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薛老頭的信

  陸府上下頓時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

  沈凡咬著牙,眼神中充滿了堅定和仇恨:「陸老先生,我發誓,一定會找出兇手,為婉兮報仇!」

  陸銘山悲痛過度,險些昏厥過去,一旁的僕人趕緊扶住他。

  沈凡將陸婉兮的屍體安放好,轉身冒著大雨離開了陸府。他四處打聽,不放過任何一絲線索。

  幾日下來,沈凡整個人憔悴不堪,但他的決心從未動搖。

  終於,他從一個街邊乞丐那裡得知,當天看到幾個形跡可疑的人扛著一個女子進了襄陽郡主的府邸。

  沈凡握緊了拳頭,青筋暴起:「襄陽郡主,我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他再次來到大理寺,將這一重要線索告知官員。然而,大理寺的官員卻面露難色,說道:「沈公子,這襄陽郡主可不是我們能輕易招惹的。」

  沈凡怒目而視:「難道就這樣讓婉兮含冤而死?天理何在,王法何在!」

  官員無奈地搖頭:「沈公子,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沈凡冷哼一聲:「你們不敢,我自己來!」

  他轉身離開大理寺,決定自己去尋找證據,為陸婉兮討回公道。

  第二日,陸婉兮與多名世家公子有書信往來之事,被傳得滿城皆知,甚至有幾位世家公子還拿出陸婉兮的親手書信為證。

  一時間,京城茶樓酒肆中,眾人議論紛紛。有人說,寧遠侯府這是做了缺德的事,未過門的兒媳婦是淫娃蕩婦;還有人說,曾親眼看到陸婉兮和某家公子私會。一時間,流言四起,版本各異。而沈凡在朝中也是被人議論紛紛,有人嘲諷,有人鄙夷,還有人幸災樂禍。

  安陽公主得意地說道:「哼,這陸婉兮本就行為不檢,怪不得遭此下場。」

  沈凡看著那些所謂的證據,怒不可遏:「這分明是誣陷!婉兮絕不是這樣的人!」

  他仔細查看那些書信,發現字跡雖然相似,但其中必有蹊蹺。

  儘管沈凡四處奔走,努力尋找真相,可在安陽公主的權勢打壓下,陸婉兮的冤情不但未能昭雪,反而愈演愈烈;那些所謂的證據被廣泛傳播,沈凡卻無力改變這一切。

  沈凡滿心憤恨,整個人陷入了極度的痛苦和絕望之中。他每日借酒消愁,形容憔悴。

  沈玉瑤看著哥哥如此消沉,心疼不已。她輕輕走到沈凡身邊,握住他的手,溫聲勸道:「三哥,你這樣折磨自己,婉兮姐姐在天之靈也不會安息的。我們暫且放下,偷偷收集證據,等待合適的時機,再一舉扳倒那些惡人,為婉兮姐姐報仇。」

  沈凡抬起布滿血絲的雙眼,聲音沙啞:「玉瑤,我怎能甘心?婉兮她死得如此悽慘,卻還被人污衊。」

  沈玉瑤含著淚說:「三哥,我知道你的痛苦,但現在我們勢單力薄,硬拼只會讓自己陷入更危險的境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沈凡沉默良久,最終握緊了拳頭,眼神中重新燃起一絲堅定:「好,玉瑤,我聽你的。這筆帳,我遲早要和他們算清楚!」

  從此,沈凡收起了悲憤,默默積蓄力量,等待著復仇的那一天。

  沈玉瑤和母親哥哥們商量,待給陸婉兮沉冤昭雪後便舍了這寧遠候的世襲淡出京城。

  此時沈玉瑤在書房裡,彎著腰,伸手往箱子裡去拿醫書典籍。她的眼神專注而認真,一心想著能從這些典籍中獲取更多的醫學知識。

  然而,也許是太過急切,她沒拿穩那本書。「哎呀!」書「啪」的一聲掉落下去,砸在了箱子上。

  沈玉瑤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驚得身子一顫,眉頭瞬間皺起。「糟糕,怎麼這麼不小心。」她暗自懊惱。

