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無趣得緊

  第336章 無趣得緊

  阿葵則是在準備此行要帶的東西。

  看著小丫鬟忙來忙去,許明意將書合上,望向那兩隻裝得滿滿當當的箱籠,不禁道:「統共只在行宮中呆上三日而已,哪裡用得著帶這麼多東西?」

  阿葵抬起頭來道:「姑娘,這才只是一半呢!」

  還有一半白日裡就已經收拾妥當了。

  且這些東西哪裡多了?

  她還覺得不夠呢!

  畢竟這可是一年一次的春狩,會去許多夫人小姐的,別人有的,她家姑娘自然也都要有——這是她阿葵一直以來的頭等原則呢。

  見小丫鬟一幅自有成算的模樣,許明意也不再多言,正所謂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同理,她一貫不必自己收拾東西,在這上頭自然也就是個門外漢。

  於是只又交待道:「別忘了將我的弓帶上。」

  阿葵聽得一愣。

  「姑娘帶弓作何?」

  許明意也愣了:「……不是去春狩?」

  「……是啊。」阿葵語結了一瞬。

  是春狩沒錯啊,可那些都是男子們的事情啊。

  各家夫人小姐們,也就是去賞賞景說說笑笑湊湊熱鬧罷了……真認認真真衝著打獵去的,也就她家姑娘一個了吧?

  她就說姑娘怎麼突然對這種事情感興趣了呢,合著誤會在這兒啊。

  是以,就趕忙解釋道:「姑娘是頭一回去,怕是不知,進山狩獵者,皆是那些武官和各家公子們,姑娘家尋常是不參與狩獵的。」

  許明意這才瞭然。

  但還是道:「帶著吧,萬一用得上呢。」

  不能隨眾人一同進山也無所謂,到時得了空閒,帶明時去練練騎射也好。

  阿葵便也應了下來。

  「就帶那張吧——」

  許明意指了指牆上掛著的其中一張弓說道。

  ……

  翌日清早,各府車駕僕從早早便在城門外相候,待聖駕一至,遂浩浩蕩蕩地朝著泉河行宮而去。

  禁軍在前開路,韓岩帶領著緝事衛圍於皇帝車駕兩側。

  同時伴在聖駕側的,還有兩名騎馬而行的錦衣少年。

  其中一位,便是吳恙。

  另一個則是昨日剛隨其父敬王一同抵京的敬王世子。

  吳恙微微轉頭,拿餘光看向身後敬王的馬車。

  奉旨需入京替太后賀壽的三位王爺里,敬王是最先進京的一個。

  但論起三位王爺,實則敬王的雲州並非是離京城最近的。

  湘王在滇州,足有三千餘里遠,來得遲些是在情理之中。

  可燕王的封地,距京城不過近千里——

  但即便如此,燕王想來也定是最後一個進京的。

  畢竟倘若來得太早,恐怕有些人又要胡亂揣測不安了。

  此時,耳邊忽響起一道聲音,打斷了吳恙的思緒。

  「吳世孫……」

  伴駕而行,馬便趕得慢了些,敬王世子勒著韁繩朝吳恙的方向靠了靠,客氣地笑著寒暄道:「此番入京,吳世孫到的倒是夠早。」

  「恰也要送家母入京。」

  敬王世子聞言恍然地「啊」了一聲,趕忙問道:「世子夫人的身體如今可好些了?」

  吳恙看了他一眼。

  視線中,十六七歲的少年相貌尋常,一身紈絝之氣遮掩不住,然而眼神里卻並不摻雜太多雜色。

  吳恙收回視線,微一頷首道:「已是痊癒了。」

  他母親先前患病,在寧陽住了一段時日,這自然不是什麼不能提及的秘密。

  可敬王府遠在雲州。

  若是也知曉的話,那便少不了是仔細打聽過的。

  這原本也沒什麼。

  但這位敬王世子卻如此不加掩飾地問起此事,卻多多少少顯得有些過分沒有城府分寸了。

  這種情況,若不是腦子太過簡單,那便是太擅於偽裝。

  而結合對方去年在宮中險些背上了謀害太子的罪名來看,前者的可能性無疑更大一些。

  「如此便好。」敬王世子露出笑意,又與吳恙說了些其它。

  而正所謂三句話不離本行,說著說著,他便忍不住往後面的女眷車轎看了看,而後悄聲問道:「吳世孫可知,此番鎮國公府的姑娘來了沒有?」

  吳恙未回答,只轉過頭看向他。

  他對此人的印象,僅有兩點。

  一是太子之事。

  其二,便是此人有過想送許明意玉佩的妄想,好在天目總算幹了一件鳥幹的事,當場把那玉佩給摔碎了。

  莫非隔了大半年光景,竟還是賊心不死嗎?

  「我聽說,如今許姑娘已有著京中第一美人兒的名號了……這是實至名歸啊。」敬王世子渾然未察覺到什麼不對,依舊低聲說道:「我本以為論起美人兒,沒人能比得上我們雲州的小娘子,直到見了許姑娘才知,京師之內竟也有如此絕色佳人!吳世孫,不知你們寧陽可有能比得過……」

  「敬王世子——」

  馬上的少年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

  敬王世子怔了怔,抬眼看過去。

  視線中,坐於馬背之上身形筆挺,眉眼英朗冷清的少年微微皺著眉,目不斜視地正色道:「此處不是雲州,鎮國公府的姑娘也非世子平日所見那些煙塵女子,可供世子出言品論——為防禍從口出,世子慎言為妙。」

  「……」敬王世子愕然張了張嘴。

  年輕的公子圍在一起……不談美人兒談什麼?

  可偏偏對方如此一本正經,嘖,這些世家子弟,真是無趣得緊。

  再者——

  怎就至於禍從口出了呢?

  他不過悄悄說一說,禍從何來?誰能聽到?

  且這位吳世孫未免也太不擅交際了,這般直言數落他,這天兒還聊不聊了?

  唉,可誰叫人家比他還會投胎,是堂堂定南王世孫呢。

  交際不交際的,也就沒那麼緊要了,畢竟確實不需要啊。

  是以,他也只能訕訕地笑笑,再說一句:「吳世孫提醒得對,是我一時失言了,日後一定多加留意……」

  馬背上的少年只「嗯」了一聲。

  敬王世子見狀,也不再自討沒趣。

  泉河行宮在京郊一百里外,沿途官道筆直平坦,若是尋常騎馬,至多一個半時辰便可抵達。然聖駕出行,陣勢浩大繁瑣,走走停停,直至臨近午後申時方至。

  行宮外,各府華車軟轎停落,許明意跟著崔氏一前一後下了馬車。

  四下是夫人小姐們或客氣矜持或熱絡親近的寒暄聲。

  許明意卻於此時,若有所察地轉過了頭去。

  總覺得,身後有一道視線,一直在盯著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