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預大展神威,滅殺東海龍帝,卻只聽東、西兩邊雷電滾滾,濃雲霹靂,兩道佛光道光,玄光千里,席捲而來。
竟是西方癩頭陀、東海天師孫恩二人。
這兩人一僧一道,分別代表海外佛門、道家在聖元大陸的利益。
此次東海龍帝,前來偷襲、吞噬杜預,竟也有海外佛道兩家,在背後插手挑唆、推波助瀾。
因杜預在中土,直接損害了佛道兩家利益。
「好個書生,竟然殺死東海龍帝?」
孫恩滿臉驚怒。
癩頭陀冷哼道:「狂徒,需饒你不得。」
更有一道魔氣,沖天而起,魔焰沖天,直撲杜預。
煉化少正卯至邪文骨,已入魔至深的逆種文人,黃巢。
空中,更隱隱有一人,正襟危坐、仙風道骨,聖人出現!
乃是久不見的荀聖。
今日,竟是聖、佛、道、魔,聖元四家至尊齊至!
原本,四家聖人水火不容,絕不會同時出現,出現也是相互征伐廝殺,但今日卻詭異無比,隱隱將杜預圍困在核心,似乎要給東海龍帝復仇。
荀聖正氣凜然,目中一寒:「杜預!你可知闖下天下禍害?億兆人族都要隨你一起陪葬?」
杜預一曬:「荀聖道貌岸然,可是將少正卯至邪文骨,煉化完成了?若沒煉化夠,學生這裡還有一塊,敬請老師笑納。」
他說到做到,真的拿出最後一顆少正卯至邪文骨,當眾展示,要遞給荀聖。
荀聖臉色憋得青紫,他此來確實為搶奪此物,但更要除掉杜預。因杜預實力提升太快,已讓他產生致命威脅之感。
但這些都是隱私陰謀,萬萬不能宣之於口。杜預卻當眾說出,讓他聖人顏面何存?
杜預不再顧忌荀聖,因他以修煉大成,更有絕對把握,能擊敗荀聖,乃至四人。
洛神仙姿宛然,與杜預並肩而立,凝視荀聖、黃巢、孫恩、癩頭陀的剪水秋瞳,並無絲毫畏懼之色。
但挾擊殺龍帝餘威,自是無人敢小覷這洛神。
場面,一時凝重。
龍女、敖丙都為之愕然,想不到龍帝背後還有如此之多頂級存在,隱匿其後,可見龍帝被人當了槍使。
杜預淡淡一笑:「有朋自遠方來,雖遠必誅。啊呸,是不亦說乎?今日既列聖遠道來訪,難得齊全,大家不妨玩一次【飛花令】。」
四聖仙魔愕然。
孫恩怒道:「什麼【飛花令】?我等自來取你首級!」
他一踩飛劍,劍芒萬丈,便要直射杜預首級。
誰知,杜預卻淡淡一笑:「【飛花令】,乃是雅事,何必打生打死?」
他言出法隨,一言既出,竟然將一眾聖人仙魔,拉入了一個美不勝收的才氣世界!
「這,這是?」
荀聖大驚失色:「你竟能將我等列聖,拉入你文宮之中?這是【文國】?」
文國,乃是文宮達到聖階、大成之後,讀書人才擁有的獨有領域。隨著境界提升,讀書人胸有成竹、胸有丘壑、胸有山川,直至胸有天下。
這,赫然是杜預的文宮。
宮殿雄起、飛檐斗拱、書聲琅琅、墨香陣陣。更有小橋流水、亭台樓榭,美不勝收。
杜預一襲白衣,自站一道蜿蜒九轉、潺潺流水中央,流水中有六個石墩小島,恰好對應他與列聖洛神之數。
「此景,名為【曲水流觴】。請各位聖人入席。今日我等不武鬥,以斗詩論。」
列聖仙魔,又驚又怒,自然不想入席。
誰不知道,被杜預拉入他的文國,這小島【曲水流觴】,豈是那麼好玩的?
