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霸嚇得一激靈,眾人看去。
一個太監驟然出現,冷冷道:「李元霸,我真是瞎了眼,才讓你暫代署理南鎮撫司。你瞧瞧自己幹的好事?」
「高,高公公?」
李元霸嚇得一激靈,噗通跪在地上:「屬下無能。」
原來,來的人竟然是皇帝身邊的寵臣——高力士。
高力士瞟了一眼杜預,大罵李元霸:「誰給你的狗膽?竟然連皇上很欣賞的杜案首也要查?你一個小小千戶,吃了熊心豹子膽啊。還有,你收的這都是什麼高級內線?」
李元霸嚇得渾身哆嗦。
無他。
高力士是千牛衛的總管太監。
四大鎮撫使,他一言可決。
何況,李元霸只是一個千戶,暫代南鎮撫司。
別人說一萬句,都比不上高力士一句話。
高力士一指天上越飛越高的伍喬,一腳踹在李元霸身上:「你啊你,這逆種奸細都跑了,你還不快去抓?還有,去抄他家啊。」
李元霸如夢方醒,吼道:「快,把他抓住!這是逆種奸細。」
在空中,被抓走的伍喬,欲哭無淚。
我好好的案首不做,為什麼非要跟杜預過不去,去千牛衛告他密?
如今,自己淪為文人之恥,連功名都被剝奪了,更被視為逆種文人。
「你,你這混帳妖女!」
伍喬破口大罵:「放我下去,你放我下去。我才不是你們的同夥。」
誰知。
美麗的彩鳳,嫣然一笑:「你想要下去啊?可以啊。」
她直接放開了伍喬。
伍喬:「???」
我只是隨便說說,你竟真丟我下去?
我不要啊。
他在空中手舞足蹈一會,終於跌落下去。
我擦,無情。
伍喬手舞足蹈,從高空墜落下去。
彩鳳演戲演全套,還叫了一聲:「呀!我中箭了!」
她歪歪扭扭,跌跌撞撞,表示自己飛不動,才失手掉落了要保護的重要人物。
伍喬在空中,厲聲慘叫·····
「啊!」
下面的千牛衛,原本眼巴巴看著,都一臉絕望——畢竟他們不會飛,如何能按高公公說的抓人?只能無奈干看著。
誰知,天上掉下來一個林妹妹,啊呸,是高級內奸。
一幫千牛衛,大喜過望。
這天上掉下來的,不是伍喬,而是功勞啊。天大的功勞。
伍喬內奸身份,不光寫在臥底名錄上,還被妖王不惜代價,劫法場金牌認證。
「快!」
李元霸一馬當先,就要衝上去。
砰。
伍喬從百丈高空,一頭重重摔在地上。
腦漿迸裂,當場嘎了。
他眼珠瞪得溜圓,仿佛至死還在憤怒——為何要遭受如此悲慘命運?
全場,一片寂靜。
伍喬,死了。
誰能想到,片刻前還在意氣風發,揭發恩師和杜預是人族內奸的伍喬,只是片刻功夫就被送走了?
還是被妖王送走的。
「哈哈哈!」
李元霸愣了一下,仰天大笑:「高公公,我千牛衛擊落妖王一頭,內奸伍喬失手跌落高空摔死,也該算我千牛衛的斬獲功勞。這一切,都是高公公你的····」
「你個頭啊?」
高力士一腳踹翻了李元霸,罵道:「武娘娘把你不顧金牌,戕害鎮國秀才的事,一五一十告訴皇上,皇上勃然大怒,命我來查你。你啊,真是自己作死····」
他罵罵咧咧:「來人,把他這身皮給我扒了。從今天起,他就什麼都不是了。」
李元霸愣了一下,拼命磕頭:「高公公,害杜預不是我的主意。是,是····」
他正要說賈府的名字,卻看到後堂走出賈正、賈貞兩人,熱情向高力士見禮。
「高公公!」
高力士何等人精,一看就明白:「兩位國公爺啊?有何見教啊?」
賈正一指李元霸:「恰好公公來查辦此人,我正想要上表參他。此人仗著千牛衛身份,在金陵為非作歹,弄得烏煙瘴氣,懇請公公主持公道,嚴查此人。」
李元霸氣得暴跳如雷:「好啊,要不是你賈府·····」
他話音未落,只聽得高力士冷哼一聲:「閉嘴。」
一個京城千牛衛千戶,上來一腳,踹飛了李元霸。
李元霸口吐鮮血,無法說話,迅速被抓捕帶走了。
不用說,此人也作為廢物,只有被處理滅口。
只是賈府不得不斷腕求生,又少了一個得力走狗。
賈正、賈貞與高力士說笑兩句,告辭而去。
李元霸被廢,伍喬慘死。
賈府呢?
