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貴妃想想也是，永瑞馬上就要六歲了，搬去阿哥所以後，就算奴才再仔細，很多事情還是要自己去面對，多了解點後宮陰司也好。
「那就留下吧。」
舒樂伸出小手指，跟永瑞拉鉤鉤：「乖寶，你能不能保證，從姨母和額娘這聽來的話，誰也不告訴，包括你皇阿瑪呢？」
永瑞重重點頭，跟她拉鉤約定，會替兩人保密。
舒樂對慧貴妃說：「不是我偏心榮妃，而是你的身體實在不適合再次有孕。
當初你中了皇后的算計，把那傷人血氣的零陵香貼身戴了七八年，再加上太后讓齊汝在你的補藥裡頭動手腳，讓你一日一日的虛弱下去。
若是沒有我的介入，只怕你早已是黃土一捧了。」
慧貴妃一提這事就恨得牙根痒痒：「這兩個賤人！」
「別當著孩子的面罵人，知道你恨毒了她們，可也得留點口德。
其實我也不理解，明明是先帝做主讓太后的公主去撫蒙的，太后到底怎麼想的，居然把這屎盆子扣到你阿瑪頭上，報復在你身上的呢？」
「你那麼聰明都想不明白，我就更想不明白了，幸虧皇后下手早，否則我一定親自出手，讓那老妖婆知道知道我們包衣世家的手段！」
「我已經知道了，齊汝一家子被你阿瑪做成山匪截殺，可誰家山匪不劫財，專門凌遲，剁手剁腳啊。」
慧貴妃下意識看向懷裡的永瑞，發現永瑞竟無一絲畏懼之色，這才放下心來。
進忠卻早已發現，永瑞情緒不對勁，有些過於平靜了，就像是被嚇懵住了似的，於是伸手要抱：「你們聊著，把阿哥交給我吧。」
舒樂歪歪頭，示意慧貴妃無妨，於是永瑞便被進忠摟入懷裡。
小小的手掌，緊緊攥著進忠衣襟，仍豎著耳朵堅持聽下去。
進忠輕輕摩挲著孩子的後背，漸漸的，緊繃的身體逐漸放鬆。
「不說這些戾氣重的了，你不就是覺得我偏心榮妃嘛，那我明著告訴你，這次我打算讓她懷一對姐妹花，還生氣嗎？」
慧貴妃一聽眼睛就亮了：「我就知道你是個有大本事的，連生男生女你都能控制？」
舒樂翻了個白眼：「瞧你那樣兒，一聽說生女兒就高興的跟什麼似的，你自己就是女人，還搞重男輕女那一套。」
「我沒有......我就是怕她兒子多了，容易看我兒子不順眼。」
「放心吧，我有我在呢，榮妃只會跟你交好，而且中宮嫡子要降生了，這宮裡頭盯著你們母子的人自然就順眼了。」
慧貴妃聞言抓住她的手，迫切的問：「我聽說長春宮已經開始燒艾保胎了，真的假的？」
舒樂看向進忠，進忠點點頭回道：「真的，我收到消息，皇后這一胎並非自然受孕，而是用了烈性坐胎藥強要的，即便生下來，孩子也未必健康。」
慧貴妃如釋重負：「那就好，我還真怕她生下一個健康的嫡子。」
舒樂不解：「有我在呢，你怕什麼？」
慧貴妃苦笑：「當然是怕我控制不住想要動手的心了！
富察琅嬅對我下藥，害得我受了十一年的煎熬，還一直利用我，把我當槍使。
即便她兒子沒了，我也放不下對她的恨！」
「哎~是我的錯，不該大包大攬，當年就該讓你親自動手報了這個仇，或許你今日便不會落下心結。」
慧貴妃擺擺手說：「未必，那十一年，是我這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我跟她就是個死仇，解不開的。」
永瑞抬頭看向進忠，眼裡明晃晃的在問：是真的嗎？
進忠點點頭，小聲安慰道：「你額娘以前遭人算計，吃了不少苦，是你姨母救下來的。」
永瑞沒說話，小嘴兒抿的緊緊的。
「你還是看開點吧，本來身體底子就不好，又高齡產子，可得仔細保養，平時別總動氣，我給的健體丸記得堅持吃，要不然......
你看看大阿哥，自從沒了額娘護著，就像無根的浮萍，在宮裡步履維艱，過得連奴才都不如，多可憐呢。
咱們永瑞才五歲，你若是不好好保養身子，難道要永瑞去步永璜的後塵嗎？」
慧貴妃氣極，咬牙切齒道：「你這張刀子嘴，可真是越來越厲害了，專挑我痛處戳！」
「有壓力才有奮鬥的動力，激將法雖然可恥，但是有用就行。」
又坐了一會，舒樂提出要回去睡美容覺，慧貴妃翻了個白眼，說自己也得早睡早起，讓她趕緊走。
結果永瑞在進忠懷裡，卻死死拽著她的袖子不撒手。
「有話想跟我說？」
永瑞點點頭，舒樂把孩子抱過來，往廊下無人處走。
慧貴妃見了沒說什麼，眼睛餘光卻一直瞄著那邊。
「你問吧。」
「姨母，額娘的身體不好嗎？」
舒樂實話實說：「姨母不騙你，你額娘的身體確實很不好，離開我的丹藥，她的身體就會漸漸衰敗，而且她的身體是一直就不好，又遭了小人算計。」
「那還生我？」
「其實你也是靠我的丹藥才能順利出生的，或許她脾氣不太好，在宮裡不招人喜歡，但她是真的很愛你，拼著一把年紀，那樣破敗的身體也要生下你。
雖然我的藥不斷，她就沒問題，可如果她平時能多注意保養，肯定會好很多，以後勸她好好養身體的任務就交給你好不好？」
永瑞重重的點頭：「好，我會好好照顧額娘。」
「行了，那咱們回去吧。」
「等等，姨母！」
「還想說什麼？」
永瑞的小臉上，寫滿了糾結，猶豫再三才開口：「我...我發現永瑾和永瑜有點眼熟。」
舒樂摸摸他鋥光瓦亮的小腦門笑著說：「姨母喜歡你，對你的未來給予厚望，卻總不能把責任讓你一個人扛著，就把你的哥哥們弄來幫你啦。」
「真是四哥？」永瑞興奮的小腳踢啊踢的，舒樂險些抱不住他。
「是你四哥，還有你九哥，不過他倆跟你不一樣，沒有前世的記憶哦。
要不然他倆就算生為同胞兄弟，也是沒有辦法和平相處的。
這回你當哥哥，他們是弟弟，開不開心？」
永瑞撓撓頭：「開心的，我可喜歡四哥了，但為什麼是九哥？」
「因為四九，一十三啊~
開玩笑的，你九哥可是大清財神爺，這財神爺上門了，你怎麼還往外推呢？」
「可是大哥是戰神，七哥驍勇善戰，就是十哥和十四弟也是出了名的巴圖魯，九哥......」
「明白了，你這是想要個武力值高的啊，放心，已經在安排了，保證給你個驚喜。」
「謝謝姨母~」
永瑞甜甜的笑著，卻不知道即將迎來一個巨大的晴天霹靂。
未來登上皇位的永瑞，曾無數次懊惱那個年少無知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