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婚書

  舒樂呆呆的望著頭頂丁香色的軟煙羅帳子,不明白自己是怎麼被帶到床上,又是怎麼被勾的『心疼』了他兩回,剛剛分明是在聊舒俱來的事呀。

  這鐲子還在手腕上呢,事兒卻不是那麼個事兒了,他怎麼說的來著?怎麼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呢。

  「我的心肝兒哎,累壞了吧,你不用動,我抱你去沐浴。」

  「忠忠,我覺得你學壞了!」

  「怎麼會呢,我對你還不夠好啊?」

  進忠挑了件大紅的袍子,也不給她正經穿,就那麼隨手一裹,香肩半露的抱著往隔間浴房去。

  「哼~你就是故意的!」

  進忠順著她的視線往下看,袍子掉了一半,說不是故意的確實沒人信。

  只是從這個角度看,有些努力做的還是不夠,看來得儘早把木瓜燉奶安排上了。

  進忠伺候人的手藝那是沒得說,但得分伺候誰,伺候皇上什麼樣不清楚,反正伺候她沐浴的時候,總能氣的她滿臉通紅。

  等她歇夠了,進忠早把硃砂鳳冠紙鋪上了,那對烏木鑲螺鈿的提詩鎮紙還是聖祖爺的呢。

  定睛一看,進忠手裡的墨條竟是康熙四十年吳守默延綠齋制,題了孟浩然詩句的徽墨。

  舒樂心說:把奢侈品當日用品,你是真不知道什麼叫古董,還是貧窮限制了我的想像力呢?

  「怎麼樣,我磨墨的手藝不錯吧?今兒還特地給你準備了長鋒狼毫,你不是說這筆細緻,筆力勁挺,適合你寫瘦金體嗎,悄悄告訴你,這是御筆~」

  「你膽子可真的大,什麼都敢拿。」

  「皇上有那麼多筆呢,不差這一支兩支的,只要是你喜歡的,。」

  「嗯,這筆硬度大、彈性小,一般人都喜歡拿來作畫勾線,畫些蘭草竹枝,可我就喜歡用它寫字。

  哪怕寫瘦金體最合適的應該是湘妃竹杆的紫毫筆,我也最愛長鋒狼毫,就像這世間男人千千萬,我偏就喜歡小哥哥你呀!」

  進忠聞言小臉騰的一下紅成個猴屁股,這樣的話明明一天要聽好幾次,且每天都說,可他還是會羞的不知所措。

  尤其是『小哥哥』三個字,聽不得,完全聽不得~

  「看你這架勢,也是知道我要做什麼了,好好磨墨,再把我那盒龍泉印泥找出來。

  「這大紅的紙,要印泥做什麼?」進忠嘴上叨叨,手上卻極為麻利,從書桌底下的暗格里掏出個盒子,鑰匙藏在燭台底座的夾層里,可見是用了心藏的。

  打開來,正是那盒被皇家定為御用貢品的龍泉印泥。

  有一次進忠吐槽皇上咵咵蓋章,震的他耳朵都出幻聽了,結果沒等到舒樂的安慰,只等來了對章總辦公室好物的濃烈興趣。

  尤其是那傳說中冬不凝固,夏不走幼,水浸不爛,火燒留痕,流傳百年不褪色,堪稱乾隆皇帝辣手摧畫的最強輔助神器,龍泉印泥。

  進忠是誰啊,紫禁城第一戀愛腦!

  心肝兒只是想要一盒印泥而已,又不是想要皇上的玉璽,雖然要費一番功夫,但能換她一笑就是值得的。

  「那印泥特殊,即便用在紅紙上,也能顯現出來,咱倆把私章扣上,再按個手印。」

  「好,都聽你的。」

  舒樂不知道清朝的婚書該如何寫,但曾經在網上看過民國的婚書和道家誓詞,覺得那個特別浪漫的,就想仿著寫。

  「進忠,你可還記得原本的姓名?」

  進忠聞言臉色大變,一副霜打茄子的模樣,讓人看了就心疼。

  「忠忠~你要是不想說就不說,我只是隨口一問,你別往心裡去。

  我知道你不願提起過去肯定有你自己的理由,我以後再也不問了好不好?看你難受我更難受。」

  進忠狠狠摟住她,力氣大的要把她揉進自己身體裡一般。

  「我姓......我姓蔣,就寫蔣進忠吧。」

  「這名字不好聽,我希望你能如夏花般絢爛,不如我給你改一個,叫蔣金鐘,我也舍了兆佳,只叫舒樂。」

  「這如何使得?你那可是大姓。」

  舒樂心想:有什麼使不得的,我本來就只叫舒樂,給你改名,我也改回原名,再不用這奴才的名字了。

  從此清清白白,乾乾淨淨做一對恩愛夫妻。

  「聽我的,以後你就是這婚書上的蔣金鐘,我就是婚書上你的妻子舒樂。」

  舒樂說完直接動筆:

  蔣金鐘,京城人士,年十八歲,康熙五十九年,七月初七辰時生。

  舒樂,京城人士,年十六歲,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一日卯時生。

  青蔥歲月始逢卿,從此紅塵攜手行。

  金玉良緣天作合,情深意長共白首。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

  相敬如賓,永諧魚水之歡,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螽斯興旺。

  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

  此證蔣金鐘入贅,子隨母姓,女隨父姓。

  一紙婚書,天地為鑑,日月同心,卿負佳人,便是欺天,欺天之罪,身死道消,佳人負卿,便違天意,三界除名,永無輪迴。

  新郎:蔣金鐘,新娘:舒樂。

  證婚人:天地日月,漫天神佛。

  清乾隆三年,戊午年,五月二十五日。

  「忠忠你看,我寫的怎麼樣?」

  「好,好是好。」進忠指著那句入贅說:「只是這三句不如去掉吧。」

  「幹嘛?說好了你願意入贅的!那入贅以後生兒子跟我姓不是應該的嘛。」

  舒樂故作刁蠻的勾著他領子往下拽,另一隻手從尾椎骨往上一寸一寸的按。

  進忠沒防備,被她弄的半邊身子都軟了,粗重的呼吸打在她露出的肩頸上,激得兩人同時一顫。

  「我......我給不了你孩子。」

  舒樂撲進他懷裡,與他嚴絲合縫的抱在一起,嬌嗔道:「你個大傻子,平時腦子挺尖挺靈的,怎麼總在關鍵的時候罷工呢。」

  進忠緊緊回抱住她,順著鬆散的廣袖摸了進去,耳鬢廝磨,挺挺欲立。

  沒人比他更希望這張婚書能夠成真,他不怕什麼身死道消,因為他從未想過背叛。

  「罷了,你願捨棄姓氏與我共譜一紙婚書,已是我天大的福分。」

  「那要是我有辦法讓你恢復,做個正常男人,跟我生兒育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