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相冷笑道:「你聽清楚。我說的不是杜預天降異象,青龍現世,而是他從文宮中召喚出四神獸青龍!」
「那條青龍以雷霆萬鈞之勢,擊殺了魔君安祿山。甚至吞噬了安祿山大半身軀,只留下一顆頭顱掉落下來。可見此青龍貨真價實四神獸實力。」
有人還是不明白,面面相覷。不知道為何杜預召喚青龍,在大唐就是大罪?
青龍,不是四神獸祥瑞嗎?
以祥瑞,擊殺魔君,有什麼問題?
皇帝拳頭攥地緊緊的,眼神幽幽,如同九幽中爬出的鬼,冷冷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他猛然站起,拍案而起:「杜預,好一個為國為民、俠之大者、讀書人表率杜預啊。」
「他竟然監守自盜,從朕的寶庫中偷走了【青龍七宿圖】最後一張【心宿圖】,否則斷然湊不齊青龍七宿圖,召喚不出青龍!」
「是的。」
范相興奮地眉飛色舞道:「臣,也只能作出如此推斷。他必然從寶庫中,偷走了青龍七宿圖最後一張星圖。」
太后沉默半晌,淡淡道:「事急從權。或許是黃巢、安祿山沖入寶庫,大肆竊取國寶。杜預又無力阻止他們,臨時拿到最後一張星圖,觀想領悟,招出青龍?」
「與其讓這星圖,落入賊人之手,或者永沉深淵,不如讓杜預獲得。總歸對我大唐有利便是。不必拘泥與這些細節。」
太后王姪聽說杜預殺死安祿山,實在歡喜,替杜預分辯兩句。
說來奇怪,之前王姪怎麼看杜預都不順眼,如今卻覺得杜預哪裡都好,越來越順眼。
「母后哪裡的話?」
誰知,皇帝卻勃然大怒,猛然站起:「太宗皇帝早有遺訓:木克土。【青龍七宿圖】屬木,與我中土大唐相衝相剋,對我朝大為不利,故而不許任何人觀想此圖。朕過去看在杜預立功份上,賜予過他幾張星圖,但最重要的心宿圖,一直收藏在寶庫最深處。為的就是防止杜預得到。」
「杜預打著阻止逆賊大義名分,沖入寶庫,卻監守自盜,搶奪到心宿圖,還觀想此圖召喚青龍,就是居心叵測,就是要取代我大唐。此人陰毒狠辣而又詭譎狡奸,直是心有山川之險,胸有城府之嚴,笑裡藏刀,大奸似忠,假以時日,必成我朝第二個安祿山。不,以他的名聲人望,比胡人魔君安祿山更危險百倍!」
皇帝激動猛然站起,往來行走,越說越激動。
王姪冷眼旁觀,暗暗嘆息。
皇帝這是入魔了。
他被安史之亂,一連串慘敗,已經徹底打碎了自信,變得疑神疑鬼、任何人在他眼裡都是第二個安祿山。
特別是在平叛中表現突出、立下不世奇勳的杜預,名聲鵲起,比他這草包皇帝更得人心,更是引起了皇帝妒火萬丈,一定要除之後快。
在王姪看來,皇帝這些理由極其牽強。
「確實太宗遺訓,說過不讓人觀想【青龍七宿圖】,但也絕不是誰觀想,就要取代我大唐之意。」
王姪淡淡道:「刀雖鋒利,關鍵看掌握在誰手中。掌握在忠臣之手,便是我大唐之福,掌握在安賊之手,便是我大唐之禍。」
皇帝怒道:「母后,杜預謀反,行跡敗露,這還不夠明顯嗎?他明明占據了長安,殺死了安祿山,為何沒有隻言片語,向朕和朝廷報告?卻冷眼旁觀,坐視朕狼狽南巡到金陵?他分明打算自立為王,另立朝廷。朕早就看穿了。」
范相也篤定道:「不錯。昨天夜裡,杜預已經擊敗了安祿山,控制了長安城,但至今沒有一份戰報傳來。說明他不滿朝廷對他穿小鞋,早已鐵了心要謀反。」
王姪皺眉。
文武百官,搖頭嘆息。
皇帝和范相狼狽為奸,陷害杜預之事,在朝野中早已傳開。人人都知道,皇帝眼紅杜預,各種羨慕嫉妒恨。
就算杜預要謀反,也是你皇帝逼的。
王姪淡淡道:「之前,朝廷對杜預百般刁難,各種苛責。杜預年輕人心中有氣,或許是有的。但要說他會謀反,哀家第一個不信。他畢竟是田洪鳳的學生,忠義二字,哀家信得過。」
皇帝仰頭冷笑:「母后,如今這麼看重、信任杜預?」
王姪嘆氣道:「哀家信不過杜預,又能怎麼樣?如今安祿山、史思明都被杜預所殺,長安落入他手中,關中百姓對杜預感恩戴德,衷心擁護,以杜預對大秦、大楚、大宋等國的影響力,估計各國也會支持他。」
又一份情報,隔空飛來。
范相打開情報一看,臉色一變。
「戰報。長安之戰,大秦派出蒙恬帥軍20萬,攻入長安,攻打叛軍,幫助大秦公主駙馬杜預平叛。」
「楚國,項羽帶精兵十萬,攻入長安,協助師父杜預。」
「大宋皇帝派兵協助杜預平叛。」
一個接一個戰報,猶如無形大巴掌,狠狠抽在皇帝的臉上。打得皇帝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大秦、大楚、大宋各國都指名道姓,來幫助「杜預」,而不是幫助他大唐皇帝。
這對大唐皇帝,可謂極大羞辱。
皇帝冷笑道:「聽到了吧?看到了吧?各國說得清清楚楚,人家幫助大唐平叛,看得都是杜預的面子,卻不是給朕面子!朕在各國國君眼裡,連一個區區舉人都不如!」
「還說杜預沒有反叛之心?自立為王之意?」
王姪嘆氣。
誰是因,誰是果?
