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杜預的威望、人望、威信,卻牢不可破、樹立起來,成為大唐北方淪陷區百姓、軍民崇拜的偶像、全村的希望。
別說是什麼賈玉,就算唐皇親自回來,唐軍能否正眼看他,都很不確定呢。賈玉在唐軍營地中,人五人六,吆三喝四,又哪裡有人正眼瞧他?
如此,賈玉這可憐的監軍,被杜預給一個下馬威,又遭到了唐軍全軍的白眼,瑟瑟發抖,氣勢全消,只能瑟縮道:「不能這樣。你們豈可如此?我是監軍,···我是陛下派來的監軍啊?」
杜預淡淡道:「是監軍。那就念聖旨吧。」
賈玉色厲內荏,強作鎮定道:「你倒是跪下接旨啊?」
杜預冷笑道:「戎裝在身,不方便跪下。何況你是真是假,也未必。你先念來。」
見杜預油鹽不進,根本不認他「欽差身份」,賈玉欲哭無淚。
亂世,拳頭大就是真理。
一紙聖旨,拿在一個書生手中,就是一張廢紙。
他只好拿起聖旨,宣讀起來:「奉天承運···滋命賈玉為監軍,監督長安諸軍,便宜行事,欽此。」
賈玉念誦完聖旨,又自鳴得意起來,傲然挺胸,搖頭晃腦道:「你聽到了吧?這可是陛下親自任命,我為監軍。你和眾將都要聽我的命令。杜預,你還不跪下接旨?」
誰想,他又被杜預當頭一棒。
杜預冷冷道:「此事,多有蹊蹺。大敵當前,朝廷命我等必在一月內收復失地。我身為主帥,承受大任,必要對皇命和全軍將士負責。我會派人去向朝廷核實此事。你先出去吧。等我核實完畢,確有其事,再請你來赴任。」
杜預大袖一揮,就命人將賈玉趕出軍營。
賈玉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怒吼連連:「好你個杜預,你果然有不臣之心,連皇上聖旨都敢不尊?我要上奏朝廷,狠狠奏你一個謀逆之罪!」
杜預淡淡道:「你要怎麼奏,隨便。來人,給我轟出去!」
看杜預如此強硬,眾將精神一震。
誰都知道,所謂賈玉監軍,只是皇帝的亂命——唐軍本就處於絕對下風,若再加一個不懂軍伍之人,隨便嗶嗶瞎指揮,唐軍簡直死的不要太快。
裴十二仗劍而出,橫眉怒目:「請!」
賈玉破口大罵:「杜預,你膽敢違抗聖旨,你膽大妄為,你在謀逆。膽敢藐視欽差,將我這未來榮國公視若無物?我要彈劾你,我要向朝廷和陛下,狠狠彈劾你···呀!」
他一聲慘叫,已被裴十二狠狠一巴掌抽在臉上。
裴十二出身名門,可不怕什麼賈府嫡子,未來榮國公,一巴掌就抽的賈玉嘴巴飛出兩顆大牙,七竅流血,滿地找牙。
將門虎子,要的就是這股沖天的殺氣。
賈玉囂張氣焰,被這當頭一巴掌,打得蕩然無存,悽厲慘嚎,涕淚橫流。
大帳後面,林星河和紅娘看著風流倜儻的表哥賈玉,被打得如此悽慘,捂嘴偷笑。
賈玉的偉岸形象,早已轟然坍塌。
裴十二一個眼神,隨即走出一隊金甲武士,將滿嘴漏風、鼻孔流血的賈玉,硬生生抬了出去,丟出轅門之外。
監軍,狗屁。
大唐軍隊,才不需要什麼監軍。特別是不需要賈玉這種廢物監軍。
賈玉臉朝下死狗一般,毫無面子被丟出轅門,丟到軍營外,高舉聖旨暴跳如雷:「杜預,我要彈劾你。我看你怎麼死!」
看著情緒失控的賈玉,蔡文姬憂心忡忡道:「你這麼硬槓聖旨,將皇帝任命的監軍丟出轅門外,真不怕朝廷找你算帳?唐皇會怎麼想?」
杜預淡淡道:「我管他怎麼想?橫豎皇帝都要弄死我,一個月內讓我收復全部失地。一個月完不成也是死,有賈玉這監軍掣肘,肯定完不成任務,還是一個死。既然都是死路一條,何必顧忌他?先爽了再說。」
蔡文姬:「···」
聽起來,好有道理。
韓娥道:「可你完全不留其他後路嗎?」
杜預眨眨眼:「誰說沒後路?不是還有死路一條嗎?」
韓娥:「···」
這麼心大,也是服了。
杜預將趾高氣昂的賈玉,打出營門,帶著軍隊來到洛陽城下。
心有不甘的賈玉,偷偷跟在唐軍後面,充滿怨念碎碎念:「我看你怎麼死,我倒要看你怎麼死!」
他打定主意,等杜預戰場敗績,再手持聖旨直闖中軍,以「便宜行事」聖旨將杜預陣前斬殺,再控制這支唐軍。
他賈家祖上能戰場衝殺,建立功勳,成就八大國公爺之一榮國公榮耀,他賈玉憑什麼不能戰場建功立業?
