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指杜預,狼狽飛速而起,向杜預發起猛攻:「【狼狽為奸】!」
狼狽為奸,比喻壞人互相勾結在一起幹壞事。
但狼的殘忍與狽的狡詐,朋比為奸,能發揮出一加一遠大於二的威力。
杜預吟誦「將軍角弓不得控,都護鐵衣冷難著」,給自己加裝鐵衣護甲、角弓攻擊,卻被狼狽夾擊撕/扯,傷勢擴大。
「哼!」
李林甫趁機一招口蜜腹劍,一把劍刺/穿杜預之身。
杜預傷勢飛速擴大,血流如注。
李林甫雖然文位只是秀才,但逆種文人首領,殺人經驗豐富,杜預跟他戰鬥起來,猶如六年級小學生與拳擊手對打,就算身高體重不吃虧,在技巧上也吃了大虧,完全被死死壓制。
若非杜預擁有【德才兼備】、【大德不孤】等幸運屬性,每每能躲開致命攻擊,加上李林甫滿腔怨毒,要慢慢折/磨杜預致死,早就被李林甫一擊必殺了。
「吼···」
一聲怪叫,震驚山嶺。
「不妙!」
李林甫大叫。
檮杌的身影,出現在雪山之下,正在向兩人飛快趕來。
蘭芳在天空上,冷冷陰笑。
他的算盤非常精明——驅虎吞狼之計,安排李林甫殺死杜預,再安排檮杌吞噬李林甫,殺人滅口。
如此一來,死無對證。
哪怕之後輪值的半聖再調查,也無法去詢問葬身檮杌的李林甫,有何異常之處。
杜預死得乾淨利落、查無可查。
「嘿嘿嘿,我真是太聰明、太陰險了」
「呵呵,算了,不能再留你了。」
李林甫頗為忌憚,掃了一眼檮杌,對杜預冷冷嘲諷:「本想將你凌遲碎剮,砍你三千零八刀,一刀不能少。但檮杌這認死理的惡獸追擊上來了,我給你一個痛快吧。」
「【千里江山圖】,交出來!」
他窮凶極惡吼叫著,向杜預撲來。
杜預看著遠處的十國讀書人,無人肯上來幫忙。
不少人都認出李林甫,但人人都忌憚李林甫,誰敢上來?
「那是···李林甫?」
「逆種文人?」
「書山是讀書人聖地,逆種文人怎麼能到書山來?」
「人家自有辦法,矇混過關。」
「糟了,杜預只怕····」
「唉,只能怪他樹大招風,被逆種文人惦記上了。」
「這麼多鎮國詩,在逆種獵殺麒麟榜上,杜預只怕排入前三十了吧?」
「辣椒紅了值錢,人紅了危險啊。」
說風涼話的多,兩肋插刀的一個沒有。
畢竟明哲保身,誰也不想惹火燒身,招惹到李林甫。李林甫不來殺他們,已經阿彌陀佛。
杜預嘆了口氣:「看起來,不拿出那一招,不行了啊?」
李林甫一愣,隨即猙獰冷笑:「你胡言亂語什麼?以為虛言恫嚇,就能嚇退我?老子不吃這一套!」
杜預仰天看雪山上金碧輝煌的茹古涵今殿,悵然若失搖頭道:「唉,行路難,行路難!」
「大道如青天,我獨不得出!」
群山迴蕩著杜預不甘的吶喊。
這首詩,一開頭就陡起壁立,讓杜預久久鬱積在內心裡的感受,一下子噴/發出來!
杜預早已隱隱感到不對。
他意識到,必然有人在打壓他、針對他。此人身居高位,手握大權,生殺予奪,自己命運被/操縱、被篡改、被肆意塗抹,操之人手!
這一句,杜預用青天來形容封聖大道的寬闊,照說這樣的大道是易於行路的,但緊接著卻是「我獨不得出」,就讓人感到這裡面有許多潛台詞。
有內幕!有潛/規則!
大道如青天,我獨不得出!
