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哭

  第10章 天哭

  上居當中。

  聽到這話,大堂內的內門師兄不由緩緩走出。

  他看起來很年輕,二十來歲,青色道袍,長發烏黑,面容英俊,一雙眸子更是靈性十足,尤其是耳垂旁,更是有個翡翠葫蘆飾品流轉,這是一件靈器,價值極高,將他的氣質烘托而出。

  公孫無相,太昊劍宗內門弟子。

  「你退下吧。」

  「讓青舟師妹過來。」

  公孫無相開口,他知曉李青舟的來意,不過並不覺得什麼。

  「是。」

  兩人齊齊開口,說完這話便各自離開,如此片刻之後,李青舟的身影出現在大堂外。

  「青舟拜見師兄。」

  望著公孫無相,李青舟不卑不亢。

  「青舟師妹多禮了。」

  公孫無相開口,面上露出如沐春風般的笑容。

  「這是規矩,並非多禮。」

  李青舟淡淡回答,說完這話,她很直接,望著公孫無相道:「公孫師兄,宋知書的事情,是否與師兄有關。」

  她開口,沒有絲毫遮掩,而目光更是平靜無比。

  「是。」

  「一時心魔亂意,還望師妹見諒。」

  公孫無相很坦然,他直接承認,沒有將過錯甩給別人。

  「我不在乎師兄是否有心魔,只是希望師兄不要打擾我的家人。」

  「他對我很重要。」

  「很重要。」

  李青舟淡淡開口,語氣之中充滿著堅定。

  此言一出,公孫無相有些沉默,不是因為李青舟這種態度,而是因為李青舟這番話。

  「明白了,是我的過錯。」

  公孫無相點了點頭。

  「多謝師兄理解。」

  「對了,師兄昨日找我有何事?」

  李青舟點了點頭,她不過是雜役弟子,也正是因為公孫無相性格好,她也有所了解,不然的話,她也不會如此直接,事情說清楚,就好了。

  得到李青舟的回應,公孫無相也沒有繼續糾纏這件事情,而是提起另外一件事。

  「執法堂發現百花閣和天衣門的痕跡,不知道他們來太昊劍城有何目的,這段時間你好好調查一番,若有消息立刻匯報。」

  「此為乙品任務,好好完成,會有賞賜。」

  公孫無相出聲道。

  乙等任務?李青舟略顯驚訝,掛名弟子與雜役弟子能接的宗門任務都算不上什麼,甚至都不能稱之為宗門任務,而成為了外門弟子之後,就可以接真正的宗門任務。

  這些任務劃分甲乙丙丁,回報極高,乙品最起碼也得內門弟子才能接下吧?

  自己區區一個雜役弟子,根本沒資格接下這種任務,這明顯是一種關照。

  「師兄,這樣的任務,交由師妹來做,未免有些不妥吧?」

  李青舟說道。

  「在劍城內調查,不會有什麼危險,至於妥與不妥,師妹無需考慮,師兄自有安排。」

  公孫無相開口,語氣平靜。

  「好。」李青舟點了點頭,話都說到這份上,她沒道理拒絕,隨後她一拱手望著公孫無相道:「若無其他事情,師妹便告辭了。」

  「恩,好好提升境界,早日練氣八層,晉升外門。」

  公孫無相笑著點了點頭,沒有強留。

  待李青舟離開後,公孫無相望著後者的背影,沉默了許久,到最後只能長長嘆了口氣。

  如此。

  轉眼之間。

  過去了三天。

  大雨依舊持續了三天,這樣異常的天象,自然引起坊間無數謠傳,有說是異寶出世,也有的說是惹來了不詳,更有不算可靠的傳聞,據說是有一位天大的人物隕落,故而引發天象。

  天大的人物有多大,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評價,有人說是一位金丹真人隕落,也有人說引發這樣天象的存在,必是元嬰老祖這種存在。

