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唐衷中走了過來：「人眾，不好意思。

  我也不知道你看完了沒有。

  我已經答應把醫書給他了。」

  唐人眾笑著道：「不用這麼說，醫書是你的。

  醫書在我家，走，你們兩個跟我去一趟家裡。」

  葉長青沒想到事情這麼順利：「好啊，現在就去你家拿書。」

  唐衷中卻皺起眉頭：「我就不去了吧。」

  唐人眾笑著道：「一塊去唄。」

  唐衷中搖搖頭：「不去！」

  唐人眾臉上的笑容消失：「為什麼？

  我得罪你了？」

  唐衷中黑著臉道：「你媳婦剛才還追著我撓。

  我一個大男人，被女人追著撓臉。

  太丟人了。」

  唐人眾面色微變：「為什麼撓你？

  你對我媳婦幹什麼了？」

  嗯？

  唐衷中愣了一下，隨後怒道：「唐人眾，你什麼意思？

  懷疑我對你媳婦動手動腳了是嗎？

  剛從葉先生也在，他可以給我作證。

  我什麼都沒有做。」

  唐人眾臉上緩和下來：「什麼都沒做，為什麼我媳婦追著撓你？」

  唐衷中沒好氣地道：「因為我倒霉，認識你這種怕老婆的朋友。

  我自己沒有老婆，根本就不用受女人的氣。

  就因為認識了你。

  害得我被你家的母老虎追幾條街。」

  唐人眾有些不悅：「我老婆可不是母老虎，她很溫柔的。

  你啊，就是太矯情。

  女人撓兩下，不痛不癢地。

  你還記仇，難怪你搞得現在連個老婆都沒有。」

  唐衷中挑了挑眉，咬了咬牙，瞪了唐人眾許久道：「我看你是一萬年沒見過女人了。

  那樣的母老虎，你竟然覺得溫柔。

  受不了你。」

  唐人眾擺擺手：「算了，不說這事了。

  跟我一塊回家，我保證她不會找你麻煩。」

  保證？

  唐衷中猶豫不決，覺得唐人眾說話不靠譜。

  當他視線落到葉長青身上，覺得還是當面把書交給葉長青才能踏實，有些無奈的道：「好吧，我去你家。

  真是造孽啊！

  認識你這種人！」

  二十分鐘後。

  葉長青，唐衷中，唐人眾站在了一個院子門口。

  唐人眾右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笑著道：「到我家門口了，兩位裡面請吧。」

  葉長青笑著道：「打擾了。」

  兩個人往裡走。

  唐衷中猶豫了一下，跟在了最後面。

  一進入院子，光線突然暗了下來，再往前走，到了天井跟前，兩個平方米的天井，像是通往光明世界的通道。

  裡面亮如白晝，亮光耀眼。

  繼續往前走，到了一樓的門口。

  三個人同時停下腳步。

  唐人眾走到門口，抬手敲門：「老婆，我回來了。」

  嗒嗒嗒~

  屋裡響起腳步聲，還有女人抱怨的聲音：「你怎麼不死外面啊！」

  葉長青和唐衷中看向唐人眾，就看到這傢伙面帶微笑，像是沒有聽到一個。

  兩個人看得咋舌。

  這傢伙真是心大。

  吱呀呀~

  房門打開。

  唐人眾笑著迎上去：「媳婦，我回來了！」

  宋慧中俏臉上的表情轉冷，眼睛像是鋒利的刀子一樣，剜了唐人眾一眼：「今天不許上床睡覺。」

  唐人眾笑著點頭：「好的，我睡沙發！」

  宋慧中氣得哼了一聲：「我讓你睡沙發，你就睡沙發。

  難道你讓我一個人孤零零地睡在兩米寬的大床上？」

  唐人眾立刻笑著改口：「那我睡床上。」

  宋慧中氣呼呼的道：「想睡床上，就必須保證以後不參加什麼醫術交流會！」

  這……

  唐人眾乞求的目光看著宋慧中：「中醫是我的事業，我不去參加交流會，怎麼進步？」

  宋慧中抬手一巴掌扇在了唐人眾的胳膊上：「就你那百分之五十的治癒率，去參加交流會也是丟人。

  咱家有六十間房子，一間房子一個月收八百塊的房租，一個月就有四萬八的收入。

  你什麼也不用做，平時打打牌喝喝小酒。

  他不香嗎？

  為什麼非要一頭栽進中醫這條路上？」

  唐人眾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我是男人，我不能像豬一樣，吃吃喝喝過一輩子。

  我要有自己的追求。

  中醫就是我這輩子唯一追求。

  沒有中醫，我這輩子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宋慧中秀眉緊鎖，眼睛盯著唐人眾，看了許久之後，咬著牙質問：「難道我還沒有中醫重要嗎？

