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詩成鎮國,將偽燕丞相、鎮國大學士盧言,吸入了凌煙閣中。」
「盧言,已被凌煙閣功臣英靈,長孫無忌斬殺。」
「你詩詞,鎮殺盧言。」
杜預嘴角微翹。連身上傷痕累累,都不覺得如何痛苦了。
「唉···」
「盧言啊盧言,你又精通詩詞,又精通周易,還是陰陽學派領軍俊才,也算是一代人傑。」
「象曰云雷屯,大君理經綸。馬上取天下,雪中朝海神。」
「這詩,能達到半步鎮國境界,也算文采不錯。」
「可惜。」
「德不配位必有餘殃。」
「你人品與才品,並不相配,才招來這等殺身之禍。」
嚴格的說,盧言並非死在杜預之手。杜預也沒有本事,能連續殺三個鎮國大學士級存在。
他只是取巧,以「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將中行樂盧言兩個反骨仔,送入了凌煙閣。
凌煙閣中,大唐二十四功臣,自然會「招待」這兩位禍亂大唐的逆種文人。
若非杜預在為大唐奮戰,若非中行樂盧言都是大唐叛逆,就算將他們傳送凌煙閣,困在閣中,也不會招來二十四功臣的攻擊。
如此算下來,杜預大開腦洞,以詩詞召喚凌煙閣,超常規巧妙運用詩詞之力,加上天時地利人和,才湊巧擊殺盧言這文位奇高的超級強者。
以舉人之力,玩弄兩位鎮國大學士,杜預這一波堪稱逆天操作,天馬行空,令人窒息。
效果,也出人意料的好。
盧言授首,竟然憑空給杜預掉落一把鑰匙。
一把能打開他文宮的血色鑰匙。
杜預之前得到過文鷹的文宮鑰匙,唯鎮國大學士以上的人物,能保留下這種珍貴的鑰匙,供人在死後進入他文宮,繼承其遺物。
當然,文鷹是感激杜預助他平反之恩,自願贈送文宮文寶,任由杜預挑選。盧言被杜預所殺,定不樂見杜預掠奪他文宮。
杜預這才發現,之前陷入焚天之怒,連續轟殺嵩陽書院院長、法家拂士士匄,蒙元鎮國大薩滿,竟然都掉落了這種血色鑰匙。
事不過三,總結下來,杜預發現一個規律——貌似多行不義的逆種文人、殺戮過重的反派強者,死後有很高機率,爆出這種文宮鑰匙,供人掠奪。
杜預猜測,歪打正著。
所謂多行不義必自斃,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逆種文人因殺戮過重,造孽太多,虧心事多,文宮中蘊含太多怨氣、咒氣和殺氣。一旦其被殺隕落,這些怨氣、咒氣會縈繞在他魂魄上,文宮有很高機率會爆出鑰匙,任由對手掠奪。算是被其殺死的死者報復。
杜預今夜大開殺戒,一口氣拿到三把鎮國級大學士的鑰匙。
盧言鑰匙形狀接近正常銅鎖鑰匙。
士匄身為法家拂士,乃是一貔貅玉鑰。
大薩滿更加奇特,染血的白骨鑰匙。拿起便幻象重重,怨念沖天,可見其殺人之眾。
杜預老神在在,等待中行樂的死訊,還有爆出鑰匙。
他等待覆仇這天,已然太久。
對方如此殘酷算計林星河,觸發了杜預逆鱗,血債血償,一個都不放過。
中行樂果然狡詐、實力強悍。
哪怕被困在凌煙閣里,面對尉遲敬德的英靈,無雙猛將騎馬突擊,依舊能穩如老狗,且戰且退。
他老於世故、戰鬥經驗豐富,猜測很準——杜預區區舉人,不可能長久維持凌煙閣的召喚。凌煙閣這種世間唯一文宮奇蹟建築,要維持在世間每一秒,消耗的才氣都要以噸計。
哪怕杜預詩成鎮國,也維持不來太久。
杜預站起身來,整理一下青衫,整好以暇。
周圍的叛軍,驚恐交加,卻無人敢上來圍攻。
他們親眼看到,實力強悍、深不可測的中行樂、盧言,卻被杜預一首詩做完,被硬生生吸入了一團光芒萬丈的才氣旋渦中,憑空消失不見。
而片刻之後,盧言被斬殺無頭屍體,已被丟出那團旋渦,屍橫當場,眼見不活了。
叛軍,大亂。
盧言乃是赤朮死後,偽燕政權第一重臣。如今連他也被杜預斬殺,長安、洛陽相繼被攻陷,連鄴城剛剛都被唐軍收復,偽燕氣數已盡,大勢已去。
不少叛軍都是從蒙元草原上各部落徵調而來,為了發財、搶錢、搶女人才來到大唐。
如今赤朮、盧言相繼被殺,鄴城都被杜預賺下,老巢都回不去了,燕國大勢已去,還不快跑更待何時?
