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解釋權
無雙城
自從傅家的人將獨孤劍聖屍體送回來之後，整個城內的氣氛就漸漸變得死寂。
就像端木香說的那樣，沒有了獨孤劍聖壓陣，無雙城其實就勉強算個一流勢力而已，且絕對是一流勢力中墊底的存在。
現在城內雖然還井然有序，可說不上什麼時候，這份和平就要如泡沫般破碎了。
議事廳之內，獨孤夢揉著太陽穴久久無語，旁邊的明家姥姥和獨孤一方也是滿臉苦澀。倒是坐在下首的明月表情淡漠，似乎並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這也許就是有沒有退路的區別吧……
獨孤夢抬眼瞥了一眼明月，眼中略有一絲不滿閃過，但很快又面向獨孤一方和明家姥姥，「我們的人撒出去了嗎？有沒有什麼消息？」
明家姥姥搖搖頭，獨孤一方跟著說道：「無名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除非他想要讓我們找到，否則我們很難做到什麼。不過我們探子曾經說過，他曾經在第二夢成親那天出現過……」
獨孤夢皺眉問道：「無名與傅家也有關係？」
獨孤一方搖搖頭，「這不太確定，但傅家有一個客卿似乎與無名相熟，宴席結束之後是一起走的。我們的人也是在去傅家莊原址調查時從附近百姓們口中探查出來的。」
獨孤夢不說話了，自從獨孤劍聖的屍體被送回來之後，整個無雙城的探子幾乎都出動去探查消息了。原傅家莊原址自然是探查的重中之重，那數個城鎮被冰霜覆蓋的壯觀場景也著實震撼了所有人。
這事雖然發生在傅家莊的附近，可是沒有誰會怪罪他們，畢竟傅家莊原本就是個江湖二流勢力，根本沒有能力造成這種程度的破壞。
倒是從側面證明了一些事情，比如獨孤劍聖確實在這裡跟敵人有過激烈的打鬥，而能夠打成這個樣子，那敵人一定是江湖上了不得的人物了。
為什麼江湖中那麼多人覺得是雄霸？就因為天霜拳的名頭很響！
如今無雙城沒有了獨孤劍聖，無雙城方面若想要留存下去只有兩條路了，要麼向天下會俯首稱臣，要麼就是找到新的靠山。
俯首稱臣的事情就算了，哪怕獨孤夢肯，無雙城的其他人也肯定不願意。其中尤其以她那個草包兄長鬧的最歡，一副強硬強硬還是強硬的模樣，好像他能夠幹得過雄霸一樣。
也正因為獨孤鳴的鬧騰，如今無雙城中很有些蠢貨在支持他，而這貨得到支持後就更加囂張了，讓獨孤夢等人看的哭笑不得。
不過獨孤夢等人也確實沒有時間搭理獨孤鳴了，他們都在找無名，因為之前劍宗坑死了真獨孤一方的事情，他們希望能夠憑藉這點關係求得庇護，這才有了如今的討論。
只是外面來了個僕人打斷了商議，「大小姐，天下會神風堂堂主聶風求見。」
眾人一驚，心中七上八下，看來雄霸終於出招了，不禁憋屈，這種躺在砧板上的感覺真是太難受了。
獨孤夢暗嘆一聲，起身道：「走吧，隨我去迎接。」
假獨孤一方留下了，畢竟對外他還是無雙城之主，而獨孤夢作為獨孤一方的女兒，跟聶風倒是身份對等。
其實獨孤鳴會更適合，只是也不知道獨孤鳴現在跑哪裡享受去了。
……
聶風並沒有隨著僕從的引領朝內部區域走，他只是來傳信的，如果沒有碰上陳浩南和端木香，他說不得還能多待一段時間，可現在滿心都是親大哥的事情，哪還有心思跟無雙城的人客套，於是就在無雙城的迎客殿中等待了。
只是他先等到的不是獨孤夢，而是從外面回來一臉紅撲撲的獨孤鳴……
這是喝高了？心真大啊！
