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帝目光殺機大盛。
杜預微微嘆息。
張儀這是死到臨頭,慌不擇言,竟然如此威脅秦帝。
法家在秦國謀反,已經大大觸怒秦帝底線。以秦帝嚴正剛毅、刻薄寡恩的性格,就算再怎麼畏懼謀聖,也斷不能容張儀等人騎在他頭上作威作福、拉屎拉尿。
張儀這麼說,只會讓秦帝更堅定殺他之心、剷除法家之意——秦帝殺得越徹底,將來謀聖借來對付他的棋子越少。
張儀,這是喜提全家九族地府游大禮包。
果然,秦帝冷笑道:「張儀,要說寡人對誰恩重如山,莫過於你。你被寡人封相國,連你侄子都可占據九卿高/官之位,你的弟子門人,更是遍布朝野。」
「可你是如何回饋寡人的?」
「勾結鬼谷子,蒙蔽寡人,陷害賢良,被寡人識破,竟然惱羞成怒,要顛覆大秦江山社稷?」
「你法家執/法犯/法,罪不容誅!」
「來人,給寡人殺!」
張儀、甘茂、李斯等被蒙恬帶人推了下去,五花大綁,綁上罪牌,眼看就要手起刀落,殺個精光。
突然,一道璀璨刺眼光芒閃過。
劊子手,被瞬間目盲。
一道威嚴尖銳聲音道:「秦皇,你安敢焚書坑法?屠戮我法家弟子?還不速速收斂?」
聖人之怒!
這光芒,籠住張儀等人,就要衝天而去。
秦皇怒道:「謀聖!你豈敢幹涉我秦國之事?救走秦國罪人?」
三個人眼看被轉移而去,盛怒之下的秦皇,施施然拿出一枚玉璽。
伴隨一聲悽厲龍吟,這玉璽頓時光芒大作,沖天而起。
在秦國的咸陽,秦皇手握國璽,便等於擁有天時地利人和的神明。
天子一怒,流血千里。連聖人也要退避三舍。
秦皇一旦發怒,便可發動秦國國運,與聖人對抗。
這也是一國之君,在自己國土上能動用最強戰力、保命依仗。否則任何一個大學士造/反,都能要了國君的命,豈不是國君早就變成傀儡?
杜預留意勘察,秦國國運果然浩浩蕩蕩,百川成河,強大無匹。主要由三條文脈構成,一條從驪山秦皇陵蜿蜒而來,一條從北部長城騰飛而至,一條從阿房宮地下飛起。
杜預恍然大悟:「難怪秦皇要大興土木,同時興建阿房宮、驪山陵墓和萬里長城三座奇蹟,原來是收攏龍氣、聚斂文氣,以鎮國運?這三座奇蹟,什麼宮殿、陵墓和城牆,只是風水大師精心偽裝,真正的用意,是鎮/壓文脈啊?」
「倒是煞費苦心,以瞞天過海。」
「原來,秦皇對於聖人對抗早有準備,以秦國整個國運為賭注,壓上去,連聖人也遭不住吧?」
就這麼一眨眼,只見三條文氣巨龍,眨眼間匯聚在秦皇的傳國玉璽之上,傳國玉璽立即光芒大作,化作一條萬丈文氣之龍!
文氣,乃是上天賜予人族最強戰力,與天地玄黃、日月洪荒、諸天神明、天地萬物溝通的唯一工具。
倉頡造字,天雨粟,夜鬼哭。
傳國玉璽化龍而去,直奔那團謀聖的光球,一口重重撕咬而下。
謀聖又驚又怒,聲音傳來:「秦皇,你竟然敢?」
一道比刺眼奪目的亮光,瞬間將咸陽城照的亮如白晝。
張儀悽厲慘嚎,整個人瞬間被撕扯兩半。
下半身,被秦皇玉璽化龍擊殺,骨肉化為齏粉。
偏偏上半身,還維持完好無損!
堂堂秦國相國、大學士張儀,遭受腰斬之刑!
還是被秦皇直接動手,腰斬。
張儀悽厲無比的慘叫聲,在空中久久迴蕩,血肉橫飛。
他怨毒的眼神,死死鎖在杜預身上,漸漸黯淡。
一代奸相、權臣、法家名士、鎮國學士張儀,腰斬!