  唐人眾，你什麼意思？

  你把我當什麼了！

  跪下！」

  噗通~

  唐人眾跪在了地上。

  動作乾淨利索。

  一看就是演練過無數遍才會有的熟練度。

  葉長青看得一愣一愣的，但他卻沒有說話，每一對夫妻相處模式都不一樣。

  他只是一個外人。

  不能對夫妻二人的項目模式，指手畫腳。

  唐衷中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去：「嫂子，人眾是個男人，你讓他跪著。

  這樣不好。」

  宋慧中看到唐衷中，突然尖著嗓子喊道：「你還敢來？

  上午的事情，我還沒有找你算帳呢！

  我臉給你撓爛！」

  說話間伸手就要去撓。

  唐衷中嚇得轉身跑開幾步，距離遠了，他才敢說話：「唐人眾，你能不能管管你家母老虎！」

  唐人眾一瞪眼：「不許叫我媳婦母老虎。

  她很溫柔的。

  他跟你逗著玩呢。

  不會真的撓你的！」

  唐衷中氣得咬牙：「唐人眾，我要是信了你。

  我這張臉就完了，就破相了！

  你這是要害死我嗎？」

  唐人眾指著自己道：「你看看我，我和我媳婦在一起這麼多年了。

  臉好好的。

  她真的只是嚇唬嚇唬你！」

  唐衷中搖頭：「你看不到我的傷嗎？

  這是來你家找你的時候，你媳婦撓的。」

  宋慧中不等唐人眾說話，她就指著唐衷中厲聲道：「唐衷中，我老公就是被你害的。

  人家都說男怕入錯行。

  我老公做中醫，就是被你帶壞的。」

  唐衷中一邊後退一邊辯解：「我沒有把他帶壞。

  醫生是正當職業。

  他做中醫醫生，治病救人。

  受人尊敬。

  有什麼不好？」

  宋慧中朝著唐衷中吐了一口痰：「我呸~

  什麼受人尊敬。

  你是中醫醫生，結果呢，被人家搞得像是要飯的一樣，待在醫院裡。

  十里八村的人都把你當作笑話。

  你敢說中醫醫生，是一個受人尊敬的行業？」

  唐衷中臉上露出痛苦之色。

  宋慧中的話，就像是一個鋼刺。

  扎入了他的心。

  他這兩年確實混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但這是因為得罪了人，他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我混得背，是因為跟別人起了矛盾。

  不是因為中醫醫生這個職業。」

  宋慧中冷哼一聲：「別狡辯了。

  就是因為這個職業。

  我們家有房租收入，什麼都不做，也能幸福地過一生。

  人眾在我眼中，有擔當，善良，陽光，開朗，很有男子漢氣概。

  左鄰右舍都對他很友善。

  我老公做了中醫醫生之後，就被那些同行嘲笑譏諷。

  人家把他當作異類看待。

  他從當了中醫醫生，就再也開心不起來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把我老公帶入了歧途。

  你還有什麼好辯解的！」

  這……

  唐衷中被駁斥得啞口無言。

  不得不說人家說得有道理。

  他和人眾都混得不如意，而他認識的那些西醫醫生，卻風生水起。

  他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是否選錯了路。

  唐人眾一直沉默，此時突然開口：「老婆。中醫醫生職業是一條康莊大道。

  不是誤入歧途。

  只是我的醫術不夠高明。

  你不能怪唐衷中。」

  宋慧中快步回來，走到唐人眾跟前，手指著唐人眾的鼻子厲聲道：「你怎麼還執迷不悟？

  分明是中醫這個職業。

  沒有前途！

  掙不來錢！

  沒落了！」

  唐人眾眼神堅定的道：「老婆，什麼我都聽你的，但唯獨我的職業，我不能聽你的。

  中醫沒有沒落！

  是我的醫術不夠高明。

  我要努力學習！」

  宋慧中一瞪眼：「你怎麼這麼執拗！

  唐衷中被人家稱作犟猴子。

  你跟他走得太近，你也變成犟種了。

  求求你，聽我的吧。

  我不想讓你被人看不起，被人看作異類，我不想你整天沒個笑臉。」

  唐人眾臉上突然露出笑容：「中醫學好了，就不會被人嘲諷了，就不會被人看不起。

  甚至還可以讓那些人仰望。」

  宋慧中怒視著唐人眾：「能不能別笑了。

  咱們討論嚴肅的事情。

  這關係到你的未來！

  你說中醫學好了，才能一切都變好。

  但你見過有人把中醫學好的嗎？

  不要做夢了行不行？」

  唐人眾直接爬了起來，指著旁邊的葉長青道：「我沒做夢。

  他，他就是那個中醫學的好的。」

  宋慧中上下打量葉長青：「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