轉眼間,叛軍已作鳥獸散,竟然逃走了上萬人之多。
「撈一筆,快跑吧。」
「不走,就走不了了。」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幸虧搶來的金銀細軟,都在我身上,快走。」
剩下的叛軍,已然動搖戰慄,只是作惡多端、殺人盈野,實在不甘心就此散去北逃,還在等待中行樂的回歸。
虛空中,一道光芒閃過。
那團才氣旋渦,終於破開。
一人,從才氣旋渦中,徐徐走出。
不是中行樂,又是哪個?
只是死裡逃生的中行樂,渾身上下也布滿了累累傷痕,面色慘白、難看到極致。
他在凌煙閣中,與尉遲敬德大戰許久,可謂手段用盡,才逃得性命。
事實上,他已然失去一條右臂,外加一隻左眼。
被尉遲敬德雌雄雙鞭,一擊狠狠震碎了臂骨,再一擊直接從肩膀、齊根而斷。
那隻左眼,更是被尉遲敬德催動太宗戰馬,人立而起,馬蹄直接踢爆的!
左眼眼球,碎成漫天血肉模糊一團。
眼睛連腦,更是險些將中行樂的腦漿都踢出來!
中行樂受此重創,卻連痛都不敢喊,惶惶如喪家之犬,抓住杜預才氣枯竭的機會,狼狽萬分夾著尾巴逃了回來。
只再過片刻,他便要慘死在尉遲敬德的雌雄雙鞭霸氣連轟下,灰飛煙滅,血肉成泥。
饒是悽慘成這樣,能與天下聞名的尉遲恭,大戰片刻而不死,只付出一條胳膊代價,中行樂實力之強,可見一斑。
當然,尉遲恭如今是英靈狀態,遠不如生前全盛,差不多只有一半實力,也是中行樂全身而退的原因。
杜預卻毫無半點懊惱,淡淡一笑:「你沒有死?」
中行樂聲音嘶啞,擦了擦臉上血跡,獰笑道:「老子不死,你卻要死了。」
誰知,杜預卻正色,一字一句道:「很好,若你死在凌煙閣中,我雖然省了事,但卻無法體驗,親自手刃仇寇的快/感、爽感。多謝你奮戰掙扎,從尉遲恭手下活著回來。」
中行樂愕然。
他作為反派大佬,只怕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面對杜預這初出茅廬的牛犢,竟然會被杜預點評「你沒死,真好」這種囂張霸氣到極點的話來。
中行樂,這個氣啊。
莫大羞辱!
這就好比也一個位高權重的文壇大佬,被一個萌新小作者干翻,打得鼻青臉腫,還被對方點讚:「能在我手中堅持這麼久,你好厲害耶。」
大佬心中一萬句MMP要講。
他面容抽搐,惡狠狠道:「得意,你就得意吧。我就不信,你區區一個舉人,一夜間殺了三個鎮國大學士,還能有能力吃下我?貪心不足蛇吞象,人心不足吞太陽。我看你能狂到幾時?」
他猛然一指杜預,咆哮道:「你們還等什麼?還不快殺了他?」
游移不定的叛軍,齊聲發喊,向杜預發動反擊。
「吼,殺!」
叛軍雖然逃散很多,但北狄性情兇殘、頑固不化、怙惡不悛,還有很多嘗到掠奪甜頭的部落,死硬派依舊留在戰場。聽到中行樂命令,猙獰怒吼,向杜預發動猛攻。
杜預嘆了口氣:「何必呢?明明戰敗已定,大勢已去,還要垂死掙扎?」
中行樂明明看到杜預文宮,已然才氣耗盡,狂笑道:「你才是大勢已去。你一個舉人文宮,維持了一整夜的高強度戰鬥,殺了三個大學士,還詩成鎮國數次,將我困在凌煙閣中那麼久,還剩多少文氣?早已河干海枯,無以為繼,還敢狂言?」
「殺了他。」
杜預確實才氣枯竭、文宮衰弱,到了無以為繼的地步。
他能穩穩站在原地,屹立不倒,已是奇蹟。
這也是中行樂看準的杜預弱點。
沒人,可以連續作戰,而絲毫不累。
在中行樂的謀算中,要殺杜預,這是最好,甚至是唯一的機會!
「杜預,你一夜連戰苦戰,文宮都要燒爆了,老子就不信你還有回天之力、逆天而行?」
中行樂只剩的右眼,噴/射出滿腔怨毒光芒,怒吼:「我要你死啊。」
他咬破舌尖,一口污血,便劈頭蓋臉,噴向杜預。
【含血噴人】!
這是中行樂的精血,乃是他畢生最強一擊,可污穢文宮,更能燃燒正經讀書人的才氣。哪怕翰林被這一口污血噴中,也要文宮受損。
杜預躲閃不及,被一口污血噴中,背後的文宮虛影,立即滋滋冒出白煙,傳出難聞的污穢氣息,受損嚴重。
中行樂唯恐杜預還可服用文丹、其他手段施展文氣神通,又一甩手。
僅剩的左臂,陡然甩出兩道漆黑精芒,凌厲萬分刺中杜預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