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天的惡臭氣味。
蠕動的蛆蟲。
嗡嗡的蒼蠅。
腐爛的屍體。
這一幅場景,震驚了所有的人。
嘔~
富婆最先忍受不住,彎著腰開始嘔吐。
這個動作像是會傳染一樣,大背頭的男人也開始嘔吐。
有人轉身就跑,剛跑出房間,就開始彎腰嘔吐。
葉長青咬著牙,臉上表情扭曲,這是他強忍嘔吐的表情。
走出房間,剛走出幾步,還是沒忍住吐了出來。
感覺像是有人把手伸進了胃裡,抓著胃部肌肉用力地擰。
那種強烈的不適感,太痛苦了。
等緩過一口氣,他沒有再次進屋,就站在院子裡緩口氣。
那些鄰居一個個驚魂未定的議論。
「天啊,怎麼都臭了也沒人管,不會是那個保姆殺人潛逃了吧。」
「保姆走後,第二天我還見他在院子裡打太極拳,絕對不是保姆。」
「嘖嘖嘖,太可憐了,屍體都生蛆了,臭得……不能再往下說了,我又噁心了。」
「兩個兒子一個女兒,有兒有女的,死了臭在屋裡都沒人知道。
太可憐了。」
「他兒女都出國了,說起來挺有本事的,但這下場……我本來還打算讓我兒子出國呢。
去球吧!
我兒子他再敢提出國,我腿給他打斷!!!」
………
大背頭男人聽著眾人的議論聲,臉色蒼白。
默默地掏出電話,給兒子發了一條語音:「兒子,我心臟出問題了。
要住院治療。
你回來一趟吧。」
很快他就收到一條信息,也是語音的,他點開語音,手機里響起兒子的聲音:「爸,上個月你不是檢查沒事嗎?」
大背頭皺起眉頭:「你什麼意思?
你是不相信我有心臟病,還是你不管我的死活?」
很快兒子的語音簡訊回來了:「你讓我媽帶你去醫院吧。
再不行找一個護工。
我馬上要考試了,真的沒時間回去。」
大背頭的男人臉色鐵青,兒子現在還依靠他生活。
月月都問他要兩三萬塊。
翅膀還沒硬呢,就不在乎他的身體了。
以後若是定居東瀛。
他豈不是成了下一個華望川?
想到華望川的屍體腐爛生蛆,臭氣熏天。
他臉上更加難看。
直接給兒子回了一條:「
你不回來。
這個月生活費沒了。
我也沒有你這個兒子了,自己看著辦!」
葉長青在一旁呼吸新鮮空氣,把大背頭跟兒子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不得不說這傢伙是真精明。
看到別人的下場,立刻就反省自己。
而且執行能力很強。
編了一個生病的理由,騙兒子回來。
嗚嗚嗚嗚……
葉長青突然被哭泣的聲音轉移了注意力。
聲音是在門口的方向傳來的。
他穿過人群,走到門口,就看到華望山坐在地上痛哭。
華望山長滿皺紋的臉,哭的時候,咧著嘴,皺紋更加密集了。
沙啞的嗓子哭的聲音像是乾嚎。
眼中的淚水像是自來水沒有關住,洶湧而出,順著下巴往下流。
葉長青看得難受,這位老人家今天才清醒過來,就經歷這種事情。
他走上前安慰:「人都走了,節哀順變。」
華望山哭得更加傷心了:「嗚嗚嗚,我還沒死你怎麼就死了?
嗚嗚嗚……
你就是不聽我的話啊。
我說孩子不能送去東瀛。
他非不聽。
現在死了都沒人收屍。
養上個孩子有什麼用?
嗚嗚嗚嗚……
我弟弟糊塗啊………」
葉長青嘆口氣,來的時候,華望山是想錘他弟弟。
現在卻心疼他弟弟。
他算是看出來了,華望山對他弟弟……是真的好。
有種老父親看兒子的感覺。
伸手碰了一下華望山的胳膊:「當務之急不是哭。
要安排後事。」
後事?