  但緊接著,她察覺到這聲音不太對勁,心裡「咯噔」一下。「這聲音......似乎有空洞的迴響?」她滿心疑惑,蹲下身子,雙眸緊盯著剛才書掉落的地方。

  她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又敲了敲,仔細聆聽。「果然不一樣!」她的眼睛猛地睜大,流露出驚喜與好奇的光芒。

  「難道這裡有夾層?」這個念頭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她的心跳驟然加快,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她迫不及待地用手沿著那聲音異常的地方仔細摸索,終於找到了那細微的縫隙。

  她小心地將夾層打開,手伸進去探尋。「會是什麼呢?」她的心怦怦直跳。

  當她的手指觸碰到一張紙時,心中一陣激動。「難道是......」她迅速將那張紙抽了出來,果然是一封信。

  沈玉瑤瞪大了眼睛,緊緊地握著信,嘴巴微張,滿臉的驚訝與興奮。「這一定是薛老頭藏著的重要秘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打開信看看裡面的內容,她緩緩打開信一行行稍微潦草的字跡出現在眼前,看得出薛老頭寫這封信的時候很焦急。

  信上,師傅熟悉的字跡躍然眼前,仿佛帶著無盡的往事向她傾訴。

  「徒兒,當你看到這封信時,為師恐怕已經不在人世了。為師曾答應過你,時機成熟時便將一切告知於你,如今時間緊迫,只能借這封信與你訴說。為師原名薛抱誠,曾與師兄孫守真、師妹華翩然一同拜在藥王莊神醫華扁鵲門下。師兄天賦異稟,深得師傅真傳,備受師傅寵愛,而我卻對師傅所傳授的常規醫術提不起興趣。

  一次偶然機會,我在師傅的密室中發現了毒理和蟲蠱之術,那神秘獨特的知識瞬間點燃了我內心深處的好奇與熱愛,從此便背著師傅偷偷研習。也許是我太過痴迷,短短時日竟小有成就。

  然而,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此事終究被師傅察覺。師傅大發雷霆,對我嚴加責罰,他怒斥毒理蟲蠱之術終將害人害己,若我再敢私自鑽研,便要將我逐出師門,還當場把那些相關典籍統統帶走焚毀。

  當時的我倔強地認為,醫和毒本為一體,只要運用得當,皆能救人。師傅聽了我這番言論,更是怒不可遏,直接將我關進密室,讓我反省思過。

  在那暗無天日的密室中,我滿心委屈與不甘。好在師兄每日都會前來探望,給我安慰和鼓勵,他說:毒蠱之術如同火焰,既可毀滅,亦可帶來光明,關鍵取決於使用之人。而且,我還在密室的隔牆裡意外發現了三本藥王莊遺失已久的醫書。只是出於對師傅威嚴的懼怕,我沒敢將此事說出。

  最終,在師兄和師妹不斷在師傅面前替我求情說好話之下,我才得以走出那間密室。從那以後,我只敢在夜深人靜、無人察覺之時,悄悄鑽研毒蠱之術。

  但最終還是被師傅發現,師傅大怒,將我逐出師門。我認為師傅古板頑固,憤然離去,師兄來勸也沒勸住,我決心在外闖蕩,要用自己的毒蠱之術闖出一番天地。

  離開師門後,我全心投入毒蠱之術的鑽研與運用。憑藉著自身獨特的見解和不懈的努力,沒過多久,我的名聲便在江湖中鵲起。

  各方人士聽聞我的醫術,紛紛慕名而來。我行走江湖,運用毒蠱之術治癒了諸多疑難雜症,解決了許多旁人束手無策的惡疾;眾人對我的醫術讚不絕口。

  然而,好景不長,一次我被一名黑衣蒙面的神秘人請去救治一位病人,這位病人就只剩一口氣,在尋常醫者眼裡他其實就是一個死人,我拼盡全力將他救活。不久後就傳出我會起死回生之術,以後便有很多不明的神秘勢力到處找我、抓我,我東躲西藏,被人囚禁,折磨,他們都是要我交出起死回生之術!最後我用假死得以脫身。

