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引人矚目的,是杜預的背後出現了聖人的聖環!
聖環,唯有封聖后聖人才有的聖環!
之前杜預發明了聲母韻母表,他文像背後出現聖環。
聖環越多,越大,代表聖人的階位越高。
杜預只是秀才,卻擁有了聖人才有的聖環。
此時,杜預石破天驚,聖人立言,論《文心雕龍》,論述文心的意義,竟然再次出現了聖環!
第二重山,不停迴蕩著杜預這不朽的聖人立言。
隱者的聲音欣喜響起!
「聖人立言!」
「文心者言,為文用心。涓子琴心,王孫巧心!」
「論文心者,古來未有之高見也!」
「大唐士子賈充,此言大謬,用意歹毒,戕害聖環者,跌落文山。」
賈充臉色大變。
他怎麼也想不到,看似走投無路、人畜無害的杜預,竟然背後還站著這書山的神明,以【文心】為論調,直接將他坑慘了!
他更沒想到,在書山殺人竟然還得罪書山之神?還要被嚴厲懲罰?
賈玉、王倫也驚呆了。
他們從未聽說過,在書山殺人,會被/干涉懲罰。
暗算一般人,自然不犯法的。
但暗算聖環擁有者,在書山中卻截然不同!
戕害聖人,乃是十惡不赦的大罪!
正常情形,暗算聖人之人會被文淵閣嚴懲不貸。
恰好趕上杜預在書山之神面前,高談闊論《文心雕龍》,做這聖元大陸從未有過的高論,闡幽發微,他的聖環正在若隱若現,賈充此時要殺杜預,豈不是自己撞上槍口?
「啊?不,不要啊···」
賈充目瞪口呆,驟然發現自己的腳下,壁立萬仞的書山,竟然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縫。
書山,徐徐展開。
轟!
賈充一失足直接跌落書山,從書山的書頁縫隙中掉了進去。
悽厲的慘叫聲,響徹雲端。
「不,不要啊,王倫、賈玉救我!」
王倫、賈玉早已嚇得臉色蒼白,躲在一旁大氣不敢出。
發生了什麼事?
這書山之上,為何會突然出現這等古怪異狀?
杜預憑什麼事事占據上風?憑什麼走到哪來都有人罩他?
烏衣會眾人,還有遠處攀登山峰的秀才們,瞠目結舌看著賈充跌落雲端,掉入雲海之中·····
慘叫聲,久久迴蕩在山間,不絕於耳。
「完了,這人完了!」
「從這麼高跌落下去,還搞不死?」
「此人到底犯了什麼十惡不赦之罪?」
「莫非是戕害聖人?可書山中並沒有聖人啊?」
「估計是對杜案首心懷不軌,卻未害人先害己,把自己葬送了吧?」
足足一刻鐘功夫,才遠遠聽到山下傳來一聲「砰!」
重物墜地的聲音。
賈充,卒。
王倫、賈玉等人冷汗津/津,暗中後怕——若方才自己衝上去,跌落懸崖的就是自己了。
難道,就這麼放過杜預?
千載難逢,好不甘心。
王倫給另一個王家子弟王敦使眼色,示意他上。
那王敦是王家子弟別支,一向以王倫為馬首是瞻。
他一咬牙,富貴險中求。
他大聲道:「杜預!你太霸道了!什麼是文心?不過是大家爭論,未有公論之事,你憑什麼一家之言以偏概全?賈充與你爭執,就被你推下懸崖?這方才他身邊除了你,沒有別人,一定是你使用了某種見不得人的才氣神通,將他暗算!」
這人一張嘴,就把賈充之死,全部推到杜預頭上。
王倫一拍腿大叫:「沒錯,必然是此人背後暗算賈充。你書山殺人,該當何罪?」
賈玉陰測測道:「我聽說,舉人有一種神通,能默背詩詞,殺人無形。方才賈充無緣無故跌落懸崖,必然是杜預施展此招!你好狠毒的心。」
杜預全然不理會這些敗犬的狂吠,仰頭看天,沉聲背誦文心雕龍:「心哉美矣,故用之焉。古來文章,雕縟成體,豈取騶奭,群言雕龍。宇宙綿邈,黎獻紛雜,拔萃出類,智術而已。歲月飄忽,性靈不居,騰聲飛實,製作而已。夫人也者,肖貌天地,稟性五才,擬耳目於,日月聲氣,比乎風雷,超出萬物,亦已靈矣。人之形同,草木之脆,而其名逾,金石之堅,是以真情,君子處世,樹德建言,豈好辯哉?不得已也!」
才氣,沖天而起。
聖環,熠熠生輝!
法螺大吹、天花亂墜、感激涕零、神女飛天!
杜預這段話的意思,講的是人與天地萬物的關係,人乃是天地靈長,身體同草木之脆,名聲卻逾金石之堅,所以君子處世,必須樹德建言。
不是我愛好辯論?實在是世人庸庸碌碌,蠢貨太多,胡說八道,我不得已也!
