石志發？

  山子有些吃驚，亮哥手底下能打的有十幾個，但真正在關鍵時刻，能頂住十幾個人圍攻的好手。

  只有他和石志發。

  石志發甚至比他更適合打群架，因為體重和力量比他更勝一籌。

  如果是擂台賽，他也不是石志發的對手，因為擂台賽有拳套，對挨打的人有保護作用。

  但在黑拳市場上，裸拳攻擊，他速度快，可以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KO掉石志發。

  按照亮哥的說法，他和石志發是保護他安全的左膀右臂。

  是他的關羽和張飛。

  亮哥竟然派石志發出手了。

  他莫名地有種危機感，但他也只是遲疑了一下，就走到石志發跟前：「兄弟，該你了。」

  石志發笑了：「你這語氣，感覺不吉利啊。

  什麼叫該我了，是需要我動手了。」

  山子急忙改口：「對對對，是需要你出手了。

  其實對付一個孕婦，你……順帶手地碰一下就可以了。」

  石志發點點頭：「確實是碰一下就可以了，只是沒想到有一天，讓我石志發對一個孕婦出手！」

  山子嘆口氣，拍了拍石志發的肩膀：「別挑理了，都是為了錢，為了生活。

  別的不多說了，那個孕婦買了姜要走了。

  你去吧。」

  不遠處，孕婦提著姜準備離開，看到往北走的路上，躺著兩個人，她皺了一下眉頭，向南走去。

  似乎不想看到地上死人的景象。

  石志發現孕婦已經走進人群，再不去追，就消失在人群里了。

  他立刻就追了上去，雖然沒有跑起來，但他走路的速度跟競走運動員一樣，不亞於普通人小跑。

  在人群中左躲右閃，很快就到了孕婦身後幾米的位置。

  他警惕地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四周的行人和高空。

  提防有人對他突然出手，或者有什麼高空墜物。

  四周並沒有什麼異常。

  他放心了，他加快步伐，快速接近孕婦，眼看著到了跟前，他突然向左移動，肩膀朝著孕婦撞去。

  他感覺遠處一個鏡子閃過一道亮光，照得他眼睛短暫失明。

  突然就感覺周圍響起來震耳欲聾的尖叫聲。

  他意識到不好，趕緊向後退去。

  突然身體一麻，然後身體劇烈顫抖，然後就失去了知覺。

  周圍的人嚇得尖叫著四散而逃。

  留下中間一片空地。

  一根電線落在了石志發的身上。

  一陣火花閃爍，石志發衣服著火了。

  周圍的人一陣陣地後怕，抬頭看天上的電線，不知道這電線怎麼就落下來了。

  遠處，亮哥臉色蒼白，身體微微顫抖。

  恐懼就像是蛇一樣，纏住了他的腳，然後順著腿往上爬，最後纏繞住他的身體，脖子和頭顱。

  他感覺整個人都被恐懼緊緊纏繞。

  而且越來越緊。

  緊得他無法呼吸。

  後脊背一陣陣地冒冷汗。

  這一次，他可以很肯定，胖子和馮川都不是意外，都是被賣姜的傢伙殺了。

  算上石志發，已經殺了三個人。

  他站在這裡看著，都沒有看到兇手。

  這才是最恐怖的。

  此時再看四周，感覺危機四伏，草木皆兵，他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快一點離開這個地方。