但一股莫名文氣,概莫能與,將他們拉到座位上,身不由己坐好。
荀聖、黃巢、孫恩、癩頭陀又驚又怒,異口同聲怒道:「你?」
杜預淡淡道:「【曲水流觴】,作詩、斗詩,在我詩詞繁榮大唐廣為流行。臨水設筵,觴是一種酒器,可漂浮,從上游流來的觴在誰面前打轉或停下,誰就賦詩,他人唱詩應和。如詩不成,罰依金谷酒數。」
「當然,詩有令,不可亂做。」
「令,就是約定所答詩中出現某字,定下某字便是某令,這就叫飛花令。」
他淡淡:「春城無處不飛花,可見飛花令在我大唐之盛況。請列聖也玩一玩吧?」
四人又驚又怒,哪裡想跟杜預作什麼飛花令?
洛神甄宓,滿心歡喜,微笑道:「這才是文人雅士,該進行的對決!打打殺殺,大失身份。」
荀聖冷靜下來,與黃巢對視一眼。
他們已然意識到,杜預的不凡。
光是能將他們拉入文國,目睹如此盛況,便足以說明杜預的實力,足夠鎮壓威懾他們這列聖!
任憑你是仙魔神佛,都要被我死死按在【曲水流觴】上,按我規矩來!
光是這一點,就足夠證明杜預的強大,遠遠超過他們的想像。
至於玩什麼,反而不重要。
荀聖強壓心中驚怒,沉聲道:「既然小友要玩,恭敬不如從命。」
洛神、龍女、敖丙睜大眼睛。
杜預這強行拉入入文國,設酒雅宴、曲水流觴、飛花令決勝負的玩法,還是第一次見。
杜預卻拋下一觴,淡淡道:「我今日以【聖】字為令,各位最後一句,需以聖為字作詩。」
觴,盛滿了美酒。
曲水流觴,兜兜轉轉,去留無心,任憑流水隨機帶到某人面前。
仙魔神佛緊張對視,唯恐杜預曲水流觴,玩出什麼花樣陰謀?
誰知,此物卻轉到了杜預腳下。
杜預談笑自若:「既然如此,便是天意,由我而起。我拋磚引玉,先做一首人族的戰詩吧。」
「【戰城南】!」
仙佛神魔被杜預沖天文氣,排山倒海壓迫感,逼得倒退兩步,雖在酒宴,卻如坐針氈,刺芒在背,屁股都坐不穩了。
杜預悲愴,悠然道:「去年戰,桑乾源,今年戰,蔥河道。」
我聖元列國,戰亂頻仍,民生艱難,去年在桑乾源打仗,今年轉戰蔥河河畔。
「洗兵條支海上波,放馬天山雪中草。」
我曾經在條支海中洗刷兵器,也在天山草原上牧放過疲憊的戰馬。
條支海,乃是西海,極西之地,妖族盤踞國度。此句乃是描寫人族與妖族戰火連連,永無寧日。
列聖眼中,出現了一副悲涼場景。
水深激激,蒲葦冥冥。梟騎戰鬥死,駑馬徘徊鳴。
杜預慨然而起:「萬里長征戰,三軍盡衰老。」
這些年不斷地萬里奔馳南征北戰,使我三軍將士皆老於疆場。
「匈奴以殺戮為耕作,古來唯見白骨黃沙田。」
要知道以匈奴為代表的妖族,是以殺戮為職業的,就像我們種莊稼一樣。在他們領域中的曠野里,自古以來就只能見到白骨和黃沙。
「秦家築城避胡處,漢家還有烽火燃。」
大秦築城備胡之處,大漢依然有烽火在燃燒。
「烽火燃不息,征戰無已時。」
從古至今,我人族各國飽受滋擾,妖蠻入侵,邊疆上就烽火不息,征戰沒完沒了。
「野戰格鬥死,敗馬號鳴向天悲。」
戰士在野戰的格鬥中而死,敗馬在疆場上向天低徊悲鳴。
「烏鳶啄人腸,銜飛上掛枯樹枝。」
烏鴉叼著死人的腸子,飛到枯樹枝上啄食。
「士卒塗草莽,將軍空爾為。」