聶風很有禮數的拱手，同時一股酒氣就撲面而來，讓他躲無可躲，熏的一臉鐵青。
好吧，雖然他也挺好酒，可不代表喜歡聞別人反胃上來的酒氣。
獨孤鳴也是好顏藝，似乎用臉部的每一條肌肉詮釋著『自大』兩個字。
「你是神風堂堂主聶風？風中之神？」獨孤鳴上下打量聶風，瞬間就討厭上了，尼瑪，長這麼帥干吊！
聶風絲毫沒注意自己被討厭了，還是很有禮貌的謙虛道：「江湖前輩們的抬愛，風中之神實不敢……」
「別扯那些沒用的，不就是風神腿嘛，我無雙城的降龍神腿也不差什麼，今天你來的正巧，便分個高下出來吧！」
聶風：「……」
從身份上來說，我們代表各自的勢力，真干出火氣了不就開戰了？從任務來說，我就是一個送信的，你跟一個送信的較量來分出兩種功法的高低，你是怎麼想的？
這就像是業主非要拉著快遞員雙排上分，贏了耽誤時間，輸了不僅耽誤時間還得被罵菜！
想想血壓都上來了，聶風強忍著怒火不打算跟這個酒鬼計較了，只是他身為天下會的使者，卻也不能說出什麼『我不如你』之類敷衍的話，否則讓有心人傳出去，天下會的面子就沒了。
於是只能對旁邊伺候的僕人叫道：「你們的公子喝醉了，先扶他去休息吧。」
旁邊兩個僕人也看出來問題了，忙上來想攙扶獨孤鳴，卻被獨孤鳴晃著膀子一招幾連鞭給甩開了。
聶風無語，眼看著獨孤鳴腿風凝聚身形已經騰空，這是要踢過來啊！
咻咻咻，三道氣勁精準無比的命中了獨孤鳴的腿部大穴，讓獨孤鳴哎呦一聲墜落下來，後腦勺磕地暈死……不，是醉死過去了。
聶風是識貨的心頭一緊，回頭就見一個灰袍泡麵頭中年緩緩邁入大殿。
聶風抱拳道：「多謝前輩解圍，晚輩聶風，不知前輩是……」
中年人眼中帶著欣賞，笑道：「穩重識禮，倒是沒有想到雄霸能夠教出你這般優秀弟子。」
聶風訕笑，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人家誇了他又貶了雄霸，他是應該反駁維護雄霸名聲的，但他是溫柔不是傻，在人家的地盤上頂撞一個對你沒有惡意的高手，憑白得罪人的事情，那跟剛剛的獨孤鳴有什麼區別？
中年人又道：「久不在江湖行走，前塵往事俱已隨風。伱是替雄霸來送信的吧，信給我吧！」
聶風心中一震，這裝逼的氣質，剛剛劍氣獨特的品相，又與無雙城似有些關係，武林中除了無名也沒誰了吧。
聶風恭敬將雄霸的親筆信交給他，無名倒是沒有避諱直接在所有人面前拆開了。
老實說，那些僕人根本不知道這位是誰，只是已經被這人的氣勢給震懾了而已。
無名大略的看了一眼，心中感嘆，果然都讓端木小友給猜中了。收起信封比剛剛嚴肅了一些說道：「你回去告訴雄霸幫主吧，無雙城很願意跟天下會結盟，另外，也提醒雄霸幫主，天門中高手眾多，且首領陰險狡詐最擅長使用陰損手段，當謹慎被其暗算。」
聶風愣了一下，天門？這是什麼組織，他沒有聽說過啊。
無名也不再解釋了，揮揮手讓其離開，聶風見狀也只能摸了摸鼻子悶頭離開。
就在聶風離開不久，獨孤夢等人終於趕到了，看見無名的時候大驚失色。雖然他們一直在找無名，可他們找到是一回事，人家主動上門就是另一回事了。
「晚輩獨孤夢，拜見無名前輩。」
無名沒有多說，只是將那封信交給了獨孤夢，後者拆開看到，雄霸明確表示了對無雙城沒有興趣，但言語中甚是輕蔑，並隱晦的提醒他們，獨孤劍聖已死，你們該怎麼做不用再說了吧。
獨孤夢有些不甘的將信封迭起來，然後看看無名，恭敬的一揖到底，「還請前輩教我！」
