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神卻毫不掩飾,劍指終點錦標!
「有趣!」王倫哈哈大笑,也跳在了一條最為威武霸氣的龍舟上。
他的龍舟,長達十丈有餘!
龍舟之首,乃是一條張牙舞爪的龍頭。
此乃琅琊王家不惜工本,請巧手匠人精心打造、重金訓練的龍舟精銳!
甚至各州官方的龍舟隊,都未必比得過這條霸氣龍舟。
王倫傲立船頭,俯瞰杜預冷笑:「想不到吧?我王家提前一年,早就準備這次端午詩會了。此次龍舟大戰,太后獎勵,我一定贏。」
杜預撇撇嘴。
當今太后乃是他姑姑。
太后之所以拿出杜如晦文丹,如此重寶,來獎勵區區一場龍舟賽,只怕頗有深意、破費思量。
以杜如晦凌煙閣二十八功臣的崇高地位,哪怕貴為一國太后,也不好將他文丹公然賞賜給外戚侄子。
而太后卻巧立名目,讓院君攜帶此物,前來觀賞龍舟比賽,還聲稱依此為獎勵。以堵住天下之人悠悠之口。
她是看準了自己侄子,一年前就開始準備此次詩會,奪魁的可能性極大,才敢如此重賞。
一國重器,經過乾坤大挪移,落入王家侄子手裡,這才叫「給娘家人開後門」。
可惜。
杜預嘴角微翹。
這杜如晦,是他老祖宗。咳咳。
老祖宗的文丹,豈能落入外人之手。
我不答應。
龍舟,一觸即發。
萬眾,屏息凝氣。
林如海看向院君,微笑道:「請院君發令!」
院君站起來,扯著嗓子道:「發!」
轟!
萬炮齊發。
鑼鼓喧天。
萬舸爭流!
杜預所在的滁州龍舟,一瞬間就沖了出去。
可惜,他並非最快的。
飄揚著「廬州」大旗的龍舟,比他更快,更猛。
伍喬眼神冰冷,嘴角微翹,看著廬州龍舟將滁州漸漸超過,嘲笑道:「杜兄,看起來你滁州龍舟不太行啊。」
「要不要馬上賦詩一首?給你加速一下?」
杜預笑了笑:「管好你自己。這路程很長,誰笑到最後,誰笑得最甜。」
龍舟賽要足足劃出十里,劃到五里外錦標處,再劃回來。
但揚州的兩隻龍船,並駕齊驅,竟然將廬州又超過去!
高翰林、徐士林穩穩站在船頭,含笑不語。
揚州最富庶,最有錢,龍舟建造地也最奢華。
兩條龍舟船首,高高昂起龍頭,出沒風波里,光芒閃耀,竟有文寶!
「文寶?」
看台上數萬觀眾齊聲驚呼。
不少滁州人咬牙切齒大罵起來:「靠文寶,不是作弊嗎?」
「有什麼了不起?」
「這是祭奠聖人?分明是炫富吧?」
「揚州,作弊啊!」
揚州觀眾也不甘示弱:「沒有規定,不許在龍舟上鑲嵌文寶?」
「何況,你們滁州也可以啊?只要你有錢。」
「區區文寶算什麼?」
最高看台上,林如海臉色不自然起來。
作為地主,他不是輸不起,但輸的太難看,就過分了。
揚州龍舟真有文寶,還非常珍貴,是一對價值連城的【避水珠】。
避水珠,是龍丹的一種,一條蛟龍身上只產一顆。
避水珠的作用,擁有蛟龍的天生妖力,讓船隻在水面上劈波斬浪,猶如蛟龍,輕快無比,自然速度大增。
揚州龍船猶如兩條過江猛龍,在水面上綻開龍體,張牙舞爪,迎風破浪。
幾個龍舟隊,隊員們實力相差不大,訓練相差不大,那龍船的優勢就很明顯了。
「揚州,很想贏啊。」
林如海譏諷道。
揚州知府黃劭皮笑肉不笑:「呀,本官也不知道啊。否則一定會阻止下面百姓這麼幹的。這多不好意思?都超過半條龍船了!」
林如海冷哼一聲。
你不知道?我信你個鬼!
但超過半條龍船,卻是真的。
揚州的龍船,兩箭齊發,已經超過了其他船隻半個身體。
這領先優勢,不可小覷。
黃劭得意地笑。
但笑容很快凝固。
因千舸爭流,萬艦齊發,後果是···
一條霸氣十足的龍舟,突然後來者居上,猛然超過了揚州船!
荊州。
荊州的龍舟,比揚州還快。
荊州取勝的關鍵,是龍舟上的划船者,清一色的軍中武狀元!