他死的好不甘心。
因他除舌戰輸給杜預,根本沒撈到出手算計杜預的機會,反而被杜預潛入秦國,以【過秦論】、【阿房宮賦】打動秦皇,逼迫其暴露陰謀,慘遭反殺。
杜預嘆道:「可憐張儀,才學滿腹,學富五車,卻將自己和法家私利,置於國家利益之上,淪落到出賣/國家、賣主求榮的地步。哀哉、惜哉、痛哉。」
弄玉不忍看張儀,空中被分屍慘狀:「雖然我很討厭張儀,但也不想看他如此悽慘下場。」
偏偏張儀慘遭腰斬,卻實力強悍,才氣維持生命,一時半刻還死不了,只能在空中不斷悽厲慘叫。
連整個秦國法家拂士,都聽得清清楚楚,心驚膽寒。
沒有被抓住的法家弟子和嵩陽書院,連夜逃離秦國,以免被秦帝一鍋端。
秦帝以國運化龍,誅殺張儀,才出了一口惡氣,冷哼道:「謀聖,你最好不要再打秦國主意。寡人不信邪,不畏鬼,不怕壓,你若執迷不悟,寡人也要向你展示——我秦國聖元第一強國,不是胡吹的、嚇大的!秦國也有足以威懾聖人的底牌!」
秦帝霸氣側漏。
杜預吐吐舌頭。
「大陸每一個勢力,都有平衡之道。」
「聖元十國,表面上勢力遜色與文淵閣、乃至任何一個聖人,但存在即合理。能在聖元大陸立足,每一個國家背後,都有相應的靠山。至少不會被某一個亞聖滅國。」
他方才沒有出手,就是在賭——賭秦帝有手段、把握能殺張儀。
張儀不死,杜預寢食難安。張儀慘死,杜預又少一個強敵。
謀聖冷哼一聲,保住甘茂、李斯,無言而去。
這標誌著,法家在秦國的勢力,幾乎被一夜之間,連根拔起。標誌著秦帝在秦國擁有無可爭辯、翻雲覆雨的絕對實力。
秦帝將憤怒目光,轉向了吐谷王子、中行樂:「內賊誅殺,該輪到你們了。」
吐谷王子深吸一口氣,冷冷道:「本王只是影武者,真正吐谷王子,已帶三十萬大軍,兵臨城下。你凝聚秦國國運,以文脈化龍,固然厲害,連亞聖都不敢直纓其鋒,但抽取文脈總有極限吧?」
中行樂奸笑道:「據我所知,秦皇你文脈化龍,逼退亞聖,擊殺鎮國大學士,已然耗盡傳國玉璽力,只怕十天半個月內,都無法再用這能力。如今我蒙元鐵騎,就在城下列陣。看你元氣大傷的秦國,還能如何抵禦?」
秦帝環視咸陽城,只見處處硝煙、屍橫遍地。秦國確實元氣大傷。
一方面,法家本就是秦國各級官吏的中堅力量。而另一方面,法家又蓄謀已久,聯絡嵩陽書院、蒙元帝國等內奸外賊,連夜叛亂,其聲勢浩大,使得秦國險些鎮/壓不下去。
雖然秦帝親自出手,以傳國玉璽+鎮國文脈,將法家連根拔起,還殺了奸相張儀,但秦國咸陽倉促之間,已經元氣大傷,連城內百姓都死傷慘重。
萬幸有杜預相助,一首【咸陽城東樓】,一句「山雨欲來風滿樓」,及時澆醒了大秦百姓,快速平息了叛亂,否則城內殺得流血漂櫓,城外三十萬強敵鐵騎抵達,大秦根本抵擋不住,亡國在即。
秦帝又看向城外。
黑暗!
黎明前的黑暗。
黑暗中,不知多少蒙元鐵騎,逼近咸陽,在城牆之下往來奔馳,大呼小叫,狼嚎陣陣,令人膽寒。
大秦軍隊雖英勇善戰,咸陽乃是大秦國都天下雄城,本該有絕對守護之力,但大秦精銳都部署在長城、百越戰線上,守衛咸陽的只有一萬虎狼騎,加少數守城兵,又在剛才平叛中損兵折將,只剩半數,倉促之間,竟然敵強我弱,守城困難。
城下,一蒙元王子,傲然冷笑,叫罵道:「秦帝!我乃真正的吐谷王子!既然你不識抬舉,非要將弄玉嫁給什麼大唐杜預?本王子只好帶兵前來迎親。」
「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
「一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將弄玉公主、中行樂、旭烈兀給我送出來。嗯,還有那個小白臉杜預!」
「本王子得到你女兒,做了你女婿,便是一家人,馬上帶兵返回,秋毫無犯,絕不食言。」
秦帝也是暴脾氣上來,沉聲冷笑道:「寡人要選二呢?」
吐谷王子仰天冷笑:「二嘛,兩家可就傷和氣了。你不識抬舉,本王子只好殺進來,自己搶。到時候,你大秦國破家亡,別怪本王子殘酷無情。」
秦帝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蒙恬!」
蒙恬:「在!」
秦帝暴怒道:「給寡人下令,開城門,迎擊!」
蒙恬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只剩三千多的虎狼騎,一咬牙道:「遵命!」
秦臣們,面色沉重,各個心碎。
誰都知道,城外足足三十萬蒙元鐵騎,早已列陣完畢。
哪怕蒙恬乃天下名將,只有三千多傷痛疲憊的虎狼騎,也不可能以一當百,出城迎敵,更是有去無回。
但秦國守衛咸陽,只憑這點人手肯定守不住。
秦帝這是要玉石俱焚,與國偕亡,與咸陽共存亡。
謀聖的冷笑聲,在空中響起。
「秦帝,你自負人間帝王,生殺予奪,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可想到滅亡只在鬼谷子一念之間?當下便要入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