一副悽慘無比的戰後場景,出現在列聖面前。
士卒的鮮血塗紅了野草,將軍們在戰爭中也是空無所獲。
聖元十國,城南城北,到處都在進行戰爭,到處都有流血和死亡。戰爭過後,大地上橫七豎八,躺滿了屍體,成群的烏鴉,「呀呀」地叫著,爭啄著這些無人掩埋的戰士。孤魂野鬼,嚎哭其中,清澈透明的河水在不停地流淌著,茂密的蒲葦草顯得更加蔥鬱。勇敢的騎兵戰士在戰鬥中犧牲,但早已疲憊的馬仍在戰士身旁徘徊。面對這樣的慘狀,誰都不能不驚心動魄。
在座的,無論是否人族,仙佛神魔,都齊齊陷入沉默。
這畫面衝擊力太強了,誰都能感受到,杜預那悲天憫人的悲愴與悲憤。
野死不葬烏可食,為我謂烏,且為客豪,野死諒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
杜預悠然一揮袍袖,沉聲道:「乃知兵者是兇器,聖人不得已而用之。」
一股浩然正氣,瞬間升華,清氣上升至天際。
戰爭是兇器啊,聖人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用它!
詩詞作結,畫龍點睛之妙,使全詩意旨豁然,全須全尾,聖人之道。
杜預吟誦完這聖人之道的戰詩,腦後聖環,光芒大作!
荀聖大大倒退一步,臉色驚駭:「聖環,你,你竟然擁有聖環?還如此金純?你不是舉人!你···到底何人?」
杜預端起水中的流觴,一飲而盡,豪氣萬丈道:「豈只聖環?便是至聖文骨,又如何?」
他不再刻意掩飾自身實力,一身至聖文骨,浩然正氣,沖天而起,光芒大作,遮天蔽日,氣沖雲霄。
整個文國,皆是杜預至聖文骨的七彩光芒!
七彩文骨,已達聖階,功成圓滿。
荀聖臉色大變,連連倒退。
他過去的虛偽、道貌、岸然,在杜預至聖文骨和【戰城南】面前,狗屁不是,根本不夠看,圖窮匕見、醜態畢露,已然冒出滾滾黑氣、魔氣,濁不忍觀、臭不可聞。
這便是真假聖人的區別。
荀聖再怎麼偽裝,也難以騙過浩然正氣的杜預真聖之氣。
孫恩、癩頭陀大同小異,人人悽厲慘嚎,狼狽而退。
諸天神魔仙佛聖!
只在杜預一念間!
一首【戰城南】,讓這些偽裝成諸天神佛的魑魅魍魎,統統打回原形。
「還不動手?」
荀聖怒吼:「還等什麼?」
杜預淡淡一笑:「來了,就留下吧。」
他長身而起,縱聲吟誦:「《出老》!」
「海到盡頭天作岸,山登絕頂我為峰!」
「如日東山能再起,大鵬展翅恨天低!」
隨著杜預曼聲吟誦,他文國之中,才氣縱橫,捲起漫天書卷氣,卻化為璀璨聖光。
杜預,化為一隻璀璨萬里的金色大鵬!
「啊!」
不可一世、眼高於頂的天師孫恩,化作一道遁光,捲起道道玄光,就要逃遁而去,但被杜預大鵬天空中一啄,頓時消失。
賈玉師尊癩頭陀,口宣佛號,化光而去,卻被杜預鯤鵬一卷,灰飛煙滅。
魔尊黃巢慘嚎而死,身化膿血,支離破碎。
唯有荀聖,再也維持不住聖人形象,化為魔尊逃遁而去。
杜預曲水流觴,宴席一開,一首飛花令做完,聖魔神佛,四大聖階,盡灰飛煙滅!
甄宓、龍女、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