  先逃離險境。

  他剛準備要走，突然身後響起重物落地的聲音。

  他回頭看去，就看到三個手下，倒在了地上，他們三個人都拿著一杯檸檬水。

  杯子裡的檸檬水已經喝光了，只剩下杯子底的冰塊。

  三個人口吐白沫，雙腿不停地踢騰，手在空中揮舞，似乎想要抓住什麼東西。

  掙扎了一會兒，很快就沒了動靜。

  三個人都死了。

  亮哥就感覺雙腿發抖，腦海里一片空白。

  山子也嚇得膽戰心驚：「亮哥，這一次咱們碰到狠人了。

  下一步怎麼辦？」

  亮哥惶恐地看向四周，感覺殺機四伏，似乎隨時都有人要殺他。

  當他看向對面，視線與葉長青看過來的視線碰撞。

  他嚇得差一點癱坐在地上。

  這哪裡是販賣鮮姜的小商販。

  分明就是一個死神。

  收割生命的死神。

  他想轉身就跑，突然看到對面葉長青沖他勾手指頭，他本能地想離開，可是他不敢走。

  他知道只要敢走，也許隨時都會成為屍體。

  他腳下像是灌鉛了一樣，慢慢地朝著葉長青走去。

  短短的一段路，他走了十幾分鐘。

  走到葉長青面前四米多遠的時候，他在不敢走了，停下了腳步。

  葉長青再次勾勾手，示意亮哥再靠近一點。

  亮哥雙腿發抖，他不敢上前，但又不敢不聽話。

  猶豫了一下，再往前邁了一步。

  葉長青上前兩步，犀利的眼神，像是利刃一樣直刺亮哥的雙眼：「你想死嗎？

  我隨時能讓你死！」

  亮哥心慌意亂，說話也有些沒了邏輯：「我不想死……我……我不能死……你不能殺我。

  警察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你殺了我……警察會追究你的責任。」

  葉長青冷聲道：「他們都死於意外，你也是死於意外。

  我就算是去自首，他們都不會相信的。」

  ……

  亮哥更加害怕，都是意外，確實都是意外，他在這裡看著，根本看不出任何他殺的痕跡。

  他突然想起第一個死的胖子，只有胖子是他殺。

  可是誰殺的？

  連人影他都沒有看到。

  葉長青見亮哥不說話，擺擺手，語氣帶著厭惡的道：「我不想看到你了，你滾吧。」

  亮哥愣了一下，隨後撲通跪在地上：「我不走，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

  葉長青淡淡的道：「慫了？」

  亮哥連連點頭：「我慫了，我害怕了，求你高抬貴手，放我一馬。」

  葉長青冷聲道：「我能天天來這裡賣姜嗎？」

  他來這裡的目的就是幫劉在城闖一條路，一條售賣鮮姜的路，只要有賣姜的地方，劉在城就能在家種姜。

  亮哥一愣，隨後欲言又止，畏懼地看著葉長青。

  葉長青挑了挑眉：「怎麼，你想死？」

  亮哥嚇得慌忙搖頭：「不想死，我不想死，但這件事我做不了主。

  我只是一個混混，一個打手，嚇唬那些商販而已。

  真正能夠壟斷姜市場的，另有其人。」

  葉長青心中驚訝，就這麼一個市場，竟然背後竟然還有人：「什麼人？」

  亮哥搖搖頭：「我……我不能說，真的，那人背景很大，我真的不敢說出來他。」

  葉長青差一點動手，這傢伙還是不知道自己的處境：「你走吧，不想說就算了。」

  亮哥跪著不敢站起來，更不敢離開，他不想死，思慮再三之後，他才再次開口：「不是我不說，那個人來頭太大。

  如果說出來，我活不成，你也……」

  說到這裡，他突然不說話了，似乎怕葉長青生氣。

  葉長青聽得心驚，眼前這傢伙雖然跪著，但剛才挺囂張的，如果不是死亡威脅，他絕對不會屈膝。

  他竟然在死亡的威脅下，還這麼害怕。

  那人一定不簡單。

  他更好奇了：「說吧，我聽聽到底什麼背景。」

  亮哥見葉長青仍然執著，知道不說是走不了了，壓低聲音道：「我說，希望你不要說出是我說的。

  他叫聞鴻振，你應該聽說過吧。」

  葉長青搖搖頭，聞這個姓，除了神話小說里，這是在現實生活中第一次聽說：「到底是什麼人？

  算了，我懶得問了，你滾吧，讓他過來跟我談！」

  亮哥眼中閃過一道亮光，抬腿準備站起來，突然意識到不對，重新跪下：「你確定不殺我？」

  葉長青冷聲道：「我知道你叫什麼，想殺你，隨時隨地。

  我不管聞鴻振是什麼人，讓他來跟我談。

  他不來，你就死！」

  亮哥聽到這句話，死裡逃生的喜悅一下子消失了。

  他相信葉長青說的都是真的，不管在什麼地方，葉長青都可以殺他。

  隨意雖然能離開，但他覺得在什麼地方，都不安全了。

  站起來，失魂落魄地離開。

  走到山子跟前，揮了一下手，也不管山子他們是否跟上，他徑直就走了。

  山子回頭看了葉長青一眼，一揮手，帶上所有人跟著亮哥離開。

  圍觀的商販看向葉長青的眼神，都變了，有驚訝，有畏懼，有好奇，還有敬而遠之。

  很快警察來了，驅趕走圍觀的顧客，各種拍照取證。

  兩個多小時後離開。

  很快菜市場再次恢復了往日的熱鬧，就像是剛才的事情，從沒發生過一樣。

  購買蔬菜的人熙熙攘攘，摩肩擦踵。

  售賣鮮姜的攤位前，最是熱鬧，姜像是不要錢一樣，紛紛上前購買。

  三萬斤鮮姜，一半批發，一半零售，到了中午時候，竟然賣完了。

  等所有的顧客都走了，葉長青先進入了汽車副駕，拿著礦泉水飲了幾口，然後等劉在城上車，可是等了許久，不見劉在城和過來。

  他打開車門，就看到劉在城站在車門口，他有些意外：「怎麼不上來？」

  劉在城眼神躲閃，：「我……我……我……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