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所有蒙古福晉皆起身行禮請罪。
尤其是璟瑟的婆母,平日裡趾高氣昂的,連固倫公主都不放在眼裡,這會兒都照樣低三下四的。
和敬公主見狀,縱然羞憤難忍也得忍,否則被這一頂不孝的帽子扣死了,就連皇上也保不住自己。
「慧娘娘恕罪,璟瑟只是一時口不擇言。」
「你可不是什麼口不擇言,是你心裡從頭到尾就沒想過要面對現實。
孝賢皇后不賢不慈,柔奸成性,害死自己的親生兒子已是不爭的事實。
大家不提,不代表這些事情就不存在了,和敬公主若堅持撞了南牆也不回頭,就別怪大家不陪你撞牆。」
說著,端起茶盞,給星璇使了個眼色。
星璇帶人捧著托盤上前,茉心把早就準備好的開衫毛衣伺候慧皇貴妃穿上。
「行了,都起來吧,本宮遠道而來給位公主福晉們準備了禮物,坐下慢慢聊。」
皇后也出言打圓場,加上純妃見和敬公主吃癟心裡痛快,好話不要錢的往外冒,方才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消失不見。
誰還不是個好演員了。
慧皇貴妃輕撫衣袖:「這就是本宮要送給諸位的禮物。」
眾人原以為只是衣裳料子,可一上手,那柔軟豐盈的觸感著實讓人大吃一驚。
璟瑟的婆婆驚呼:「哎呦,這是什麼料子啊,如此暖和還很舒服。」
一回頭,人家竟是已經穿上了。
「你們不知道,但宮裡的老人兒都知道,本宮身患寒症,一到冬天就得躲在暖閣里養著。
這毛衣啊,就是四阿哥研究出來孝敬本宮的,穿著輕便又保暖,花色樣式多種多樣,穿著比那些墜肩膀的毛皮大氅可舒服多了。
至於這料子,其實是羊毛紡線織成的,花費並不多。
就是這羊毛難得,要不是本宮和恪貴人交好,在京城還真買不到羊毛呢。」
恪貴人自從被穎貴人拖累那一回,徹徹底底老實下來,成了咸福宮指哪打哪的一條好狗。
一聽提到自己了,趕忙出言幫慧皇貴妃說話。
「是啊,最開始臣妾也不明白四阿哥要這些羊毛做什麼,後來收到這羊毛做的圍巾才反應過來。
以前在家裡沒人要,當成羊皮褥子隨便鋪的羊毛,竟然能紡線織衣,更能織成毛褲,冬天穿著比棉褲還要保暖。
就是可惜臣妾的陪嫁莊子小了點,沒法滿足四阿哥所需要的羊毛用量,要不然,肯定多做幾身羊毛衣,羊毛褲來穿了。」
「瞧你,想要就跟本宮直說,不就是羊毛衣嘛,四阿哥孝順,本宮那的羊毛衣多得是呢,回頭你來挑幾身吧。」
「臣妾謝過皇貴妃娘娘。」
在蒙古向來不當好東西的羊毛,能在四阿哥手裡變廢為寶,若是能學到這樣的手藝,或者把羊毛賣給四阿哥給部落創收。
蒙古福晉和公主們想到這裡,一下子熱情起來,恨不能現在就把這件事情定下來。
尤其是出嫁多年的公主們,在異鄉求存多年,迫切的需要跟大清建立更緊密的關係,來穩固自己的地位。
但慧皇貴妃也不可能就這麼輕易鬆口,作為甲方,想把利益最大化再正常不過。
以羊毛為突破口,達到經濟制裁蒙古,逐漸消除公主撫蒙的陋習,是舒樂給四阿哥建功立業安排的第二件事。
同時也是留給永瑜的考驗,未來的財神爺賺第一桶金,當然要從薅羊毛開始。
當晚的篝火盛宴,蒙古王公們已經知道了四阿哥要大量購買羊毛,以及羊毛可以製成保暖衣裳的事了。
於是慧皇貴妃和四阿哥被眾星捧月般,感受到了什麼叫好客的蒙古人。
按說皇上應該察覺到蒙古人的態度變化,對四阿哥產生戒心的。
可舒樂提早在蒙古人進貢的馬奶酒里,兌了兩瓶小鳥伏特加,這會兒喝的皇上差點當眾脫衣服跳舞,別的什麼也想不起來。
「皇阿瑪!」
「嗯?進忠啊,下邊跪的是誰?」
進忠虛扶了皇上一把:「回稟皇上,好像是七貝勒比摔跤贏了蒙古人,來找您討賞呢。」
「好!永瑜,朕的好兒砸~」皇上喝的舌頭都直了,一看就醉的不輕。
「皇阿瑪,兒臣想請旨賜婚,迎娶察哈爾部達延汗的三郡主為嫡福晉。」
一個擁有繼承權的皇子,還是皇后的嫡子,與蒙古郡主結親,就意味著放棄繼位的可能。
皇上瞬間酒醒,神色晦暗不明的掃過在場之人,尤其是永瑞和其母妃,想看看是誰攛掇的自己兒子,做出如此叛逆之舉。
奪嫡,一個每朝每代都逃不脫的問題,更是兄弟鬩牆,同室操戈的罪魁禍首。
可對於皇帝來說,皇子一旦開始奪嫡,就意味著年華老去和帝位不穩。
這是享受過權勢滋味後,皇帝絕對不能接受的事。
自聖祖爺之後,鮮有給皇子賜婚蒙古出身的嫡福晉,即便是宗室,也只有少數盛京那邊的郡王,貝勒願意娶蒙古貴女。
畢竟看在蒙古人豐厚的嫁妝上,還是值得一娶的。
先帝甚至只納了一個蒙古貴女為嬪,不寵幸,也不為難,就擺在宮裡當吉祥物。
到了本朝,後宮唯二的兩個蒙古嬪妃,一個投靠了慧皇貴妃,一個萬人嫌,入宮多年,仍在宮裡艱難求存。
蒙古人便歇了要將女兒嫁入皇室的心思,只是在公主撫蒙之事上咬死了不鬆口。
所以永瑾提出要娶蒙古福晉,才顯得如此驚世駭俗。
「哦?永瑜是在哪認識察哈爾部的郡主啊?」
「回皇阿瑪,上次來木蘭圍場,兒臣就跟三郡主摔跤贏了她,方才我倆又比了一回,這回是她贏了兒臣,於是兒臣心生佩服,就想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