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陸端茶的手頓了一下,臉上升起兩團可疑的紅暈。
「你個小丫頭,胡說什麼呢~」
南星雙臂交叉疊抱著,不耐煩的看著他:「我在跟你聊正事,你害羞什麼!
家裡的宅子租期馬上就要到了,你若是有成婚的打算,我就把房子收回來安排人去翻修,你成婚也好有個新房。」
商陸的臉上更不自然了,瓮聲瓮氣的說:「都...都行。」
「看來你心裡有人了。」
「嘖!你個姑娘家,別什麼話都往外說。」
「姑娘怎麼了?姑娘就比你少個腦子,少張嘴,還是你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若是額娘知道你這麼瞧不起姑娘,瞧不起自己妹妹,怕是要踹翻棺材板來揍你,我今晚就給阿瑪額娘燒紙去,你等著託夢吧。」
商陸一聽就慌了,趕忙求饒道:「祖宗!阿渾錯了還不行嘛,阿渾以後一定注意,等會阿渾帶你去逛金銀鋪子,你相中什麼首飾阿渾給你買。」
「我守著內務府要什麼好首飾沒有,就連你身上這身衣裳都是我在宮裡訂做的呢。」
「啊?這不是你親手給我做的?」
南星聞言瞬間心虛,原主是會刺繡的,做衣服做的可好了,但她不會,縱然有記憶也做不好,主要也是不願意做。
「我當差那麼忙,哪有時間給你做衣裳,再說了,要是讓人看見我給男子做衣裳,搞不好就被誣告一個禍亂宮闈之罪呢。」
「對對對,這可不行,以後你別給我做衣服了,就買著穿吧,你月例銀子夠花嗎?我馬上就能再升一級,到時候俸祿還給你,你隨便花。」
「當初你死纏爛打非要我收下你的俸祿,只給你零用錢,是怕你亂花,給你攢著的。
我自己的花銷我自己有錢,別忘了我是在宮裡,隨便干點什麼銀子就能嘩嘩的來。」
商陸有心說教,想讓她腳踏實地。
可她自認有空間,裡頭的東西領先於這個時代,隨便拿點什麼出去都能換成銀子,沒必要讓自己過的太樸素。
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豐富自己的物質條件,把生活過的舒舒服服,以充實內心的空虛,雖然不是正確的辦法,但卻是最簡單有效的。
「好啦,你到底相中誰家姑娘了?」
商陸見她不願意多談,只能壓下心思,另找機會跟她聊這事。
「是我一個袍澤的妹妹,比我小兩歲。」
「所以,你十六,那姑娘其實跟我一般大?」
商陸點點頭,呲個大牙笑著說:「是啊,可能你不記得了,小時候咱家東邊的宅子住過一個鄰居,那家人也是武將,跟咱家關係處的挺好,後來調到盛京去就搬走了,去年又回來了。」
「我不記得,他家什麼情況?」
「人家枝繁葉茂的,同輩有六個兒子兩個女兒,我這袍澤就是他家小兒子,三個是庶子,倆閨女倒都是嫡女。」
「你確定人家能看上咱們這種失孤家庭嗎?」
商陸臉上閃過一絲痛苦,很快又恢復了鬆弛的神態:「咱家有家規,男子三十無子方可納妾。」
南星垂眸淺笑,心說這傢伙還真聰明,知道硬體條件不夠,就拿軟體去湊。
但凡是個真心為了女兒考慮的家庭,都得對這條家規心動。
再加上他本身長的就不差,人又上進,一身吃穿用度都是宮裡出去的好東西,還真是除了無父無母,沒有任何缺點。
對方家庭一定覺得他很好拿捏,扶持一個女婿,就當半個兒子養了,只要對自家閨女好,就算是招贅又如何呢。
「你...你不說點什麼嗎?」
「你既然考慮的這麼全面,肯定是已經相中對方了,我並不想討人嫌,問的多只是不希望你受到什麼傷害。
強大的岳家縱然能帶來更多資源,可也更容易被對方裹挾,我除了銀子一無所有,幫不了你什麼,你懂嗎?」
「我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清的巴圖魯,要你幫什麼,我想要的我自己去拼!」
「那就好,我下月中可以休沐,方便安排我跟那姑娘見一面嗎?」
「啊?這......我們還沒挑明呢。」
「二十多天,還不夠你們挑明的?」
「那我試試,要是人家姑娘矜持不肯出門,你也別太挑理。」
「不可能,長在盛京的姑娘,那是滿洲姑奶奶,不會像漢人一樣扭扭捏捏。」
商陸點點頭:「說的也是,我就是相中她性子爽利,能頂門立戶了。」
「好傢夥,你是找媳婦,還是給自己找了個戰友啊?」
南星一聳肩,故作搞怪的表情說:「往後的日子我們並肩同行,我的軍功章,有你的一半~」
「你可真是能耐了,連阿渾都拿來打趣。」
南星換了個姿勢,半歪在椅背上,單手拄著下巴,唉聲嘆氣道:
「唉~瞧瞧,我不過就是隨意一提,哥哥就這般模樣,怪不得老話兒說有了媳婦兒忘了娘呢,原來竟是這般模樣,大抵是新人勝舊人吧~」
商陸急的坐不住凳子,可她話音剛落,就聽包廂門響起咚咚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