華望山抹了一把眼淚,抽泣了幾聲,想了一會兒,搖搖頭道:「
我腦子跟漿糊一樣。
我也不知道,後事怎麼辦啊!」
葉長青心中莫名心酸,今天老人經歷的事情太多了,這麼大年紀,看著他辛苦帶大的弟弟死得那麼悽慘。
對老人來說,太殘忍了。
他決定多出點力:「要不我幫你聯繫殯葬公司,讓他們先收斂遺體。
搭上靈棚,擺上供桌香爐什麼的。
有人來悼念可以上炷香。」
華望山點點頭:「對對對,你說得對,這麼放著不是事。
趕緊打電話!」
葉長青掏出手機,搜索了一個電話號碼,然後撥打過去,剛要說話。
華望山突然喊了一聲:「停,停住,先別打電話。」
葉長青疑惑地看著華望山,剛從他讓打電話的,不知道他為什麼改變主意了。
華望山一臉著急:「先掛電話,我給你慢慢解釋。」
葉長青給接電話的說了一聲抱歉,掛了電話,然後問華望山:「說吧。
為了什麼?」
華望山臉上表情逐漸猙獰,就像是一條老狗,被人搶了食物,咬著牙地發狠:「養大三個兒女。
一輩子都為他們奔波。
屍體生蛆都沒人知道。
我不能輕易放過那三個不孝子。
我要叫他們回來親手收斂屍體!!!
我倒要看看他們見了父親屍體生蛆,會不會後悔!!!!」
葉長青點點頭,這件事情他也很氣憤,華望山的做法正合心意:「好,那你就給他們打電話吧。」
說話間直接把手機遞給了華望山。
華望山搖搖頭:「我沒有他們的電話,進屋裡找吧。」
進屋裡找?
葉長青皺起眉頭,屋裡擺放著一具腐爛的屍體,臭氣熏天。
怎麼進去?
華望山似乎看出了葉長青的意思:「我有辦法。」
說完捂著鼻子進入屋裡。
捂著鼻子能行?
一分鐘恐怕就受不了了?
葉長青有些擔心他出事,捂著鼻子跟著往屋裡走。
他不想看到那具屍體,眼睛盯著牆根,眼角餘光看著華望山往裡走。
看著華望山走到酒櫃跟前,拿起一瓶白酒,打開蓋子。
仰脖往嘴裡灌了兩口。
然後把酒瓶遞了過來。
葉長青看著遞過來的酒瓶,一臉茫然。
華望山指了指嘴裡,然後比劃了一個喝酒的動作,然後手不停比劃,嗓子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像是給他解釋什麼。
葉長青皺著眉頭,看了一會,終於看明白了,這是讓他嘴裡含一口酒,化解屍體腐臭的氣味。
他接過酒瓶,灌了兩口酒。
陪著華望山在屋裡一通尋找,最後在插板跟前找到了一個老年機。
兩個人快速走出了房間。
老年機沒有密碼,開機就能撥號。
葉長青吐掉嘴裡含著的酒,把老年機遞給了華望山:「你打電話吧!」
華望山翻開電話本,找到一個名字叫做寶貝女兒的聯繫人,直接摁下撥出鍵。
奈良。
一棟三層小樓內。
華聽雲穿著旗袍,但這件旗袍很特殊,料子幾乎透明。
脖子裡套著粉紅色的項圈,項圈上繫著粉紅色的繩子,繩子的那一端在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手裡。
男人牽著繩子,眼神放光:「呦西,花姑娘,爬過來……」
很是配合,跪在地上,朝著男人爬去。
叮鈴鈴~
突然旁邊桌子上的手機響了。
華聽雲停下動作:「我的電話響了,我去接一個電話。」
大陽航太正玩得高興,開口阻止:「別掃興,快一點爬過來,我等不及了。」
華聽雲皺起眉頭:「萬一是單位社長打來的電話怎麼辦?」
大陽航太鬆開了粉色的繩索:「你自己爬過去。」
華聽雲爬到桌子跟前,拿起電話,當她看到來電顯示,臉上露出不悅,直接掛斷了電話,朝著男人爬去:「我爸打來的,不理他。
有事情不給兩個兒子打,總是找我。
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