他們赤上/身,露出金鐵般肌肉,喊著雄壯軍口,整齊劃一,氣勢如虹。
船槳一起插/入水,猶如百足之龍,好像要飛起來!
令行禁止,百人猶如一人。
武士彠站了起來,淡淡道:「鷹揚水軍,豈能輸給老百姓?」
看台上,百姓們倒吸冷氣。
「荊州水軍!荊州人竟然出動了水軍?」
「這都是軍中精銳,難怪劃得飛快。」
「還都是武秀才軍官呢。」
這次,輪到揚州黃劭不自在:「武都督,要不要這麼過分啊?要早知道能出動水軍,我揚州水師也毫不遜色!」
武士彠淡淡一笑,閉目養神。
滁州百姓,各個臉色慘澹。
「完了,完了。一個比一個過分。」
「這幾個州,都瘋了不成?」
「這哪裡是賽龍舟?分明是打仗。」
「我滁州這次奪魁,千難萬難。」
但,這一切還沒完。
荊州龍舟雖然快的要飛起來,但更有一條華麗龍船,後來者居上!
王倫!
獨領風/騷的王倫。
王家傾盡全力、精心打造的龍船,速度快如霹靂閃電,一道光超過了所有船,在前面獨自領航。
揚州、荊州、廬州不惜工本,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甚至不惜擦邊違規,卻在王家的龍舟面前,黯然失色。
因王家的龍舟,那才是天怒人怨的違規!
看杜預吃癟,津津有味的龍兒,微微皺起黛眉:「這龍舟,不對勁!」
「他竟然是一整個文寶!」
王倫哈哈大笑:「杜預,這才知道我王家有多富有了吧?這龍舟,乃是一條蛟龍化成的!」
「去年,一條蛟龍在東海擱淺。」
「我家聞訊趕到。」
「在八大家公輸盤親自指點下,我家將這頭蛟龍殺死,魂魄封印在龍體內,經過九九八十一天暴曬硝制,才做成了這條龍船!」
「不誇張的說,這龍舟是一整條蛟龍製成的!它本身就是價值連城的文寶!」
「哈哈哈!我看你怎麼跟我比?」
整個滁河上,迴蕩著王倫忘情放肆大笑。
數十萬觀眾,鴉雀無聲。
隨即,炸了。
「這是真的?快看那條龍舟底下的水?」
「水會自動分開,且托起龍舟啊。」
「龍舟哪裡用劃?這分明是水上飛啊。」
「一條蛟龍製成的龍舟?是龍,不是舟。」
王倫睥睨杜預,充滿了世家弟子,就是這麼了不起的高高在上,睥睨螻蟻,大笑而去。
騎著龍,跟別人賽龍舟,這行徑之惡劣簡直令人髮指!
只留下波/濤洶/涌的江面,盪起陣陣惡浪。
一眨眼,杜預的滁州龍舟隊,連對方船尾都看不見了。
場邊,滁州人唉聲嘆氣。
看台上,林如海、田洪鳳也皺眉連連。
王倫奪魁,也是王家榮耀,與滁州無關。
但王家準備如此充分,又能如何呢?
「好!」
院君卻站起來,大喜過望:「不愧是太后的侄子,這駕馭龍舟太帥了。天下奇才呀!」
眾人白眼。
院君,你叫溫山太可惜了,應該叫馬屁山。
太后都不在這,你馬屁還拍得震天響。
這哪裡是龍舟,分明是龍!
我上,我也行。
杜預看著王倫一騎絕塵,開著龍,直奔錦標而去,卻並不著急。
反正杜如晦的文丹,也是太后要假公濟私,給自己侄子的,我得不到也沒什麼。
再說,還有眾多狼,一旁眼紅呢。
誰按捺不住,誰先出手吧。
我先觀察情況再說。
只見一條龍船,竟然也不緊不慢,超過了杜預的滁州龍舟隊。
杜預驚奇看去。
又是一顆龍珠?這年頭人人都這麼有錢?
哦,看錯了,是一顆禿驢的光頭,在陽光下刺眼閃亮。
詩僧貫休。
貫休僧衣勝雪,站在龍舟船頭,超過杜預傲然一笑。
眾人/大驚。
要知道,貫休為了裝杯,啊,為了顯示自己大德高僧,不屑於占便宜的高風亮節,主動選擇了一個最差的龍舟啊。
他龍舟上都是漁民啊。
這都能贏過專業龍舟隊?
既然不是龍舟和划船人的問題,那就只能是··
坐鎮船頭的詩僧功力。
果然,只聽得貫休拿出了一桿簫,開始吹/簫!
他衣袂飄飄,俊美無雙,簫音飄蕩,果然是一個絕世花和尚!
才氣,在他身上閃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