杜預行,我賈玉自然也行。
賈玉開始YY,他奪取杜預兵權後,橫掃叛軍,收服洛陽,打到河北,徹底平定叛亂。叛軍首領安祿山史思明,都被杜預殺了,叛軍苟延殘喘,根本不足為患。
到時候,他摘了杜預落地桃子,還不被皇帝加官進爵。
「嘿嘿,杜預,無論勝敗,你都死定了。」
賈玉滿臉陰鬱,偷偷尾隨唐軍。
洛陽城上,旗幟如林,殺氣騰騰,肅殺沖天。
數萬胡蠻強軍,強弓硬弩,站在城頭,冷笑著嚴陣以待,睥睨嘲諷著城下的大唐軍。
「就這點人?就這?」
「滿打滿算,一萬人?」
「真是不自量力!」
「這點人也敢來送死?以唐人體質的孱弱,我帶一千胡蠻精騎,就可輕鬆取下為首之人項上人頭。」
大燕宰相、文臣之首、朝廷謀主盧言卻呵斥道:「不要胡言亂語。」
他轉頭向表情淡淡的阿史那,不,應叫赤朮,恭敬道:「陛下,杜預率領強敵,已經抵達城下?」
赤朮鷹視狼顧,目光陰沉,掃過杜預全軍,確認總兵力不過萬人,淡淡道:「那便,請謀聖開始吧。」
一道黑氣縈繞而起。
謀聖鬼谷子,出現在赤朮身邊。
只是他渾身上下,都籠在濃郁的黑氣中,讓人看不清他身份虛實。
身為中原堂堂亞聖,卻與外族混在一起,若傳出去,只怕就算鬼谷子身為謀聖,也扛不住這驚天動地的罵聲如潮。
鬼谷子大袖一揮,開始做法,漫長前搖。
「動靜虛實之理,不合來今,反古而求之。事有反而得覆者,聖人之意也,不可不察··」
鬼谷子封聖名著【鬼谷子。反應】,乃是畢生所學、縱橫捭闔術的精華,聖人之言。
一股玄而又玄、詭詐奇詭、變化莫測之氣,從鬼谷子大袖中沖天而起,化為龍形,直衝九霄雲上。
天空風雲乍起,千里變幻成一道萬里風雲,碩/大無比的八卦形狀,驟然形成。
無中生有,混沌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無窮···
陰陽八卦,徐徐轉動,干擾天機,擾動才氣。
月光黯淡,星光遮蔽。
若有人在虛空中,能觀察到大唐天空之上的才氣變化,便能看到文曲星被擾動,才氣漸漸散去,已然形成了聖元大陸上空的才氣黑洞。
才氣,在洛陽上空極其稀薄,幾乎無法調動。
「成了!」
鬼谷子功成身退,飄然遠去,只有聲音遠遠傳來:「洛陽周圍八百里,已無一分天地才氣,可供調用。三日之內,杜預無法作詩破軍。」
言猶在耳,他已遠去,仿佛唯恐被其他聖人察覺助紂為虐。急於撇清干係。
「太好了!」
偽大燕丞相盧言,激動拍著洛陽城牆,大叫道:「不愧是亞聖。光是這一首聖人之言,便足以擾動天機,干擾才氣運行,讓那杜預無才氣可用。杜預便有通天徹地之才,經天緯地之氣,周圍才氣無法調動,也毫無辦法可言。」
赤朮鷹目一閃,低沉道:「好。」
他蒙古輕騎,天下無敵,唯一忌憚者只有杜預的鎮國詩。
謀聖親自出手,干擾天機,封閉才氣,洛陽周圍八百里無才氣可用,杜預詩詞再好,也變成無根之木,無源之水,壓根無法造成威脅。
此戰變數,被謀聖徹底封殺。
杜預,大唐,必敗。
杜預、眾將,也敏銳察覺到風向變化、才氣散去····
蔡文姬黛眉緊皺:「不對吧?我怎麼感覺渾身上下,都不對勁?但哪裡不對說不上來。」
韓娥清清嗓子,唱了一句,娥眉緊蹙:「確實不對。我唱歌已無才氣反應。不知為什麼,有人封鎖了洛陽周圍才氣。」
眾人/大驚。
韓娥身為樂府四大家,她唱歌時,每一句歌詞都有才氣附加其上,才能繞樑三日,餘音裊裊,形成壓制性區域性的效果。
聖人六藝,禮御射樂書數,都需要才氣才能驅動。
沒有才氣,自然無法驅動。
「才氣?此地怎麼會沒有才氣?」
韓娥黛眉緊蹙,寒聲道。
眾女紛紛動用才氣神通,面色大變。
「真的,我也不行。」
「此地真無才氣。半點也欠奉。」
「我的神通,也發動不來。」
「不會吧?洛陽為何毫無才氣?我一點都感應不到。」
杜預目光如炬,凝望城樓:「原來,這就是洛陽叛軍的底牌?運用神通,屏蔽天機,擾亂才氣,將洛陽抽離成才氣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