無名對於對方的識時務是很滿意的，之前他看到獨孤鳴的時候還覺得無雙城沒救了，如今看來倒也未必。
「養精蓄銳吧，之後準備跟雄霸一起屠龍，再就是跟天門決一死戰了。」
「天門是……為什麼要向雄霸屈服？」獨孤夢有些不甘，但形勢比人強，只不過還是想要問明白。
無名嘆道：「雄霸的氣運正隆，他不頂在前面，誰頂在前面呢？」
……
僅僅是給無雙城送信而已，雄霸也沒覺得聶風會耽誤多少時間，但聶風帶回來的兩個消息卻著實讓他有些又喜又驚。
說到聶風有一個兄長的時候，雄霸本能的覺得有問題，畢竟他並沒有告訴過聶風，當初聶風的母親顏盈就是他從聶人王上手搶走的。
那時候顏盈絕對是武林第一美女般的存在，屬於強者標配，要想稱霸武林，那就得找最配的上自己的美女！
當然，顏盈的技術絕對一流，雄霸那陣子玩的可是很爽，但過程中確實沒有聽顏盈說他還有另一個兒子。
不過這其實並不能說明什麼，顏盈薄情是武林盡知的事情，雄霸對這種事情又沒有什麼興趣，不知道也不奇怪。
雄霸梟雄一生，他才不在乎對方有沒有什麼陰謀，等見到之後一看便知。
倒是傅家莊的投靠讓他很在意，傅家莊本身不算什麼，像這種小勢力及時更換靠山才是正確操作。傅家莊真正的價值在於，傅家莊的女婿是超過泥菩薩的神算！
所以雄霸幾乎沒有多猶豫，便揮手同意了傅家莊的投靠，並在天下會附近的地面劃了很大的面積給傅家莊重建，看重之意已經非常明顯了。
接著就是無名的出現了，雄霸並不知道無名與無雙城的私交如何，但無名既然原因為無雙城出面且又提出了合作聯盟，那他還真沒有什麼理由做小動作。
而且……其實雄霸對於無名的評價並不高，當然，僅僅是指事業方面。
在雄霸看來，無名是個沒有事業心更沒有野心的人，他純屬是從小被道德綁架傻了的那種人。只需要用些大義壓住他就行，對其威脅甚至都不如少林寺的方丈，那老和尚偶爾還會維護少林寺的泰斗地位，無名大多數情況就是個宅男。
倒是無名提到的天門……
一個像天門這般強大的組織，其實要想完全的不留痕跡幾乎不可能，除非你紮根百姓，化整為零。否則只要你招攬過高手，那就一定有暴露的危險。
雄霸既然一直做著稱霸武林的準備，自然也會有招攬高手的環節，有些高手他招攬不到又搜尋不著，甚至沒有辦法針對的時候，他就會懷疑。
以天下會的能量，這樣的事情多了肯定就會找到蛛絲馬跡，天門這個名字他也不是第一次聽到了。
只是……雄霸發現他被騙了，對方成功讓他產生了一種天門不過是個情報組織而已，不值一提。
可如果按照無名所言，天門竟然有暗殺獨孤劍聖的實力，那這就了不得啦。最令他無語的是，聽無名那意思，好像天門門主還是個無所不用其極的小人……
江湖中什麼樣的人最難纏？那肯定就是不擇手段且聰明的小人！
「風兒，請端木先生來天下會一趟，嗯，為父也想見見你的兄長。」
「是，義父。」
聶風不疑有他，很快下山就去見了端木香，而這一切都在端木香的計劃之中。因此幾乎沒有耽擱，夕陽時分，端木香和陳浩南就來到了天下會的大殿正中見到了那個霸氣外露的男人。
要說端木香也見過了很多豪傑人物，可即使如此，他也必須承認，雄霸的氣度絕對能夠排進前百了！
嗯，對，前百。
畢竟漫天神佛的氣質不太好形容……
「哈哈哈，端木先生，本座等了你好久啊！」雄霸從主座上站起，親自邁步相迎，以他的身份自問給足了端木香面子。
「幫主氣度雄偉，令端木香心折，若早知如此，哪還管什麼機緣所致啊。」
「哈哈哈哈！」
雄霸頓時非常受用，回想一下泥菩薩的神神叨叨，看端木香越發欣賞。
