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睛給別人帶？」姜妍一時半會沒有明白他這話的意思：「不是……你的意思是什麼？是因為小鳶住院了，先把睛睛寄養到別人那裡嗎？」
「我說的已經很明白了，姜妍，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宋宇墨抬起眼眸，不准她退縮而是認真的面對問題：「你認為小鳶那麼討厭睛睛，之後不會做出什麼別的偏激的想法嗎？」
「我的建議是，把小鳶跟睛睛分開。」
「分開嗎……」姜妍看著宋宇墨，神色複雜晦暗。
這個問題對於她來講堪比母親跟遲珩一塊掉到水裡，她應該先救誰。
根本就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不然呢？姜妍，你現在的狀態太差了，根本就不適合養兩個孩子。」宋宇墨又指出了小鳶跟睛睛的問題，小鳶不可置疑是姜妍親生的，但睛睛不是。
不可否認也跟姜妍挺有緣分的，不然也不會跟姜妍的第一次見面，就會叫姜妍媽媽……人跟人之間第一眼的感覺實在是太重要了。
姜妍清楚宋宇墨說的是什麼，哪怕他沒有明說，她也想到了。
小鳶跟睛睛一樣，都是曾經身體有過重疾的孩子……姜妍也是因為睛睛跟小鳶很像很像，才會對她產生了憐憫之心，與她的距離越來越近。
說到底，還是為了小鳶。
宋宇墨說的對，她確實狀態很差，無法平衡好兩個孩子在一起的關係。
「宋宇墨，你要是我的話，你會怎麼做？」姜妍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抬起了頭很嚴肅的問道。
「我會給睛睛找一個好人家。」
「去哪裡找呢？睛睛不像三四歲不記人的年紀，她已經大了，已經認識我跟遲珩了。」每天叫她跟遲珩都是爸爸媽媽，在她幼小的心靈裡面，已經駐紮了他們的種子。
要怎麼去讓睛睛接受別人？
比登天還要難。
宋宇墨則堅持自己的觀點：「你也看見了小鳶對她到底有多排斥，這是我能給你的建議，你自己看著辦吧……別的事情我不了解，我也不予置評。」
「好，那我知道了。」姜妍不在跟宋宇墨多言，守在睛睛的床邊整整一夜。
時不時的又用手機跟遲珩聊天，問一下小鳶的傷勢，聽到小鳶沒事她才徹底放心。
次日一早，睛睛的高燒已經退了，她一睜開了雙眼就瞧見了姜妍守在了她的床邊，嘴角的笑意不自覺的揚了起來，小手小心翼翼地抬起，想要朝著姜妍的身上撫摸而去。
小手懸浮在半空，正要去觸碰姜妍的時候，又突然間頓住。
睛睛很害怕，會吵到姜妍睡覺。
圓溜溜的眼睛看起來十分乖巧，就這麼靜靜地觀察著姜妍：「媽媽，睛睛好愛你，想一直陪在媽媽身邊。」
姜妍睡覺本來就輕，在睛睛動的時候，她已經醒了過來。
所以睛睛說的這些話，全部都闖入了她的耳畔。
她不敢睜眼，更不知道自己要用怎樣的心情去看著她。
心裡莫名酸澀不已，姜妍特別特別的難受，有一股沉窒感席捲了全身的骨骼經絡。
又過了一會兒，姜妍才佯裝自己剛剛睡醒，舒展著身軀伸了一下懶腰。
「睛睛，寶寶。」姜妍探出手去撫摸她的額頭：「讓媽媽看看，睛睛有沒有退燒。」
睛睛乖巧的躺在被窩裡面，享受著姜妍的關心。女孩的臉上洋溢著讓人欣慰的笑容：「媽媽，睛睛好了。」
「睛睛真棒，知道配合媽媽吃藥，所以才好的這麼快。」
睛睛聽到誇讚，笑容變得更深了，小心翼翼地扯著姜妍的衣角，像一隻可憐的小獸：「媽媽，那你會拋棄睛睛，不要睛睛嗎？」
「不會，怎麼會呢。」姜妍聞言，心碎了一地。
她做不到的……
睛睛雖跟自己沒有血緣關係，但在她心裡，睛睛早就是她的女兒了。
姜妍不知道昨晚睛睛是不是聽到了什麼，攥著她的小手緊緊地：「睛睛，媽媽答應你，無論以後發生什麼事，都不會離開你的。」
睛睛點了點頭，被姜妍擁在了懷裡。
姜妍想到睛睛過往的經歷，在心裡愈發替她難過。
睛睛已經被人拋棄過一次了……那種被人拋棄的滋味，不能在感受第二次了。
她，也不能做傷害睛睛的事。
對不起睛睛叫自己的那幾聲媽媽。
她抱著睛睛的力道很大，睛睛卻沒有開口，乖巧安靜的趴在姜妍的懷裡：「媽媽，你不要丟下睛睛，睛睛什麼都沒有了……只有爸爸媽媽了。」
「好，媽媽不會……媽媽跟你保證。」
……
另一邊，醫院。
小鳶在包紮好傷口醒了之後，一眼就看見了守在床邊的遲珩。
她對遲珩本來就不喜歡也不討厭，只有濃濃地陌生感……本來小腦袋很痛，委委屈屈的自己伸出手去揉，也不願意跟遲珩說話。
「小鳶，你醒了。」遲珩緊張地看著自己女兒。
他注意到了小鳶揉腦袋的細節，伸出手過去幫她揉，卻讓小傢伙一把嫌棄地推了開來：「不要你幫小鳶揉。」
小鳶看了一圈四周，都沒有發現媽媽的身影，小傢伙變得更委屈了：「我媽媽呢？我媽媽沒有來？」
姜妍真的讓睛睛給搶走了。
再也不是只愛她的媽媽了。
遲珩寬慰著小鳶：「你媽媽在忙，突然間有點事，爸爸陪著你不行嗎？」
「不要！」小鳶推開他靠近自己的手，衝著他大聲的喊道：「我不要你，我也不要媽媽了，我要宋叔叔，讓宋叔叔過來接小鳶，這個世界上媽媽再也不是最愛我的了，是宋叔叔最愛我！」
遲珩聽到這個名字，心裡就煩躁。
之前聽姜妍說，覺得煩，現在是小鳶說覺得煩。
宋宇墨真的有點東西，在小鳶跟姜妍心裡留下了這麼好的印象，是他這個親生父親都無法比的過的存在。
姜妍總是讓遲珩不要討厭宋宇墨。
可無論換成哪個男人，能不討厭？
「小鳶，爸爸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爸爸可以為了你付出生命……」遲珩也是急了，說話聲音更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