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回答,姜妍鬆了口氣,只是還沒來得及高興,突然發現請護工她是沒錢的,還是要靠遲珩的施捨,這樣來看的話她剛才的行為真的跟讓人包養的情婦沒什麼兩樣。
想到這些,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了,嘴裡的食物更加索然無味起來。
「姜妍,還記得你手機為什麼會被砸嗎?」
遲珩吃飽以後,放下碗筷擦擦嘴,並沒有急著離開,反倒挑眉看著她。
姜妍正要站起身來收拾餐桌,聽到他這話動作一頓,不解的看著他點頭:「記得。」
「還記得我說過讓你聽話嗎?」
遲珩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來是不是生氣了,也看不出來因為什麼問這些話,但姜妍總覺的背後涼涼的,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記得。」
姜妍想起那天遲珩的話,心裡就像是被刀子戳了一樣,她一直都強制自己忘記,可越是努力就記得越是清楚。
「我怎麼說的,重複一遍。」
遲珩繼續說道,姜妍愣在原地,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她記得,但是她說不出來。
「我的話,你沒聽見嗎,我讓你重複一遍。」
「你說……讓我像狗一樣聽話。」
姜妍低著頭,聲音越來越小,眼淚忍不住滑落,滴在面前的碗裡。
「所以呢? 你就是這麼聽話的?」
遲珩聲音突然提高几個度,把一張紙扔在餐桌上,姜妍沒敢去拿,只是抬眼看了看,僅一眼就愣在原地。
紙上面是她的通話記錄,以及給沈淮序發的信息截圖。
「你給我的手機裡面安裝了監測軟體?」
姜妍不可置信得盯著遲珩,如果不是如此,他怎麼可能知道她發信息的內容?
遲珩坦然對上她的目光,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這件事。
姜妍盯著他,很快接受了這件事,緩緩從餐桌前站起身來,走到一邊慢慢解開衣服扣子。
「我沒想過聯繫學長,只是這幾年他幫了我很多,如果你覺得生氣,我跟你道歉,什麼懲罰我都接受。」
她一邊脫衣服一邊說著,很快一絲不掛,面無表情的站在遲珩面前,好像已經麻木了。
遲珩看到她這樣子更是生氣,狠狠一拳錘在餐桌上。
「姜妍!」
他咬牙切齒的看著面前的女人,姜妍這個樣子跟那些出來賣的沒什麼兩樣,讓他覺得噁心,更讓他生氣。
姜妍不知道遲珩為什麼更生氣了,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咬了咬牙,朝前挪了幾步,在他面前跪下來,像是那天一樣,伸手去解他的皮帶。
「滾!」
她的手碰到他那一刻,遲珩像是沾到什麼髒東西一樣,一把甩開她,撿起地上的衣服扔在姜妍身上。
「你現在這樣子,真的讓人噁心,姜妍,以前你不是很驕傲嗎?不是隨便動動嘴就能毀了一個人嗎?現在怎麼了?連臉都不要了是嗎?」
遲珩瞪姜妍吼道,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每每一察覺姜妍有一點背叛自己的意思就想羞辱她,但是看到她被羞辱後妥協討好自己的樣子,他沒有半點開心,反而更生氣。
姜妍就這樣坐在地上,低著頭不說話,要臉嗎?她也想,但她沒那個能力。
「你啞巴了?」
遲珩蹲下來,掐著她的後頸,逼著姜妍跟自己對視。
「阿珩,你到底要我怎麼做?」
姜妍聲音有些哽咽,遲珩盯著她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開口,她一把推開他從地上站起來。
「你恨我就恨我,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你甚至要我放棄小鳶的監護權,我都放棄了,你憑什麼問我要臉不要?我想要你給了嗎!」
姜妍這些天以來的委屈終於如洪水一樣爆發,她忍不住捂著臉大哭起來,這樣的折磨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
遲珩盯著她,半天沒有說話,看著她哭,他心裡煩躁的很,慢慢撿起衣服給姜妍披上。
「今天的事我不再追究了,下不為例。」
姜妍沒動,只是咬著唇看著他,看著她這樣的目光,遲珩皺了皺眉,轉身走了。
餐廳里沒一個傭人敢進來,姜妍穿好衣服,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痕,記憶里的那個少年,又裂了一點。
哭過以後,心裡的難受勁也沒那麼厲害了。
姜妍收拾好碗筷後,轉身上樓,剛上三個台階,遲珩一身西裝革履從樓上下來。
兩人視線碰撞在一起僅僅一秒就同時移開,默契得像是誰也沒看見誰,一個上樓一個下樓,擦肩而過越走越遠。
回到房間,確定遲珩出門以後,姜妍從衣櫃裡翻出備用手機,開機給宋宇墨打了電話過去。
電話過了很久才接通,宋宇墨關切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姜妍,你沒事吧?」
「學長,我沒事,你怎麼樣?」
姜妍說話的時候還帶著鼻音,宋宇墨一下就聽出來了,沒回答她的話,反而問道:「你哭了?」
「沒事。」
姜妍立刻轉移話題:「遲珩的事情是我的責任,我不該把你卷進來的,不然你也不會被他報復。」
「你別這樣說,是我願意幫你,跟他沒關係。」
宋宇墨頓了頓,到底是沒有解釋和遲珩打架的事,而是小心翼翼問道:「姜妍,遲珩已經變了,你還是儘快離開他吧。」
姜妍愣了一下,似乎不太願意相信遲珩變了,她其實知道,只是一直自欺欺人罷了,現在話從別人嘴裡說出來,她沒法騙自己了,有點不高興。
「學長,我會自己看著辦的,你不要再勸我了。」
宋宇墨握著電話的手微微用力,一陣痛感傳來,又讓他卸了力。
「我需要在醫院養傷,遲珩的案子最近可能幫不了你了,既然他都已經出來了,就算翻案也改變不了什麼了,姜妍放棄吧。」
「學長,你好好養傷,一切等你傷好了再說吧。」
姜妍不想放棄,但也不想這個時候跟宋宇墨爭論這種沒意義的事,敷衍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如果她想下輩子安心,在離開遲珩之前她就一定要還他一個清白,否則她一輩子都會活在自責和後悔之中,那樣就太折磨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