銷售部經理是個快要四十歲的女人,平日裡就活得很精緻,叮囑完還不忘拿一套化妝品扔給姜妍。
「看你皮膚糙的,好好保養保養,別以後出去丟我銷售部的人。」
姜妍才來第一天,還是個新人,不好拿經理這麼貴重的護膚品,臉上寫著拒絕。
「別摸蹭了,趕緊去吧,等你發工資了記得還我一套。」
銷售部經理見她跟個木頭似的不動,不耐煩得敲了敲桌面。
「好的,謝謝。」
姜妍拿著護膚品出門,她以前見過這個牌子,姜玥用的就是這種,一套兩萬多,頂她和小鳶一年的生活費。
這些年來姜妍過的節儉,已經好幾年沒買過化妝品了,包里只有一隻過了期的口紅,還是五年前遲珩送的。
姜妍本來就長得漂亮,平時不化妝只是顯得沒氣色,她簡單洗了臉,塗了經理送的化妝品後,隨便擦了點口紅就顯得整個人亮眼多了。
二十分鐘後,姜妍在地下停車場等著,銷售部經理從電梯下來,同時還有遲珩以及他的助理。
「你怎麼在這?」
遲珩看到姜妍,特別是看到她嘴上擦得口紅時,眉頭緊緊皺了皺。
「是這樣的遲總,銷售部的幾個老人今天都去拜訪客戶了,姜妍是新人裡面比較出色的,我就自作主張帶她來了,正好也算是鍛鍊鍛鍊。」
銷售部經理急忙解釋,姜妍聽到心裡多少有點失落,她還以為自己受到的待遇是遲珩交代的,她一直覺得卓勇軍被抓不是巧合,沒想到真的是她想多了。
「塗那麼艷的口紅幹什麼?像吃了死孩子一樣,擦了。」
遲珩沒再多看姜妍一眼,冷冷說了一句話之後上了車。
銷售部經理和姜妍面面相覷,這顏色是豆沙色,哪裡艷了?況且他以前還誇過她塗這個顏色好看呢,姜妍一直都不怎麼捨得用,就連放過期了都不捨得扔。
「擦了吧,聽遲總的。」
銷售部經理見她沒動,抽出一張濕巾來遞給姜妍。
不情願的把口紅擦了,經過垃圾桶的時候,姜妍想了想,順手把過期的口紅一併扔了,殊不知這一幕正好落在遲珩眼裡。
四個人都上了車,助理開車,姜妍坐在副駕駛,遲珩和銷售部經理坐在后座。
車子剛駛出停車場,遲珩突然出了聲。
「停一下,我要回去一趟。」
助理停下車轉過頭來看著遲珩,有些不解:「遲總,是忘記帶什麼東西了嗎?我可以去拿。」
「你們在這等著就行了。」
遲珩說完就下了車,三個人只好坐在車裡等著,看著他獨自走回了停車場。
等了大概半個小時的時間遲珩才回來,銷售部經理隔幾分鐘看一眼表,看到他回來了才鬆了口氣,催促著助理趕快開車。
四個人趕到酒店的時候不出意外的遲到了,合作方的臉色自然很不好看。
「遲總,這就是寰宇的誠意?」
看見幾個人走進來,為首的代表立刻衝著遲珩發難。
「抱歉各位,路上實在是堵車堵得厲害,這樣,我自罰三杯賠罪。」
銷售部經理在寰宇幹了十幾年了,對於酒桌上這一套自然是熟悉,拿起酒壺就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
對方沒有說話,滿臉不屑得看著她三壺白酒下肚,這才開口:「趙經理,你們寰宇的老大還沒說話呢,輪得到你賠罪嗎?」
銷售部經理的臉色一白,不免心裡對遲珩有點意見,今天的合作方本就出了名的難搞,他卻偏偏要耽誤那麼久弄得遲到,這是明擺著給人刁難。
「寰宇的誠意向來分人,我倒是想問問,你們公司的誠意在哪呢?」
遲珩拉開椅子坐下,趙經理和助理見狀也立刻坐下,只是兩人誰都沒有往他身邊的位置去,只剩下他身邊一個位置,姜妍只好硬著頭皮坐下來。
「你什麼意思?」
為首的男人站起來,怒氣沖沖得瞪著遲珩。
「這麼一個合同,點名讓我來,你們老大卻不來,是覺得我們寰宇配不上你們是嗎?」
遲珩聲音不大,但威懾力十足,剛才還叫囂的幾人聽了這話立刻像是霜打了的茄子。
其實兩方心裡都清楚,這個項目兩方不管誰來做都吃不下,合作是必然的,只是對方仗著自己是甲方,想給寰宇一個下馬威。
「啪啪啪!」
包間裡安靜了半分鐘,隔間的門突然打開,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拍著手走出來,看著遲珩的目光充滿了欣賞。
「老虞的眼光不錯,這次找的接班人才像點樣子。」
男人正是對方公司的董事長,跟虞琳琳的父親是舊相識,從一開始他就在隔間聽著,一方面是想考察考察遲珩,一方面是想為自己公司爭取最大的利益。
「這位是?」
遲珩抬了下眼皮,只斜了男人一眼就沒再看他。
「這是我們董事長。」
對面幾個人對遲珩的態度很不滿意,但介於自己的老闆在,他沒發話,他們也只能壓著火氣。
「我跟老虞也是老交情了,當初他出事的時候我還幫過忙呢,今天的事是我失禮了,這杯酒就當我給你賠罪了。」
男人也不生氣,拿了小酒杯倒了杯酒,衝著遲珩舉起:「我幹了。」
生意場上每一句話都沒有多餘的話,遲珩也聽明白這話里的意思了,沒多的追究,經過這麼一個小插曲,飯局才算是正式開始。
雙方聊合作的東西,姜妍自然是一句也聽不懂的,她只能埋頭吃飯,除非話題談到她了,才會應付一兩句。
好在遲珩比較健談,這是她從來沒見過的他的一面,這五年多他真的變了很多。
「遲總,你身邊這位怎麼沒見過?是新來的秘書?」
幾個人合作聊的差不多了,劉總突然話鋒一轉,轉到姜妍身上。
「新來的銷售。」
遲珩看了眼姜妍,親自給她倒了杯酒推到面前:「敬劉總一杯。」
姜妍不懂酒桌文化,但遲珩發話了也不敢拒絕,硬著頭皮把一杯烈酒灌下肚,只感覺胃裡像是被火燒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