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視著杜預,長嘆道:「第三重,絕非常人,乃至一般天才所能企及。」
「記住,人力有時而窮。知難而進,勇者也,知難而退,智者也。」
杜預舒展了一下筋骨,感到精力充沛、戰意高昂。
「照前兩重看,第三重第一名獎勵更加豐厚,可能達到全屬性提升20%。」
「這乃是不容錯過的天賜良機。我一定要努力爭取。」
書山是山。
他甦醒過來之地,依舊是山。
第一重山,是廬山樣貌的江南群山,第二重山,是壁立萬仞的崇山峻岭,也有火山。
這第三重山目光所及之處,卻是茫茫雪山。
極其險峻的雪山。
陽光照耀在遠處雪峰之上,猶如聖潔、巍峨的喜馬拉雅山,披上了一層金色的紗織外衣。
杜預目光一閃。
因他目光極好。
在這雪山之巔,竟然有一個小小的黑點!
若以才氣神通望去,那小黑點竟然是一座···金色的宮殿!
「難道是····」
「茹古涵今殿?」
杜預激動起來。
茹古涵今殿,是他所知第三重山必須要去、文人嚮往的聖地。
司馬半聖特意提點過他,囑咐再三一定要去。
事不宜遲,杜預決定儘早啟程。
他試圖召喚出龍駒,向雪山急速奔馳而去。
但不知為何,這第三重山似乎冥冥之中有一種無形的恐怖力量,神駒竟然無法響應,屢次失敗。
杜預不知是哪裡出現問題,但第三重山之上氤氳著一層似有似無的薄薄霧氣,似乎能遮蔽文氣,讓讀書人的文氣神通發揮不出來,就算能行也大打折扣。
「惡意滿滿啊。」
杜預吐槽一笑,抬腿走向雪山之巔。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勇往直前。
鵝毛大雪,扯絮般紛紛揚揚,灑落而下。
溫度一直在降低,冰寒刺骨的寒風不斷鑽入衣服。
正常情況,讀書人考上秀才,便不會感到過於寒冷——文曲星在考中秀才後的才氣淬體,足以讓讀書人寒暑不侵、且輕易不會生病。
但此時,杜預卻感到了久違的刺骨寒意。
他裹緊了秀才青袍,深一腳淺一腳,走在齊腰深的積雪中。
沒錯,就是齊腰深。
此地不知下了多久的鵝毛大雪,積雪深地嚇人。
杜預奮力掙扎,不多時就氣喘吁吁。
「可惡,這鬼地方,比西伯利亞還冷、積雪還深。」
杜預仰頭看天。
天空陰沉如鐵,早已不辨晨昏,只能看到燕山雪片大如席,紛紛揚揚扯絮下來,仿佛永遠無限、不會停歇。
「這樣下去,只怕不可。」
杜預感到才氣消耗,驟然大起來。
他如此強悍的才氣神通,早已達到舉人頂級實力,但走在這寂靜的雪山中,依舊不停在消耗才氣和體力。
再高的才氣,再強的力量,也難以經受如此恐怖的消耗。
杜預目光一閃:「要想辦法。」
他吟誦:「唇槍舌劍!」
一道光芒閃過,斬過前面一棵高達數十丈的櫸木。
這棵櫸木只怕數百年,亭亭如蓋,大小足以覆蓋一座籃球場。
其表面也堅與金鐵,泛著金屬光澤,普通攻擊哪怕斧鉞砍上去,都只怕難以傷及它的根本。
但在杜預的頂級舉人唇槍舌劍威力下,這棵大樹轟然攔腰倒下。
杜預艱難走過去,又發動才氣神通,快刀斬亂麻,將這棵碩/大的櫸木砍瓜切菜加工成一個底部光滑如鐵、中間有一個只容一人乘坐位置的獨木舟。
他又使用才氣神通,將一棵最大的樹枝加工光滑的船槳。
杜預為何要炮製這樣一艘獨木舟?
他跳上獨木雪橇座位,以船槳一撐。
獨木舟在齊腰深的積雪上,竟然飛速滑動起來。
被打磨地極其光滑的底部,能在積雪上最大限度減少摩擦力,猶如在雪上航行的一艘獨木舟。
其原理,如同滑雪板或者雪橇。
接觸面越大,獨木雪橇反而越平穩。
杜預只需要以船槳,在地面上一撐,猶如雪橇的滑雪棍,便可讓獨木舟在雪面上滑行出很遠,半點不用費力。
這原理說起來容易,但這年代的人,如果不是蒙元帝國等雪鄉來的秀才,一般不知道還能如此操作,省時省力。
杜預身為現代人,見慣了雪橇、雪車,自然能想到這省力氣的關竅。
一開始駕駛獨木雪橇,杜預還有些生澀,翻車了兩次。但他很擅長學習,操作了一番,便漸漸熟稔起來。
獨木雪橇,也越發熟練、輕快,在齊腰深的厚厚雪面上滑行起來。
杜預回頭望去。
雪山寂靜無人,唯有天空中的雪片飄落,仿佛這冰天雪地亘古不變,未來也不會有所改變。
突然,杜預感到一絲不妙。
這種危險的預感,杜預也不知從何而來,但他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這直覺已救過他不知多少次。
「轟!」
獨木雪橇被一股雪下的巨浪,轟然掀翻!