明明杜預是大唐忠臣,你皇帝若不聽信鬼谷子的鬼話,自斷臂膀,陰謀陷害,百般刁難,要置他於死地,杜預如今還是你手中最鋒利的那把刀。
他如今平叛成功,與各國聯絡緊密,還不是長你皇帝的臉?
如今,君臣反目成仇,你卻酸溜溜、眼紅杜預的實力?怪誰呢?
皇帝越說越激動:「如今,杜預得到了朕的寶庫,要錢有錢,要兵有兵,要外援有外援,要聲望有聲望。他還缺什麼?只缺一個朕的傳國玉璽?朕要不要派人給他送去?」
「此人,必然自立為王!」
皇帝惡狠狠,咬牙切齒:「傳令下去,召集各路兵馬,朕要御駕親征,討伐杜預,攻入長安。」
王姪無語道:「皇帝,消息還沒確定,你莫要過早下結論。」
皇帝歇斯底里,咆哮道:「朕意已決。朕要與那杜預,一決雌雄,討伐這等奸賊。」
范相眉飛色舞:「臣,附議。臣已經調動南方軍馬,籌備糧草,準備北伐反賊杜預。」
又是一封情報,飛書而來。
范相打開情報,大叫道:「杜預果然反了。他擊敗安祿山,獲得了十五萬北狄俘虜。他竟然不請聖旨,將這十五萬俘虜,分送給秦國、楚國、大宋等。」
「邀買人心!吃裡扒外!勾結外國!」
皇帝入魔一般,眼中放光,狀若癲狂:「是誰?誰給他的這麼大權力?能處置叛亂的北狄俘虜?朕!整個大唐唯一說話算數的,唯有朕。他算什麼東西?一個舉人而已。」
「十五萬!整整十五萬戰俘,還是身經百戰的北狄精銳。」
「這麼大一股力量,一個舉人,竟然敢說送人就送人?」
「他問過朕的意思嗎?他請過旨意嗎?」
整個朝廷,迴蕩著皇帝歇斯底里、氣急敗壞的咆哮聲。
連大殿之上的灰塵,都簌簌而下。
太后和百官,無語地凝視著狀若瘋癲、走火入魔的皇帝。
請旨?
你是說,叛軍到來,跑得賊快的你?
叛軍都追不上你,杜預怎麼追得上?
叛軍打來,提桶跑路,皇帝你第一名。
沒有平叛的本事,杜預斬殺了賊首,俘獲了十五萬叛軍,你卻責怪他私自處置?
你皇帝都逃走南巡了,還有什麼權威?
「十五萬俘虜!十五萬!」
皇帝如精神病人般,五指怒張,伸出一個大巴掌:「哪怕賣出去,都價值千萬白銀。可杜預就這麼一句話,就送人了?還送給了大唐的各大仇敵、鄰國?周圍各國,得到這麼多北狄精銳,不都可以組建騎射勁旅?對我大唐威脅更大?」
「是朕的!每一分錢,每一個人,都是朕的!」
「朕不想給的,誰也別想要!」
皇帝越說越上頭,精神亢/奮,狂叫亂吼。
「反啦!杜預,謀反啦!」
皇帝大袖一揮:「各位,準備平叛戰爭吧。朕,要打回長安去!」
「朕早就看透了杜預。」
「這人,比安祿山還危險百倍。」
「安祿山只是魔君、妖蠻,但沒有文化,不成氣候。」
「杜預讀書人,天縱奇才,滿腹經綸,卻腦後反骨,絕不可留。」
他正在滔滔不絕說著,罵著,突然一份書信飄飄蕩蕩,從殿外飛來。
書信徐徐自動展開。
一行遒勁有力、筆走龍蛇的字,從書卷中自動浮現而出。
三個金色大字!橫空出世!
「出師表!」
這三個大字,伴隨著杜預那充滿磁性的男低音,迴蕩在大殿之上。
它不光響徹宮殿,才氣干雲,直衝雲霄,聲震九重,響徹在金陵,乃至整個大唐每一寸國土上,讓每一個大唐臣子都聽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