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忠不可置信的又問了一遍:「娘娘的意思是,皇上......先帝所留的傳位聖旨不見了一份,需要奴才幫忙找出來,對嗎?」
舒貴妃點點頭:「正是如此,咱們立儲的規矩是聖旨一式三份,一份放置於太和殿正大光明的匾額之後,一份交給宗人府宗令保管,一份由皇上親自保存。
現在匾額之後的聖旨已經取出,寫的傳位之人正是我兒,誠親王也拿來了第二份聖旨,內容一致。
但本該放在養心殿裡,由皇上保存的聖旨不見了,你可明白丟失聖旨的意義?」
進忠點了點頭,心中腹誹:『三份聖旨缺一不可,否則將來定會被人戳脊梁骨,說十阿哥繼位是名不正言不順,史書上也會留下一筆懸案。
呸~皇上這些兒子都被皇上自己霍霍沒了,剩下小貓兩三隻,生母出身滿洲大姓的就舒貴妃的十阿哥一人,這種情況,還能立誰繼位。』
進忠把情況跟進保說了一遍,兩人同時開動腦筋。
若說誰最了解這養心殿,那自然是他們兩個,就連負責掃撒的太監,有些東西都不能碰呢,但是他倆可以,皇上很多東西放在哪裡,也都是他倆親手拾掇的。
半個時辰後。
進保在掛畫後的暗格里,找到了虎符和金牌令箭。
進忠沒有翻箱倒櫃,而是按照皇上日常的路線走了一遍又一遍,最後想到燈下黑,從龍床摸出一個暗格,裡頭裝的正是繼位聖旨。
舒貴妃做主,兩人算是將功補過,暫時留在養心殿繼續當值。
先帝新喪,太后急火攻心緊隨而去,皇后被和敬公主清君側砍死。
主少國疑,大清正值風雨飄搖之際,納蘭家的風頭,儼然蓋過了本朝最強後族富察氏。
但新帝年幼尚未大婚,沒大婚就意味著不能親政,那大權旁落,又會落入誰手?
進保仰望天空,小聲跟他說:「我還以為自己死定了呢。」
進忠橫了進保一眼,明知道這會 亂糟糟的,背地裡指不定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呢,竟然敢說這種話。
「你放心,你就是死了也是副總管,到了底下,我還是大總管。」
「嘿~憑什麼?」
「就憑我伺候的最好,知道的更多。」
「嘁~」
「不服氣是吧,那我問你,先帝那枚蓋八百里加急奏摺的章放哪,你知道嗎?」
進保聞言一愣:「你知道啊?」
「我當然知道啦,我再問你,書房暗格里有幅美人圖,你知道那上面畫的是誰嗎?」
「是先帝剛登基那年,大半夜親手畫的那幅美人水榭賞花圖?」
進忠點點頭。
「不知道啊。」
「我知道~那是先帝的生母,李氏金桂!」
「哎呀喂,你怎麼知道那麼多呢。」
進忠甩了下辮子,一臉傲嬌的說:「都跟你說了,我伺候的最好。
我可是深得聖心,還有新帝賜婚的恩典,這下明白為什麼我是大總管,你是副的了吧~」
牆角的陰影有一絲輕微的晃動,進忠勾唇一笑,心道:『果然,我要是新帝,能放心兩個先皇舊人就怪了,要是沒點利用價值,小爺就只能落個去守皇陵的命。
沒法親政的小皇帝,若是沒個熟悉的人幫襯著,度過這段日子,那這龍椅就不是掌中之物,而是催命的符。』
一切如他所願,不止小皇帝需要進忠。
舒貴妃更重視進忠當年的相護之誼,力薦他留下繼續當差。
御前大總管還是進忠,副總管進保也沒動。
只是加了個叫成全的小太監,是從小就跟著新帝的,歲數小不說,眼神里有什麼都藏不住。
進忠和進保商量好,輪流帶在身邊教,一點都不藏私。
在御前這麼多年,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還是懂的。
過幾年等小皇帝能親政了,御前自然不會再留先皇老人。
與其那時被攆出去,不如做個順水人情,約莫著時機成熟了,就主動請辭出宮去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