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怎麼又是他!

  第66章 怎麼又是他!

  「梁大人,又怎麼了?」

  「莫非是看到了佳作?」

  「就算是閱到佳作,也不必如此啊……」

  ……

  幾位考官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紛紛詫異問道。

  這位梁大人連續兩場閱卷都表現出不同尋常的樣子,實在是勾起了他們的好奇心。

  有兩人從他左右靠過去,分別拿起一張試卷。

  「《石灰吟》……」一名面色方正的考官捻了捻鬍鬚,念道:「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閒。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他的眼中浮現出一絲異色,說道:「如此氣節,此人若入朝為官,當為御史!」

  他身旁一名同考笑道:「穆大人亦是擅長詠物,這首詩由你評定,再好不過……」

  面色方正的男子點了點頭,說道:「借物喻人,語言質樸自然,不事雕琢……,當為上佳!」

  另一位面白無須的考官看著另一份試卷,喃喃道:「懶起畫蛾眉,弄妝梳洗遲……,新帖繡羅襦,雙雙金鷓鴣……,此篇通體一氣。精整無隻字雜言,章法極密,層次極清……,竟有男子能將閨怨詩寫到此等境界,頗有後蜀「花間派」之遺風……」

  面色方正的考官將手中的考卷遞給他,說道:「李大人,看完了嗎,我們換換,我再看看他的詞作如何……」

  那李姓考官點了點頭,兩人交換試卷。

  穆大人接過那首詞作,瞥了一眼之後,眉頭便皺了起來,不滿道:「好好的正道不走,平白走了歧路,寫什麼離愁閨怨,男女之私……」

  李大人聞言卻是不滿了,開口道:「什麼是正道,什麼是歧路,王丞相年輕之時,便擅長「花間詞」,穆大人是在說他老人家走了歧途?」

  穆大人皺眉道:「誰說王丞相了?」

  李大人伸長脖子:「你就是這個意思!」

  見兩人又爭吵起來的跡象,幾人連忙勸解:「哎,兩位大人,冷靜,冷靜……」

  兩位主考早已被驚動,雙雙起身走過來,方鴻看著二人,詫異道:「這次又是何事?」

  有考官將兩張試卷遞過來,說道:「這份試卷,還是由方大人和王大人決定吧……」

  方鴻接過試卷,將一張遞給身旁的另一人。

  兩人看完之後,又做了交換。

  方鴻思忖片刻,說道:「這兩首雖然風格迥異,但若單獨拿出來,則都是不可多得的上佳之作……」

  那位王大人點了點頭,說道:「歷來詩風詞風多變者,雖不少見,但同時擅長者,卻是鳳毛麟角,此人在詩詞一道,底蘊極深啊……」

  方鴻又看了看手中的試卷,詫異道:「本官怎麼覺得,這字跡有些熟悉……」

  「方大人這這麼覺得?」王大人臉上同樣露出詫異之色,點頭道:「是有些熟悉啊……」

  方鴻思忖片刻,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個人的名字。

  上一場那一張特殊的試卷,他們兩位主考,為了挑出錯誤,翻閱了無數次,對某人的字跡當然熟悉。

  他的臉上露出恍然之色,喃喃道:「原來是他!」

  王大人此刻也意識到了什麼,驚訝道:「怎麼又是他!」

  ……

  昨天借了鍾意幾本書,唐寧晚上去她房間還書的時候,看到鍾意正坐在桌旁,看著什麼東西出神,應該連他的敲門聲都沒有聽到。

  他坐到鍾意身旁,問道:「在看什麼?」

  鍾意嚇了一跳,回過神來之後,才小聲道:「在看你今天寫的那首詞。」

  唐寧低頭看了看,她已經將那首《菩薩蠻》抄在了紙上。

  她看著唐寧,有些欽佩道:「你的閨怨詩,寫的真好……」

  作為靈州第一才女,寫女子的詩,居然比不過自己的相公,鍾意此刻的心情頗為複雜。

  唐寧第一時間想的是唐妖精是不是把他出賣了,但看鐘意的表情,應該沒有。

  唐妖精雖然過河拆橋,但還不至於忘恩負義。

  「詩詞是沒有性別的。」唐寧看著她,說道:「歷史上有不少才子,也以詞風細膩而出名,婉約一派,寫閨怨的詞人更是數不勝數……」

  做人要全面發展,文能提筆控蘿……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

  一個好的詩人,詞人,也是要全面的發展的,寫的了婉約,吟得了豪放,興致來了,還能來幾首花間……

  誰說男人的閨怨詩就不能寫的比女人好了,這是赤裸裸的歧視。

  唐寧其實能夠理解鍾意。

  作為才女,大才女,自然有著自己驕傲,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被一個異性打敗,的確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情。

  這和他一直對打不過唐夭夭這件事耿耿於懷是一個道理。

  唐寧站起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別灰心,不就是閨怨詩嗎,等到考完州試,有時間我教你啊……」

  他可是有一整本花間集呢,唐寧有自信,在他的引導之下,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從靈州第一才女,變成陳國第一才女。

  再多引導引導幾年,十幾年,幾十年,或許就是千古第一才女……

  才女養成啊,想想還有點小刺激……

  ……

  第二場的結果,依舊是在考完兩日後張榜公布。

  這一次,鍾意她們顯然沒有上一次緊張了。

  彭琛被臨時抽調到貢院,唐寧乾脆在家裡等著,等他回來通知。

  小院之中,唐夭夭坐在鍾意身旁,看了看不遠處督促方新月背詩的唐寧,小聲問道:「小意,你說一個男子,喜歡寫女子的詩,是不是說明,他心裡其實嚮往做一名女子……」

  鍾意搖了搖頭,說道:「詩詞是沒有性別的,自古以來,也有不少才子極其擅長女子之詩,這說明不了什麼,很多女子的文風也極其豪放的……」

  唐夭夭想了想,又問道:「那如果他還穿女子的衣服呢?」

  鍾意看著他,搖了搖頭,說道:「你在說什麼啊……」

  「算了算了……」唐夭夭擺了擺手,問道:「你說他這一場能得第幾……」

  鍾意搖了搖頭,隨後看著她,問道:「誰穿女子的衣服?」

  ……

  州試第二場的放榜之日,貢院的院牆之外,雖然考生人數比第一場少了許多,但依舊人潮湧動。

  待到有差役從貢院出來,將紅榜張貼在院牆上時,人群便迫不及待的向裡面涌去。

  與第一場相比,第二場只淘汰三成左右的考生,貢院院牆周圍,面露得意者,要明顯多於愁眉苦臉者。

  貢院貼出的榜單,先甲榜,再乙榜,甲榜之上,前三人的名字要比其餘之人的名字大上一倍有餘,至於甲榜第一,還會單獨占據一列。

  張貼榜單的衙役還未離開,眾人習慣的從前向後急速掃過,尋找自己的名字。

  一人目光掃過榜單,像是發現了什麼,視線又移到最前列。

  下一刻,他就驚呼出聲:「唐寧!」

  與此同時,榜單之下,驚呼聲四起。

  「怎麼又是他!」

  「他又是甲榜第一!」

  「他怎麼連詩詞都如此厲害?」

  「禽獸,禽獸啊……」

  ……

  一石激起千層浪,霎時間,有不少人都忘記了確認自己是否榜上有名,望著榜單最前列那個顯眼的名字,面露震驚,羨慕,妒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