賈府雖然沒有被株連,但在幾十萬金陵百姓的唾罵中,灰頭土臉,灰溜溜滾蛋。
只要眼睛不瞎,誰都能看出來,賈府就是幕後黑手,指使李元霸伍喬暗算杜預的真兇。
雖然杜預來的時間不長,但已經憑藉接地氣、傳天下、老少皆宜、膾炙人口的詩詞,成功與金陵百姓混成一片。
百姓樸實地覺得,能在金陵作出「鳳凰山上鳳凰游,鳳去台空江自流」「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等絕世名句,將金陵城的美發掘到極致的杜案首,長得俊秀,說話又好聽,打架還能殺逆種酷吏來俊臣,怎麼看怎麼順眼。
特別是杜預數次詩成鳴州,將金陵寫的那麼好,老鄉們已經將他做半個金陵人了。
「賈府,滾出去!」
「什麼白玉為堂金作馬?齷蹉。」
「不堪至極。」
「表面上道德文章,一肚子男盜女娼。」
賈府幾個老爺、少爺,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以袖遮頭而去。
而杜預和王文昭,自然無罪釋/放。
高力士還陪著笑臉:「杜案首,都是咱家御下不嚴,才出了李元霸這混蛋。皇上已經罵過我了。懇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以我一般見識。」
杜預知道,這是武媚娘猛吹枕頭風,給自己提供助力。
他微微一笑:「高公公放心。十個指頭還不一般齊呢。這李元霸犯錯,跟您有什麼關係?」
高力士鬆了口氣,拱手而去。
杜預負手而立,微微一笑。
王文昭給他使了個眼色。
杜預拱手道:「王大人,伍喬的事·····」
王文昭擺手道:「此人,是我看錯了。我只看重他才氣,卻沒有考察他的品行,越有才幹,禍害越大,大奸大惡,死有餘辜。我只會感謝你替我清理門牆。」
他動情道:「你那首詩,可有題目?」
杜預笑了笑:「無題。」
王文昭皺眉:「如此流芳百世之作,豈能無題?我給你擬個題目。」
這首詩,可是寫他王文昭與彩鳳的詩。
王文昭喜歡的不得了,此詩甚至救了他一命。
杜預卻笑道:「王大人你誤會了。此詩不是沒有題目,而是【無題】。」
王文昭瞪了他一眼:「給你恩師、未婚妻寫詩,各個都題目響亮,輪到給我寫詩,就是【無題】?」
「不不不,此詩乃是我與彩鳳一生的寫照,將來必然載入史冊,豈能無題?」
「不如,改為····【彩鳳】吧。」
杜預:「·····」
王大人,你就是一個舔狗!
都這幅德行了,差點被殺頭了,你還是戀愛腦,打都打不醒啊。
杜預:「既然大人喜歡,那就改名【彩鳳】。」
王文昭搓著手,嘿然一笑:「既然改了名,能否請你寫個原抄?嘿嘿,此詩,我真是太喜歡了。」
宋佳霖:「·····」
王異:「·····」
一行人,都無語嘆息。
「王大人對彩鳳還是舊情難捨,念念不忘啊。」
「明明彩鳳都把他害那麼慘。」
「這樣下去,遲早遭殃。」
「沒救了。」
唯有王文昭,佩服至極看了杜預一眼。
只有他知道,今日絕境求生、反敗為勝,全靠杜預這首【彩鳳】。
他與彩鳳心意相通,彩鳳才能千里趕來,及時發動反撲。
各種布置,才能到位。
伍喬、李元霸的慘敗,敗就敗在了情報上。
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
伍喬、李元霸第一時間封/鎖消息,抓捕了杜預和王文昭,本以為做的天衣無縫,但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逼著杜預作詩。
杜預一開腔啊,這事情就難說了。
他一首【彩鳳】,讓王文昭與彩鳳直接「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來了個心靈通話。
彩鳳立即明白了杜預的意圖,並展開了飛速行動。
很快,去伍喬暫住之地抄家的千牛衛就回來了,收穫滿滿。
伍喬不光窩藏了逆種文寶(遮天蔽日瓶碎片),甚至還有逆種和妖蠻埋伏在那裡,偷襲千牛衛。
千牛衛付出了兩個百戶代價,才將妖族殺退。
這下更是板上釘釘,蓋棺定論。
已經被摔成肉醬的伍喬,就是逆種派來的高級內線。
遮天蔽日瓶,就是他釋/放的。
他的目標,就是即將參加府試的杜預。
南鎮撫司,迅速換人、換血。
李元霸被撤職,押回京師嚴加審問。估計以他作奸犯科的諸多不法之事,難逃一劫。
而換上來的南鎮撫使,對杜預頗為友善,連連拱手致歉。
畢竟,沒有杜預干趴下李元霸,也輪不到他來坐這肥缺。
南鎮撫使,負責整個金陵、江南地區的千牛衛情報工作,可謂富得流油。
此人對杜預的感激,絕對發自內心。
他更受到高力士警告,注意前車之鑑,小心賈府拉攏。
千牛衛對賈府態度,也180度大轉彎,不光不接受收買,更加強刺探。
賈府再想通過千牛衛辦事,千難萬難。
杜預寫完了【彩鳳】,原抄晉位為鳴州文寶,送給了王文昭。
王文昭滿意至極收起,低語道:「我準備辭官、回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