李林甫皺起眉頭,咬緊牙關大叫道:「快,殺了他!不能讓他作詩!」
他自然不會忘記,杜預作【行路難】,詩成鎮國。
而這次杜預又作【行路難】其二,顯然不簡單,搞不好又要搞什麼么蛾子。
坐騎狼狽,瘋狂閃電般向杜預撲去,力圖扼殺杜預。
書山大道通天,如此寬廣,唯獨我不得其門而出。
雲中書院林權就不用說了,連歐陽斌、禽滑釐、韓信,都找到了門徑,光芒一閃,進入了茹古涵今殿中。
唯獨杜預這前兩重山的王者,卻還在望洋興嘆,始終不得出。
杜預文思敏捷、文不加點,飛速道:「羞逐長安社中兒,赤雞白雉賭梨栗!」
我不願意追隨長安城中的士族子弟,鬥雞走狗、走馬章台、賭博作樂,與他們同流合污。
「彈劍作歌奏苦聲,曳裾王門不稱情!」
我也不願意像馮諼彈劍作歌發牢騷,在權貴之門卑躬屈節,祈求嗟來之食。
「淮陰市井笑韓信,漢朝公卿忌賈生!」
當年淮陰人譏笑韓信怯懦無能,漢朝公卿大臣嫉妒賈誼才能超群。
「君不見昔時燕家重郭隗,擁簪折節無嫌猜。劇辛樂毅感恩分,輸肝剖膽效英才。」
君不見,古時燕昭王重用郭隗,擁篲折節、謙恭下士,毫不嫌疑猜忌。他尊郭隗為師,於易水邊築台置黃金其上,以招攬賢士。於是樂毅、鄒衍、劇辛紛紛來歸,當鄒衍到燕時,昭王「擁篲先驅」,親自掃除道路迎接,恐怕灰塵飛揚,用衣袖擋住掃帚,以示恭敬,才有劇辛、樂毅感激知遇的恩情,竭忠盡智,讓燕國一舉稱霸天下。
李白借用了韓信、賈誼的典故,寫出上層人對他嘲笑、輕視,而冥冥之中的當權者,則對他加以忌妒和打擊。這兩句是寫他的鬱郁、不得志。
「吼!」
狼狽兩獸一起咬住杜預,只可惜杜預此時【行路難】,才氣加身,沖天而起,兩大凶獸撕咬著他的衣角,竟然無法撼動分毫。
「混帳!」
李林甫急眼了!
他一直假扮「裴十四」,跟隨潛伏在杜預身邊!
他太清楚,讓杜預做完一首詩,又是何等恐怖結果?
「口蜜腹劍!」
李林甫騎著狼狽,一劍刺/穿了杜預腹部。
杜預口噴鮮血!噴到了李林甫的臉上。
李林甫猙獰笑了。
換成任何人,這一劍都絕對能打斷他的詩。
沒有任何秀才,能在如此沉重的致命傷下,還能做詩。
但杜預身上才氣光芒一閃。
舉人神通【目不窺園】發動!
提升詩詞神通專注,不會被輕易打斷!
哪怕杜預腹部中劍,依舊噴血完成了這首【行路難】。
他仿佛要將胸臆中的不平與怨氣,統統發/泄出來,仰天怒吼道:「昭王白骨縈蔓草,誰人更掃/黃金台?」
然而燕昭王早就死了,還有誰能像他那樣重用賢士、伯樂識馬呢?
才氣,從杜預身上沖天而起!
伴隨著血泉噴涌!
「你,你···」
李林甫臉色大變。
他從未見過如此堅忍不拔、強悍逆天之人。
杜預仰天吶喊:「行路難,歸去來!」
行路難、歸去來···
雪山之上,群山之間,迴蕩著杜預這沖天而起的吶喊,久久不散。
「行路難,歸去來!」
既是沉重的嘆息,更是憤怒的抗議!
詩成鎮國!
這首詩仙【行路難】,一如前一首輝煌,依舊詩成鎮國!
杜預的吶喊,才氣干雲,直衝九霄!
茹古涵今殿上,光芒閃耀,似乎有水波紋般的漣漪盪起。
但!
依舊沒有開啟!
依舊緊緊關閉!
「咦···」
高高在上、睥睨書山的納蘭珠、蘭芳倒退半步,臉色一變。
「此子,竟然詩成鎮國?」
納蘭珠臉色陰沉,狠狠瞪了蘭芳一眼:「如此奇才,你為何不早說?」
按照茹古涵今殿的入門標準,杜預早已符合規矩,得窺門徑,進入神殿。
若詩成鎮國,還不能進入,這世界上還有幾人符合?
他感到,自己被蘭芳拖下水了。
蘭芳急忙辯解:「恩師,我絕無欺瞞之意,只是沒顧上說而已。事已至此,此人已經與我等結怨,如之奈何?」
納蘭珠冷哼一聲:「一不做,二不休,還能如何?」
「遵命!」
蘭芳眼中閃過狠厲之色:「我就不給他開門,看他還能如何?」
杜預一首【行路難】其二,又詩成鎮國,震撼地周圍雪山簌簌而下,讀書人人人色變。
「好一個杜鎮國!」
「又詩成鎮國了,茹古涵今殿應該開啟了吧?」
「咦?不,不對啊?還沒有開啟?」
「他這是···被文淵閣厭棄了?」
「機會來了!」歐陽斌、禽滑釐、韓信等人,眼中熾/熱。
他們原本面若死灰,認定這一波杜預【行路難】詩成鎮國,肯定能進入茹古涵今殿,與自己無緣。
誰知,杜預連連鎮國,也無法進入茹古涵今殿?
這讓眾人嗅到了陰謀的氣息。
但無論如何,杜預受阻,有利於他們。
機會來了,一定要把握住。
他們瘋狂向茹古涵今殿涌去。
歐陽斌第二個,沖入茹古涵今殿。
禽滑釐第三、韓信第四····
每一個人沖/進去,文淵閣都會響起恭喜的提示,十國讀書人都會聽得清清楚楚。
文淵閣的聲音,再次響起。
「茹古涵今殿,每次顯聖,只限五人,本次只剩最後一個名額。」
讀書人,沸騰了!
「還有最後一個!」
「沖啊,為了封聖!」
「錯過這次,要等萬年!」
「人生只有這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