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佳霖吐吐舌頭:「我了個乖乖,果然被杜預烏鴉嘴說中。文淵閣真沒亞聖坐鎮了。這下可怎麼辦?」
林星河、紅娘目光黯淡。
連四個半聖,也陷入尷尬的沉默。
文淵閣,一直以來的強勢,都是亞聖給的。
唯一真聖,常年沉睡,連生死都無法推斷,唯有亞聖能主持大局。
滿世界的妖魔仙佛,都在貪婪覬覦聖元大陸的人族。
能鎮得住他們的,唯有文淵閣,確切點說,是強大的文淵閣亞聖。
如今,荀聖這主持大局的亞聖都被少正卯引/誘墮落,煉化至邪文骨,不再文淵閣中,難怪黃巢膽敢跳出來,大搖大擺挑戰追殺杜預。
文淵閣,也只能勉強派出五位半聖,下界除魔。
還一見面,就被黃巢的分身擊殺了一位半聖司馬相如。
文淵閣雖勉強勝利,卻是慘勝,更將自身空虛暴漏無遺。
眾聖可以推斷,萬界仙佛神魔,只怕都得到了這珍貴情報,虎視眈眈,蓄勢待發。
「從此,聖元多事之秋矣。」
祖沖之感慨。
裴旻、養由基默然無語。
天邊文淵閣之上的文氣斐然、仙宮縹緲的虛影,驟然被一道萬里烏雲覆蓋,風雨飄搖,山雨欲來,似乎不祥之兆。
楊太真美眸一轉,看向杜預:「這次,若非杜預幫手,我等四人甚至無法為司馬半聖復仇,擊殺這魔黃巢傀儡,更可能實力大損,讓文淵閣威嚴掃地,危機更快來臨。我們該怎麼獎勵你?」
杜預老臉一紅,咳嗽道:「杜預被魔人黃巢追殺,勞煩五聖下凡,助我脫困,我該感激涕零才是,哪裡有被救之人,反過來向施救之人要好處的?」
楊太真很欣賞杜預,噗嗤一笑道:「就沖你這張甜嘴,人家也知道你為何身邊桃花運不斷,這麼多下界美人要追隨你哩。」
杜預臉皮厚似城牆,也吃不住楊太真的調侃。
祖沖之咳嗽道:「當下,最緊要之事,是趕快回到文淵閣,將司馬半聖死訊帶回去,並請動各路隱世聖人出關,以鎮/壓聖元氣運。」
楊太真眼瞼一顫:「可惜,不能與你詩詞唱和。待來日吧。」
她衣袂飄飄,已然羽化上天而去。
裴旻、養由基深深凝視杜預一眼,也隨之而去。
祖沖之走過杜預身邊,突然呲牙道:「上次你說好的莫比烏斯環解法,還沒給老夫呢。」
杜預:「···」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關心莫比烏斯環?
眾聖離開。
杜預面無表情:「我們也回去吧。」
返回軍營後,杜預手一翻。
一根通體漆黑的腿骨,出現在他手心。
杜預苦笑:「這燙手山芋,終究又回來了。」
原來,祖沖之臨行前,悄悄將那根黃巢爆出的至邪文骨遞給了杜預。
杜預知道祖沖之意思:「至邪文骨,人人覬覦,若帶回文淵閣,難保不出第二個荀聖被引/誘墮落。」
「還不如保留在你身邊,還保險些。」
鸛雀樓。
中行樂正充滿期待,凝望中條山,望眼欲穿。
「杜預,怎麼還沒死?」
他越看越是不對勁,熱鍋上螞蟻團團轉。
雲雅瞥了他一眼:「你怎麼了?屁股長瘡了?坐不下?」
中行樂勉強一笑:「公主說笑,老奴這是··」
突然,一道無形無質的衝擊波,衝擊過鸛雀樓。
中行樂臉色大變:「黃巢?」
他能隱隱感到,黃巢的魔氣竟突然消失了?
杜預,難道逆天擊敗、殺死了黃巢?
中行樂滿臉愕然,見鬼般難以置信。
雲雅冷哼一聲:「是不是,你暗中布置的殺招,又失敗了?」
中行樂咬牙切齒,牙齒咬得咯嘣作響。
最終,他頹然點頭:「不錯,老奴又失敗了。請公主責罰。」
雲雅淡淡道:「我早已感受到,你與魔族勾結,派遣黃巢去刺殺杜預。杜預將他收拾了,也在本宮意料之內。」
「本宮認定的駙馬杜預,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她俏皮眨眨眼。
「駙馬?」
中行樂身軀一顫。
炸裂啊。
以騎射征服天下、富有萬里疆域的堂堂蒙元,公主竟要委身下嫁給一個文弱的中原讀書人?