  直到這時候我才明白師傅當年話中的真正含義,也明白了師傅的良苦用心。我趕回藥王莊想向師傅請罪,但是當我回到藥王莊時,藥王莊已經成了一片廢墟,我四處打探得知是皇帝下旨抄斬了藥王莊上下,聽人說是牽扯了一樁大事,惹得皇帝震怒!經過我多番打探後得知,在藥王莊出事之前曾有一位京城來的大官請了我師傅華扁鵲進京城給人治病,沒過多久京城就派了人來抄斬了藥王莊。

  自此,我便留在京城城西小院,每天穿梭在世家、公侯府內,給人看病診治,實則是在打探當年發生的事以及當年請我師傅進京的大官究竟是誰。

  在我窮困潦倒的時候曾受過你母親嚴夫人的幫助,所以在我去寧遠侯府給嚴夫人看病,嚴夫人請求我收你為徒的時候,我答應了。但是那時我也有私心,我的身份不便,如果你在京城的世家公侯圈內顯出我藥王莊醫術,那麼就有可能引出幕後之人,可我也猶豫了,畢竟嚴夫人也幫過我,我不願看你身陷險境,所以一開始我只是隨便提點你一二,送了你兩本醫書;其中一本就是毒經,當時我認定你看不懂,想著往後我若出什麼事,也可以保存下毒經。

  直到後來你在城西小院找到我,我才驚覺你的天賦實在驚人,在得知你要跟著我認真學習,我很開心也很糾結,一方面,你是百年難遇的好苗子,另一方面,如果把你扯進漩渦註定會害了你;所以那時候我糾結萬分。後來你和蕭家那小子為石村傷殘老兵討公道,不畏艱辛,不畏強權,我的心動搖了;你聰明,善良,正直,我決定把師兄的衣缽傳給你,但是我不想你繼續碰毒理之術,就嚴禁你學習毒理,可你反駁我的理由居然和師兄孫守真的理念一致,我是又怒又喜。

  為師打算好好傳授你醫術,武功,讓你在這波詭雲譎的京城有一分自保的能力,但隨著那一波又一波殺手的到來,為師知道那人盯上我了,徒兒,我不能讓你被牽扯進來,所以把箱子交給你,希望你守住心中的那份善良與清明,莫要步為師的後塵,我連夜寫了這封信放在箱子夾層里,我知道徒兒你聰明,一定能發現這個夾層;徒兒,黑色小盒中所裝乃陰陽蠱。女為陰,男為陽,陰陽兩蠱一旦入體,陰蠱所受之傷,皆由陽蠱受之,陰蠱死,陽蠱亦死!此蠱惡毒無比,不到萬不得已,不可用之,切記切記!

  如今為師深知,京城乃是非之地,不久可能會有大變。為師希望你能提醒你的父兄,儘早退出京城,去往別處為官,莫要捲入這未知的危險之中。徒兒,為師不想你涉險,只願你能平安快樂,過平凡安穩的日子。

  她的眼眶漸漸泛紅,淚水在眼中打轉,她明白了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心中既有悲哀,又有感動在翻湧。

  想起師傅一開始對自己的冷淡,沈玉瑤如今才明白那是情有可原。師傅經歷了那麼多的苦難與波折,卻依舊心存善良,這讓她感到無比敬佩。

  然而,如今師傅生死未卜,沈玉瑤的心緊緊揪了起來。她眉頭緊鎖,雙手不自覺地將信紙攥得更緊,喃喃自語道:「師傅,您究竟在哪裡?徒兒真的好擔心您。」

  她在房間裡來回踱步,焦慮和不安寫滿了她的臉龐。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與師傅相處的點點滴滴,那些曾經被她忽略的細節,如今都成了珍貴的回憶。

  沈玉瑤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暗暗發誓:「無論如何,我都要找到師傅,哪怕希望渺茫,我也絕不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