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進的院子,轉個圈就逛完了,商陸提前在京城最好的酒樓定了一桌三等席面。
這一桌要五兩銀子,聽著不貴,可這是宮外,不是宮裡。
在宮裡五兩銀子只能買一碗冰糖燕窩, 在這卻能定一桌十二個菜的席面。
三等的席面聽著沒有一等好聽,可那一等席面也不是隨便什麼人能定的,專供皇親貴胄,二等席面是非王公大臣不給做,這三等席面才是有錢能買的,而且還不包含酒水。
但用這樣的席面招待朋友,再體面不過,可以說除非的有意刁難,否則富察氏挑不出毛病來。
「阿渾,剛到秋末就沒有螃蟹了嗎?」
南星是江浙人,最愛螃蟹魚蝦之類的水產。
在宮裡,因著皇上不愛吃蟹,後宮嬪妃又嫌蟹肉寒涼,所以採買的也少。
平時能吃到,全靠進忠以權謀私,就這還得用食盒夾層『走私』呢。
商陸沒多想,只當她是在宮裡吃過覺得新鮮。
「你想吃?」
南星點點頭,眨巴眨巴充滿渴望的大眼睛,就差把『快點』寫臉上了。
「等著,我去叫小二給你安排。」
這個安排用的就很奇妙,商陸的意思明顯是酒樓有,那就做,如果沒有,叫小二出去現買也得讓她吃上。
其實對於娘家人來說,有這麼個嫡親小姑子不是什麼好事,尤其上邊沒有長輩做主的情況下,身為一家之主的商陸偏心誰,那誰就是壓倒西風的東風。
從這一上午的接觸來看,商陸雖然面上不說,卻是個極其疼愛妹妹的。
不過富察姑娘看的比較開,畢竟只有這麼一個親妹妹了,又進了宮不常見面,自然當成眼珠子一般寵著。
寵就寵唄,反正也不住一起,等她將來能出宮了,自己早在瑚圖里家站穩了腳跟,到時候兒女雙全,夫君愛重,誰還在乎她一個小姑子。
只等給她找好了婆家,多準備些嫁妝就是。
那四個人怎麼想無所謂,南星可是吃了個痛快,商陸就吃了個半飽,其餘時間一直在給她剝螃蟹。
「你多蘸點姜醋,當心吃多了胃疼。」
「我的胃好著呢,連吃三個冰碗都沒事。」
「你連著吃了三個冰碗?什麼時候?哪來的?為什麼吃那麼多?」
南星突然很後悔自己的『口無遮攔』,主要那冰碗是進忠給的,總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公開自己談戀愛了吧。
這要是傳出去,可是違反宮規的大罪。
「我有錢,想吃多少買就完了,你吼我?」
「我~我吼你了嗎?」
「你就是吼我了,我今晚回去就給阿瑪額娘燒香,讓阿瑪託夢抽你鞭子。」
商陸小時候跟著阿瑪練武,扎馬步偷懶經常挨鞭子,現在一看見那種長條的軟鞭子仍是童年陰影,以至於他自己只用硬牛皮的短鞭打馬。
「那我錯了。」
「這還差不多,回頭我給那克出寫封信,讓他幫忙請樣式雷來給咱家蓋房子,用最好的材料,爭取蓋一個能屹立三百年不倒的房子。」
「三百年還住在二進院裡,你也太小瞧阿渾了。」
「發跡的舊宅就算不住,也是要一直留著的,這是風水問題,你不懂。」
「你不是說一切神學追根究底都是科學嗎?」
「風水堪輿本就是科學的一門學科呀,只不過這部分知識掌握在極少數人手裡,學的最好的就在欽天監呢。」
「行吧,我說不過你,反正怎麼說都是你有道理。
要不還是我回一趟那克出家吧,我順路。」
「不用,你說不明白,而且樣式雷雷家人也不是那麼好請的,這事還是得我出馬。」
眼瞧著富察氏兄妹臉色兩極反轉,南星拿出了提前準備好的見面禮。
雖說這禮由小姑子給不太合適,可她們家也沒有別的女眷了,總不能讓舅媽來吧,那更不合適。
「富察姐姐怎麼了?是不喜歡妹妹準備的禮物嗎?」
「不,不是,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南星伸出噠咩手:「姐姐別忙著拒絕,就當是我們交個朋友好啦,小姐妹之間互送一些小禮物很正常的呀。」
商陸扣扣手,想說應該沒有小姐妹之間,送琉璃盞和西洋鏡這麼貴重的禮物的。
「是啊,我妹妹心眼兒實,是真心想與富察格格交好。」
送禮是一門學問,收禮也是。
你收了人家東西,是一定要回禮的,若是加碼回,那便是告訴對方,不願與之相交。
若是回同等價值的東西,才是願意與之相交,若是回的輕了,可就要被視為不懂禮數,占便宜了。
南星不是不懂,而是她懂了,她知道富察氏打的是什麼主意,無非是想先出手為強,拿捏住商陸。
要不然,今天這種場合,也不會帶著富察氏的表哥表嫂一起出席。
可南星有備而來,先帶對方去看宅子,再用席面周全禮數,最後送上貴重的見面禮,叫對方有苦難言。
富察氏想回禮就得大出血,不回禮,這門親結不成了,也說不出商陸半個字的不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