這話的意思,就是將賈玉、王倫之流當成蠢貨,還逼著我發言,為了正本清源,說清楚天地文心道理,我不得不與他們辯論。
書山上,光芒萬丈,震動連連。
顯然,書山之神非常認同杜預的言語。
杜預暗笑,《文心雕龍》那是什麼?
那是古代大賢、大儒窮經皓首、耗盡心血寫的傳世之書!
聖人立德立功立言!
你們一群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怎麼敢班門弄斧,與我PK文心雕龍?
不瞞你們說,我就是這文氣世界掛逼一號!
文心雕龍,還打不過你們?
不可能的!
轟!
王敦一臉愕然,突然感到腳下裂開,萬丈懸空!
「我的媽呀!」
王敦嚇出一身冷汗,一把抓住王倫的腳踝,狂叫道:「王倫救我,我要掉下去了!」
王倫嚇得一腳踹過去:「你掉下去就掉下去,干我甚事?莫要將我拉下去!」
王敦臉上中了一腳,悽厲慘叫著,跌落懸崖。
白雲蒼狗,只見一人手舞足蹈,悽厲慘叫著跌落雲海。
「王倫!你個狗畜生,想要殺人卻讓我當槍使!我化為厲鬼饒不了你。」
雲海快速吞噬此人,滄海一粟,連個浪花都沒濺起來,再也不見。
王倫大口喘著粗氣。
周圍眾人,還有攀登書山的秀才們,人人心有餘悸,冷汗直流。
又一個!
杜預只是隨口說了一段高深莫測的文心言論,想要暗算他的王敦,就死了!
杜預站在書山上,仿佛一尊無所不能的神明。
他說要有光,便有了光。
他說文心是何,書山便熱烈響應。
杜預,仿佛一位聖人,書山,仿佛杜預的學生,畢恭畢敬,亦步亦趨。
天空中,七彩祥雲、文氣凝聚,漸漸形成了一個寬達萬里之遙、風起雲湧的祥瑞、吉兆、異象。
「高論,著實高論!」
雲層之上,響徹著神明讚嘆的聲音:「只此高論,嘆為觀止,令人茅塞頓開。」
「書山之上,文心之論,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以杜預之論為第一!」
賈玉臉色大變:「不好,我們上當了。杜預在回答書山之神的問題,我們恰好在這節骨眼上要暗算他,自尋死路。」
「大家快走。」
杜預並不肯放過賈玉,一指賈玉,淡淡道:「賈玉,你既然要存心害我,與我論辯文心,我如約應戰!」
賈玉猶如被踩了尾巴的野狗,一蹦三尺高,卻只聽得一聲鼓響····
他竟然被杜預拉入了書山之巔的論辯中。
只見長風幾萬里,雲海蒼茫間,有兩座壁立千仞、劍指蒼穹的懸崖方寸之地,凌空而起,猶如雲海中兩座遙遙相對的小小孤島。
而他與杜預,就在這一對孤島的中央,對面而坐。
這,就是「坐而論道」的戰場!
與一般人進行論辯,才氣形成的論辯橋不同,坐而論道的戰場,是才氣凝聚形成的獨特場地——兩座遙遙相對的孤島。
面積不足兩寸的孤島,可謂方寸之地,連轉身都困難,只能允許論客、辨士們相對而坐。
雙方可發表論辯論點,以論點才氣化為才氣之劍,對對方腳下的石柱進行打擊——只要對方石柱折斷、墜落,剩下一方就算獲勝。
這就是【坐而論道】!
賈玉大驚失色,抬頭看去,只見虛空高處,由白雲凝聚而成的「文心」二字,轟然在列。
這就是【坐而論道】的題目——【文心之辯】。
雙方都要緊緊圍繞這文心的題目,進行辯論,抒發自己的觀點,打擊對方的觀點,誰能辯論獲勝,誰座下的石柱孤島會升高,而對方則會相應下降,下降到一定程度,就會折斷,跌落雲海。
賈玉,冷汗直流。
他這才知道,自己中了杜預的圈套。
書山易渡,神明難欺!
所謂舉頭三尺有神明。
而書山之上,乃是讀書人的聖地,更是神明俱在!
他只是心存暗算杜預念頭,就被杜預成功拉入了論辯橋上!還是在書山巔峰的論辯橋。
「不,不···」
賈玉冷汗直流。
他當然清楚,在此地坐而論道論辯失敗的嚴重後果。
正常來說,一旦與人論辯失敗,頂多是文宮受損、名聲受損,還不至於要了命。
但此地是什麼地方?
這是書山之巔啊。
從此地掉下去,可不是文宮碎裂那麼簡單,甚至都要粉身碎骨。
前面賈充、王敦兩個倒霉蛋,已經前車之鑑,以身試法,演示了坐而論道失敗、被杜預丟下去的下場何等悽慘。
他惱羞成怒,豁然而起:「杜預!你這是什麼意思?」
杜預淡淡道:「沒什麼。只是如你所願,應邀參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