而當雄霸看到陳浩南時，那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也是怔了一瞬間，好吧，老夫認可了，這特麼說不是親兄弟都沒人信。
端木香心中暗樂，笑道：「風兄弟，浩南之前一直都想來看你呢，你們兄弟也該好好培養一下情誼。」
雄霸點頭，「聶風是我的義子，那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吩咐下去，陳浩南以後來天下會就不用通報了。」
「是，幫主。」文丑丑很識趣的退了下去，臨走時還拉了聶風。
而等所有人都退下了，雄霸才轉頭跟端木香說正事。
「久聞端木先生擅神算之術，甚至遠勝泥菩薩，不知可有此事？」
端木香聞言露出得意之色，「區區泥菩薩，不過是學了一二堪運、借運的邪門歪道而已。就連天譴都拿捏不好，在我們玄門正宗弟子看來，簡直不值一提！」
雄霸雙眼大亮，「如此說來，先生定可解我之惑！」
端木香略有疑問，「幫主有何惑？在下雖然不敢說一定，但卻也保證盡力而為。」
雄霸揮手，一股雄渾的氣勁命中了上首的主座，一個巨大的匣子顯露出來，他竟然將其藏在了屁股底下。
雄霸嘆道：「當初我信了泥菩薩的批言，前半生頗為順遂。他還說已經將我後半生的批言也都放在了這裡，如今每每想起，總覺得有些不對，所以耗盡心力想要將其打開，卻終究不得其功。」
端木香挑了挑眉毛，笑問：「那幫主可願意將那所謂的批言告知？」
雄霸這麼大年紀了，前半生已過，自然不是很在意了，更何況他找端木香來就是為了這個，遂從匣子下面抽出一張紙。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
端木香懵了，就這？這特麼不是江湖騙子的話術嗎？原本以為泥菩薩是個莽的，現在看來，分明是個壞的。
雄霸看端木香表情古怪，不由問道：「可有什麼問題？」
端木香想了想問道：「批言這種東西必須足夠精準，不可以似是而非，這樣方顯算命者的本事。若都一個個的用話朮忽悠，那誰還相信呢？所以批言的關鍵在兩個，一者是清晰，另一者是真！」
雄霸回看這批言，疑惑道：「這……不清晰？不真？」
端木香指著那句批言，「龍就是龍，它可以騰雲九霄、可以呼風喚雨，但什麼時候會因為有風有雲而生了？光是字面意義就不真！」
「這……」雄霸有點懵逼，你們算命圈子還有這規矩？
端木香又道：「看到這批言，在下大約知道幫主為何收聶風和步驚云為義子了，可是，幫主回想一下，兩人對於天下會的作用，真的無可替代嗎？」
雄霸眉頭緊鎖，鬍子微顫，顯然是有點氣著了。
雖然那兩人為他征戰不少，可他們的角色並非無法替代，聶風為人溫柔善良，有時候就是會婦人之仁。步驚雲雖然兇狠，可他手底下能夠做髒活的人多了。再說兩人的武功，秦霜都比他倆要強上一些，這樣的人，憑什麼不可替代？
雄霸那股子傲勁上來了，難道沒了風雲二人，老子就不是龍了？
端木香見火候差不多了，忙又道：「幫主的天資和智慧本就是人中之龍，就算沒有兩人輔助也能夠稱霸武林。可是這個泥菩薩卻明確點出了風雲二人，呵呵，這是強行要將幫主的氣運和風雲二人捆綁啊！」
「哦？有何影響？」雄霸忙問。
端木香轉身看向那個刻滿了卦文的匣子，「那就要看泥菩薩究竟寫了什麼批言的下半段，到時候我們再拆穿他。」
嗯，你總要給我點時間編一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