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人聽到這個條件，你看我我看你。

  都在看彼此的選擇。

  方傳世震聲道：「怎麼？

  想要權力的時候，想掌握金錢的時候，恨不得擠破頭。

  需要殺人的時候。

  就慫了？」

  他的話音落，方隆盛走了出來：「我願意去，我要為大哥和父親報仇。」

  方唐猶豫了一下，也走了出來：「不殺葉長青全家，我不回天水城。」

  方漢本來不想走出來，可是看到二哥走了出來，他一咬牙，也跟著走了出來：「我會親手殺掉葉長青。」

  松江市。

  沙井村村口。

  一輛拉土車停在路邊。

  車門打開，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從車上下來，走到路邊對著輪胎撒了一泡尿。

  然後又回到車上，打開桶裝方便麵包裝，端起暖水壺，倒入開水。

  然後用叉子封口，放在一旁。

  拿出鄉巴佬雞蛋，火腿腸，榨菜，一個個打開。

  只等方便麵泡好了開吃。

  突然手機響了。

  楊應元打開手機，摁下語音鍵：「來了，就是那個穿著白色短袖的，看準人。」

  楊應元看向車前面，只有幾個女人，轉頭看向觀後鏡，果然看到一個穿白短袖的男人。

  他看了一眼自己泡的方便麵，忍不住罵了一句：「我草他媽，早不來，晚不來。

  老子吃飯他來了。」

  葉長青一邊走，一邊小心四周的環境。

  心中琢磨著，意外樓如果出手，會怎麼出手。

  突然身後響起摩托車的聲音，他停下腳步，看著身後的摩托車，只要發現一點異常，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出手。

  摩托車呼嘯而過，很快就消失在了視野盡頭。

  葉長青知道自己想多了。

  嗡轟~

  突然，旁邊的拉土車啟動了。

  葉長青站著等了一會兒，想等拉土車先過去。

  可是拉土車根本沒有起步的意圖，他才繼續往前走。

  越過了拉土車，沿著路邊繼續往前走。

  汽車裡。

  楊應元看到葉長青走到了前面，他抬手掛上一檔。

  腳踩著離合繼續等。

  拉土車起步慢，衝到六十碼的距離，最少要一百米，必須等葉長青走出一百米，才能在六十碼以上的速度撞上去。

  葉長青繼續前行，一邊走一邊注意觀察周圍的環境。

  身邊汽車呼嘯，一輛又一輛汽車行駛過去。

  前方，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領著一個小女孩迎面走來。

  小女孩扎著兩個馬尾，很可愛。

  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小女孩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時不時地看他一眼。

  突然小女孩目光中露出驚駭的表情。

  葉長青來不及多想，一個閃身，躲在了路邊的大樹後面。

  然後回頭看去。

  就看到一輛拉土車從他站立的位置呼嘯而過。

  葉長青額頭冒出冷汗。

  不用想，這是衝著他來的，這是意外樓的手段。

  看著離開的汽車背影，他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楊應元看到葉長青躲在樹後面，暗道可惜，一把方向駕駛著汽車行駛到路中央，加大油門快速逃離。

  路上不停地看觀後鏡。

  好在沒人跟蹤。

  開出去十多公里，汽車停在路邊，打掃了在車裡留下的痕跡，戴上遮陽帽，大墨鏡，開門下車離開。

  一路上，在超市，商場，幾次更換衣服，公交車，地鐵，換了幾次交通工具。

  他才覺得踏實，騎上一輛共享單車回住處。

  葉長青繼續往村口走，剛才的事情，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此時他走到了一棟家屬樓下。

  他這幾天的生活軌跡相同，從家裡出來，去早市吃早餐，然後搭乘公交車去創業大廈，回來搭乘公交，然後步行回家。

  一連三天，都是同一條路線。

  但每次走到樓下的時候，他總是會拿出手機低頭觀看。

  這一次仍然不例外，拿出手機，打開攝像頭功能，放大焦距，對著樓上。

  然後看著手機低頭走路。

  突然攝像頭裡出現一個小黑點，然後小黑點迅速變大。

  他幾乎是本能地向後退去。一瞬間退出了五六米遠。

  咔嚓~

  咔嚓~

  咔嚓………

  他剛才站立的位置，幾個花盆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路邊的行人看到這一幕，嚇得紛紛駐足，隨後響起各種驚呼聲。

  葉長青甚至沒有抬頭看一眼，繼續往回走。

  留下路人發出各種議論。

  「這人跟死神擦邊而過，太幸運了，可以去買彩票了。」

  「我的天啊，他怎麼發躲過去的？」

  「這是誰家的花盆架子年久失修，坍塌了，這要是砸了人，要賠多少錢？」

  ……

  葉長青回到家，拉了一把躺椅子，躺在大樹下，閉上眼睛。

  像是在等待什麼。

  三個小時後，天黑了。

  小院子裡沒有打開燈，漆黑一片，葉長青仍然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一樣。

  叮鈴鈴~

  手機鈴聲響起。

  葉長青睜開眼睛，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是劉夢財打來了的。

  終於等來了他的電話。

  他接通電話：「喂，有消息了嗎？」

  劉夢財聲音有些得意：「葉先生，我找到他們的據點了。

  您快來吧！」

  松江市。

  大差市場小吃一條街。

  每當夜幕降臨，這裡都會湧進大量的食客。

  街道兩旁是兩排門面房，火鍋，地攤魚，香辣蝦，麻辣小龍蝦，烤肉……各種飯店裡都坐滿了人。

  街道中間，是一排小吃攤位，街道上人頭攢動。

  有一間門面房，門口搭著腳手架，門頭拆卸了下來，似乎正在裝修。

  店裡面坐著七八個人。

  有的在抽菸，有的在皺眉沉思，有的在喝茶水，還有的在嚼口香糖。

  一個滿頭銀髮的老人突然開口了：「意外樓，從來沒出過意外。

  為什麼這次的任務總是出現意外？」

  眾人都低頭不語。

  銀髮老人視線在眾人臉上掃過，然後再次開口：「咱們的行動很隱秘，為什麼對方似乎早就知道一樣？

  問題出在了什麼地方？」

  楊應元滅掉手裡的煙：「以前殺人，都是趁人不防備，製造意外。

  現在人家已經有防備了。

  我懷疑咱們被盯上了。」

  銀髮老者很自信地道：「你說他有防備，我相信，但絕對不可能盯上咱們。

  你們每個人離開現場，都用了九轉十八回的路線，不要說他們。

  就算是讓警察盯著攝像頭，都不可能查到咱們。

  我有絕對的自信。」

  楊應元總是心驚肉跳的，今天葉長青甚至都沒有回頭，就躲開了，很不合理：「我總覺得一舉一動，都被人家盯著。」

  這時候，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開口道：「我也有這種感覺。

  太邪門了。

  我往樓下推花盆，他明明低頭看手機，不可能發現頭頂的花盆。

  沒想到，他還是躲過去了。

  我都懷疑他頭頂上長了眼睛。」

  老者皺著眉頭呵斥：「你胡說什麼，咱們是什麼人，都是高智商的人。

  靠的是腦子吃飯。

  你說話能不能過過腦子。

  你見過頭頂長眼睛的人嗎？

  世界上有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人嗎？

  別自己嚇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