一隻碩/大的利爪,潛伏在雪地之下,驟然猛撲,抓向杜預的眼睛!
換成任何一個秀才,都絕對無法逃/脫這致命一擊。
因這猛獸太懂得潛伏,哪怕以杜預敏銳的直覺,也毫無預警,近在咫尺暴起發難,任何秀才都無法作出有效應對,只能被眼睜睜撲倒、翻車。
在這齊腰深的大雪中,遇到如此猛獸,讀書人凶多吉少。
可惜,這頭猛獸找錯了人。
杜預瞬間發動了文氣神通【燭龍像】。
此物,可微調掌控時間流速。」
時間流速,驟然下降。
一分一秒,都變得漫長無比。
杜預可以清晰看到,這頭猛獸的爪子,長達五尺有餘,在陽光下閃耀著攝人心魄的寒芒。
如此利爪,只要刺/入人體,只怕任何盔甲都無法遮蔽、護住。
杜預血肉之軀,自然也不能擋住。
好在杜預獨一無二的【燭龍像】,擁有逆天神通——掌控時間流速。
這神通,在其他場合或許作用不大,但用在這生死一發之際,絕對不二神技。
杜預目光深邃,極力調整自己的身體。
燭龍像時間流速調整,對任何人都是公平的。
猛獸動作當然遲緩許多,但杜預的動作也受到影響,變得緩慢無比。
好在這給了杜預足夠思考時間。
他能極力控制身體每一塊肌肉,以最快速度微調姿態,確保這猛獸一抓之威,不會刺/穿自己的咽喉要害。
在正常情形下,絕無可能。
猛獸從積雪中躍起,利爪如芒,直取杜預咽喉。
它擁有金色豎瞳,閃耀著殘忍冰寒之芒,渴/望盯著杜預的咽喉。只要刺/穿咽喉,下一秒猛獸利齒咬穿喉骨,溫熱的鮮血會溫泉般噴濺到猛獸咽喉中,滿足它長期潛伏帶來的飢/渴欲/望。
那種人血在咽喉中血箭噴涌的暢快與甘美,是這頭猛獸最愛滋味。
但詭異之事,發生了。
眼前這文弱書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手無縛雞之力,原本是最好的獵物。但猛獸難以置信發現,它利爪如電,卻硬是差之毫厘,被此人在空中躲過····
猛獸豎瞳緊縮,散發出不可思議的厲芒。
它獵殺獵物無數,人族更是不計其數,卻從未遇到過如此詭異之事。
任何書生的反應,都不可能比它這猛獸更快。
它強悍的反射神經,驟然作出最敏捷、最正確的反射——利爪一橫,便斬向杜預的咽喉。
以它的手段,只要輕輕一抹,如刀利爪就能割開杜預咽喉,照樣鮮血噴濺、血如泉涌。
有文弱書生,甚至會身首異處,直接被斬下人頭。
以我百獸之王、強悍逆天的反射猛撲,試問閣下該如何應對?
但杜預預判了它的預判。
敵不動,我不動,敵要動,我先動。
猛獸在變招,杜預也在變招。
猛獸一切的計算,都準確無誤,唯一失算之處在於以常理推斷揣測杜預這開掛的掛逼。
杜預將身體每一塊肌肉都調動到極限,在空中艱難調整姿態。
猛獸一划之下,再次失之交臂。
杜預幾乎眼睜睜,看著利爪貼著他的臉而過。
野獸冰冷利爪擦過他的汗毛,一寸接著一寸,令人抓狂。
但杜預九死一生,終於躲過了這不可能閃避的殺機。
噗。
杜預重重摔在雪堆中,整個人都深深沒入其中。
一個大大的人字,出現。
危機,並未過去。
因燭龍像的有效時間,只能持續很短一炷香。
而猛獸一撲落空,空中尾巴一剪,已然以極其詭異卻高效無比的姿態,調整身體,再向杜預怒吼撲來!
杜預已經成功激起了猛獸原始本能的殺意。
一擊不成,再來一擊。速度更快。
這次,杜預絕對難逃一死。
猛獸鋪天蓋地而來,腥風拂面,令人窒息。
杜預心中警兆大作。
他再次感到,書山的恐怖。
第三重山,難度絕非前兩重山能比。
一頭潛伏在雪堆下的猛獸,便力大無窮,能掀翻獨木雪橇,更能讓杜預頭皮發麻,險些置於死地。
但接二連三的攻擊,也徹底激發了杜預的怒氣。
「孽畜!」
他眼神一凜,整個人猶如繃緊的弓弦,激發燭龍像!
燭龍燭九陰,在空中浮現出虛影。
杜預獨占鰲頭,擁有嘲風之體,燭龍像在他手中能發揮超越平時的強悍實力,時長足有兩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