從中原叛逃到蒙元的中行樂表示——我不李姐。
「這···殿下,老奴不敢反對。只是我本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那杜預冥頑不靈、頑固不化,只怕辜負您的痴心。明日杜預就要北伐了,大汗還讓我們拿到【七竅玲瓏心】,這可關係整個蒙元的氣運啊。」
中行樂老眼通紅,一把鼻涕一把淚,就差跪求雲雅不要眼瞎、迷戀杜預。
雲雅美眸妙目,凝視著杜預遠去方向,瓊鼻一翹:「我的事,不用你多嘴!至於七竅玲瓏心,本宮自有辦法。」
中行樂老於世故、精明一世,哪裡肯信?
他冷冷嘆息。
雲雅自己不知道,她如今一副滿滿墜入愛河小女兒情態,嘴上說要對付杜預,誰能信?
「你退下。」
中行樂諾諾而退,目光森冷。
「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
雲雅獨自憑欄而望,竟是痴了。
她喃喃自語:「杜預,杜預,唉,你這等才子,竟迎娶了林星河那下等人家之女,豈不是明珠暗投?」
「若你能與我雙宿雙飛,詩詞唱和,我的餘生豈不天天神仙日子?」
哪怕風氣豪爽若蒙元姑娘,雲雅一念及此,也霞飛雙頰,羞不可抑。
蒙元身處大草原,男女風氣自由開放,有些部落還在實施走婚制。男孩十三歲時,便由父親帶著騎馬前往結盟、友好部落,來尋新娘。男孩便在部落中自由走動,三日後可指定一位部落中尚未許配人家的十歲女孩,贈與信物,選為新娘。若新娘家接受,這樁婚事便算成了。
雲雅來到漢土,第一眼就相中了杜預。
無論杜預有沒有妻子,她都不會輕易放棄。
雲雅嘴角微翹:「哼,本宮看中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杜預,你給我等著。」
軍營杜預,硬生生打了個寒顫。
「可惡啊,一定是雲雅那丫頭,給我的壓力太大了啊。」
「我寧可單獨面對黃巢那魔人,也不要再面對那鬼靈精怪雲雅了啊啊啊。」
杜預召集眾將。
他此時帳下,可謂將星雲集、世家名門、寒門才子,各占一半,紛紛來投。
杜預如今用人之際,講的是唯才是舉,以才為先。無論出身如何,英雄不問出處,只要有資源有才幹,敢來投奔前線報效國家,杜預就大膽收錄、使用。
徐士林、高翰林、芃芃、張弘、梅堯臣、陸江···
各自帶著信得過的隊伍,或家兵家將,或三五好友,一起相約投筆從戎,軍前效力,來投奔杜預。
各路英傑俊才,爭相投奔,杜預帳前車水馬龍、熱鬧非凡,人才濟濟,杜預忙的都接待不過來,周公吐哺,吃頓飯的功夫都沒有。
徐士林就不用說了,他一家都是杜預救出來的。
高翰林帶著江左四大世家子弟,還有三千多家將私兵,也前來投奔。
連隱居已久的王文昭、彩蝶伉儷,也再次出山,前來軍前襄助杜預。
杜預環視著帳下戰將滿營、謀士如林,也是躊躇滿志。
宋佳霖熱/辣、大膽提議:「近期要遠征,不如召開個酒宴、詩會什麼的,提升一下士氣?」
這小子眉飛色舞,估計做間諜搞地下工作,卻被蒙元公主抓住,險死還生憋壞了,要釋放一波壓力。
杜預目光一沉,環視眾將。
眾人紛紛點頭。
他們都是年輕人,誰經歷過這兵凶戰危、戎馬倥傯的戰場?說不緊張那不可能的。
在軍營開戰前,大擺酒宴,大賞三軍,既是一種犒賞,也是一种放松。
大碗吃酒、大口吃肉,觥籌交錯,一醉方休。
那種男兒袍澤、酣暢淋漓、生死與共之感,能最快速度消除人與人之間的隔閡,拉近感情距離。唯有同生共死的兄弟才能深刻體會到那種戰友+酒友的感覺。
杜預深知一張一弛的道理,大手一揮:「下令,今晚開席!犒賞三軍!」
「哦哦哦!」
全軍興奮。
出來當兵,固然是為國效力,但誰不是頭拴在褲腰上玩命?
杜預如此慷慨,好酒好肉,當兵自然更有勁頭。
當晚,在河中府各家名門世家(狗大戶)的支持下,送來了上千頭牛羊,殺豬宰羊,大擺宴席,各種豬牛羊雞肉,流水般端上來。
連美酒都數百壇,酒香四溢,飄出十里。
杜預坐上首,王文昭坐在次席,嘆道:「杜預你可知道,我最喜歡你哪首詩?在平叛戰場上,那句【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他眼圈一紅:「若田洪鳳田大人在天之靈,看到有你這學生,繼承他的遺志,一路血戰北伐,收服兩京和中原,也會含笑九泉的。」
王文昭與田洪鳳,當年在滁州、廬州學政位置上,天天暗中憋足了勁,鬥雞般鬥來鬥去,如今酒席上卻為田洪鳳黯然神傷。
杜預也眼圈一紅,想起了老師田洪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