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是有一點,可也不算什麼大麻煩,你們不是已經做好了證據,所以才敢於那麼判決的嗎?那就繼續啊。重審而已,終歸還是落到我們漢南省來審,就是我們輸了又能怎麼樣?頂多就是棄子唄,那個陳在熙的年紀也到了,他下去的話,正好用我們自己的人頂上去。至於陳在熙補償一下也就是了」汪國方早有預案,三言兩語就說清楚了應對的措施。
柳樹林和林德華只好答應,但是在各自的心中,有著各自知道的滋味,他們都是局中之人,今日成為棄子的是別人,卻讓他們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誰知道下一個成為棄子都會不會是自己呢?
兩人告辭出來以後,林德華朝柳樹林苦笑道:「柳書記,老闆說的容易,可這事只怕沒那麼簡單呢,這要出了岔子,麻煩可就大了!」。
柳樹林心裡也有些不好的預感,不過在林德華面前自然不會表露出來,哈哈一笑道:「德華,你在擔心什麼?這種事咱們又不是頭一回做了,能出什麼岔子?你是不是擔心開發新區的手尾不好料理啊?需不需要我幫你啊?」。
林德華心裡一顫,要說心狠手辣,這位可是比老闆汪國方更狠呢,就不自然地笑笑,擺擺手道:「我怎麼敢勞動柳書記您呢,我暫時還應付得來,實在不行再請柳書記您出手」,說完林德華像是躲避蛇蠍一樣忙不迭地上了自己的車,快速離去。
柳樹林望著林德華遠去的車燈背影,臉也陰了下來,陰測測地自言自語道:「老大身邊都是這樣的軟骨頭,怎麼成得了大事,將來壞事肯定就壞在這些人身上,不行!我不能把自己的命運全寄托在這些人身上,必須得早做安排!」。
坐進車裡,柳樹林嚴肅的一句話都沒有說,嚇得他的司機也小心翼翼,生怕惹到了這位嚴厲的老闆。柳樹林很清楚,他自己也知道汪國方所說的關於他的升遷之路的事情。在我們的國家中,要想走到高高在上的位置,那有些東西是必不可少的,你說是規則也好,規矩也罷,總之是很難改變的。
處於柳樹林的這個位置,幾乎就是他的頂峰了。他知道自己以後不會再有大的官場發展,所以,就把精力用在了另外的方向。現在不是都說金錢社會麼?有了錢,什麼做不到?權力最終還是要與金錢做交換的,有了錢,自己即便退休了,也不擔心從此門庭冷落,照樣可以享受一呼百應的生活。
那件所謂的司法腐敗的案子,作為政法委書記的柳樹林是再清楚不過了。出面的是高法的院長陳在熙,實際站在陳在熙背後的還是他柳樹林。
汪國方剛才說的辦法那是建立在陳在熙自作主張的考慮上的,但是,柳樹林卻很清楚,他是絕對不能這麼做的,陳在熙不說了,裡面還有著別的人在,要是按照汪國方的意思去做,恐怕會出大亂子的。
再說了,看意思,汪國方和老書記之間已經有了隔閡,作為柳樹林來說,這才是最擔心的東西。更別說在那個案子裡還有著老書記的人在。就更加的讓柳樹林頭疼了。那個人即使是老書記也是沒有辦法的啊。
還有開發新區那邊,自己也同樣介入得不淺,那也是汪國方不知道的,現在已經不是棄子那麼簡單了,而是要徹底斬斷線索,讓調查進行不下去才行!
這個時候,柳樹林的手機響了,柳樹林看了一下來電顯示,眉頭皺得更緊了,來電的是宋麗月,這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女人啊!想了想,柳樹林還是接聽了電話,語氣卻有些冷淡:「有什麼事?你說」。
宋麗月已經知道了省委派人進入漢天製藥集團進行審計的事情,不過她已經在汪國方那裡得知目前主要還是查沙白雲的問題,而這也是之前計劃中的事情,所以她並不是很擔心。打電話過來給柳樹林為的是另外的事情。
「放心吧,那只是一個意外。很快會結案的,就是出事也到不了你那裡。不過,最近要停一停。正在風頭上,就不要有所動作了,以後有的是機會。好的,再見」放下手機,柳林康靠在後背的抱枕上,開始了閉目養神。
至於這個時候的林德華,卻正急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驅車趕往開發新區,開發新區的水有多深,沒有誰比林德華更清楚,這麼大一塊大蛋糕,自然是誰都想伸一手,這其中當然也包括他林德華。
那樁被舉報的案子他知道,不關他的任何事情。是別人做的,林德華不是沒有插手,而是根本插不上手,所以才沒有了他的任何手尾,只是在那個裡面有著一個人和他可是大有關聯。那就是開發新區的書記廖長生!
廖長生是他一手推上開發新區區委書記位子的,要說和他沒有關係,只怕誰都不信,要是廖長生出了事,他林德華肯定是要受連累的,更要命的是他這個市長要伸手進開發新區,自然不可能那麼直接,好多事都是通過廖長生辦的,要是廖長生把自己咬出來,那就不僅僅是受連累的問題了。
現在看汪國方的意思,已經答應了對於那個案子的調查覆核,甚至有可能主動把開發新區的一些問題捅出來,把水攪渾,但林德華很清楚,無論如何做的巧妙,假的始終是假的,萬事怕認真,一旦國家認真起來,沒有什麼東西是查不出的。所以,廖長生就成了非常關鍵而且危險的一環了。
殺人滅口自然是最乾淨的,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剛才柳樹林的話里其實也包含著這樣的潛台詞,只是這樣的事卻不是林德華敢幹的,他可不像柳樹林在公安系統摸爬滾打這麼多年,見慣了血腥場面,早已鍛鍊出了極其粗大的神經,他連雞都不敢殺,更別說殺人了,即便是這種事不需要他親自動手,他也擔心從此以後自己每天做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