  而就在辰時,一則爆炸消息席捲了整個太昊劍城,九大城近數千萬人沸騰。

  大周文聖疑似坐化,引發驚人天象,北方妖魔可能壓不住了。

  大多數人都不清楚北方妖魔代表著什麼,唯一知曉的便是天下可能要大亂,一時之間,人心惶惶,也有人出面訓斥,認為這不可能。

  而對於大部分人來說,文聖意味著什麼,都說不出一個概念,只知道是頂天的人物,至於北方妖魔是什麼,也沒有太大概念,妖魔亂世這種事情距離他們實在是有些遙遠。

  哪怕是太昊劍宗的外門弟子,充其量不過就是在外斬殺妖獸,也說不出一個之所以然。

  所以最終的結果就是,議論的很兇,大街小巷幾乎沒有任何不議論這件事情,可真正了解的人不多,大多數都是閒的沒事。

  房內,宋知書擦了擦額頭的汗珠,這三天來他在認真研究大學這篇文章。

  而越是研究,宋知書越是發現這篇文章有多不同了。

  每一個字都透露出道理,每一句話都是一種人生哲學,以前的自己還覺得已經看懂了,如今想來當真是年輕啊。

  「大學有言,君子無所不用其極啊。」

  明白大學之道的不同之處,宋知書沒有氣餒,反而引用文章之中的經典語句,來說明自己的想法。

  很快,宣紙之上摘抄的文字,再一次化作一縷縷白霧,沒入了體內。

  儒家正氣入體,凝聚半道,也就是說還剩下最後一道半,就可以開啟仙盒了,算是臨門一腳,自己就可以得到仙緣造化。

  想到這裡,宋知書不由露出笑容。

  望了一眼天色,宋知書緩緩起身,宗門任務差不多可以去了,今日出發也剛好。

  去行宗門任務,不僅僅是為了生存之道,也是為了有其他收穫。

  以免發生過學日益,過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這種情況。

  而李青舟送給自己的洗髓丹,宋知書沒有動用,這東西他還是想要還給李青舟,自己有了聖塔仙緣,未來成就必然是超越李青舟的。

  這洗髓丹對她而言,效果更好,而對自己來說,只是錦上添花的東西。

  「慢則三個月,快則一個月,最後一道半的正氣基本上可以凝出,確實有些好奇,這玉盒內藏有什麼。」

  心中好奇了一會,宋知書走出房間。

  也就在此時,蘇婉雲的身影出現在門外。

  「蘇師妹?」

  宋知書滿是好奇,他真沒想到蘇婉雲會在門外?

  「宋師兄。」

  當看到宋知書,蘇婉雲明顯有些不好意思,她開口喊了一聲,緊接著顯得扭扭捏捏,滿是愧疚。

  「怎麼了?」

  宋知書略顯好奇。

  「師兄,前些日子不是幫你牽線嗎?實際上是師妹受人所託,請來萬香閣女修,就是想讓師兄沉迷女色,被青舟師姐厭惡,師妹如今知曉悔錯,委託之人,也察覺過錯,故而贈來益壽丹,算作是賠償,還請師兄原諒師妹。」

  蘇婉雲所言之語,讓宋知書不由一愣。

  他先前就察覺不對,卻不曾想到會是這樣,剎那間他眉頭緊皺,說不生氣絕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被人算計的滋味很不爽,尤其是牽扯到了李青舟,仔細回想,蘇婉雲確確實實在影響自己,如今想來,一切都通順了。

  「師兄,師妹也沒辦法,畢竟委託之人給的太多了,而且也略帶威逼,師妹也是無能為力啊。」

  蘇婉雲說著說著自帶委屈,仿佛是被人所逼。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可以理解,只是伱我之間這些年的關係就到此為止吧,我不喜歡被人算計,尤其是我信任的人。」

  「蘇師妹,益壽丹你還給這位師兄,無功不受祿。」

  宋知書面色微冷,對於蘇婉雲的所作所為,他可以理解,只是不能接受罷了,七八年的關係,換來的是算計,換做是任何人都會心寒。

  只不過或許是因為聖塔的原因,也或許是因為這段時間熟讀大學,宋知書對儒家對君子有了不同的理解。

  自身的格局也有所轉變,以大度兼容,則萬物兼濟,但關係到此為止。

  自己是不是君子,宋知書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是,自己不是聖人。

  「宋師兄,這可是益壽丹啊,可延年益壽二十載,若拿去坊市兜售,少說價值兩百枚下品靈石,您當真不要?」

  蘇婉雲對宋知書這番話沒有太大反應,但對於宋知書拒絕饋贈還是充滿著震撼。

  兩百枚下品靈石的東西,這可是宋知書十年都難以獲取的一筆財富。

  「還回去吧。」

  宋知書淡淡開口,說完這話直接越過蘇婉雲,沒有繼續理會了。

  他不是清高,而是有了底氣與自信,以往圓滑處世,是因為自身沒有底氣,三兩尊嚴不及二兩銀,而今有了底氣與自信,自然不會接受這樣的饋贈。

  辱,莫大於不知恥。

  「師兄。」

  蘇婉雲還要開口,但宋知書已經加快了步伐,離開此地。

  留下實在是有些好奇的蘇婉雲,在她看來,宋知書這種行為有些幼稚,心中存氣,卻白白可惜這樣的仙緣,若換做是她,就算是有人當眾辱罵,只要給一顆益壽丹,她絕無絲毫怨言。

  只可惜這東西不能貪墨,不然的話,她還真想自己留下。

  很快,兩個時辰後,紅塵峰,東南境地,南明城附近。

  這裡種植靈田十萬畝,而靈田之上,一座寶塔懸浮,散發一縷縷翠綠靈氣,連續幾天的大雨,導致靈田有些受損,故而祭出法器,阻擋雨水。

  宋知書登記好自己的身份信息,領來一塊出入令牌,接下來五天他都要來此地看守靈田。

  看守靈田倒也簡單,就是巡查五百畝地,若發現靈田乾枯,就用聚雨符降些小雨,若發現靈田水源過多,就用聚水符吸取部分,操作簡單,耗費的只是時間罷了。

  這不是宋知書第一次,所以不需要有人指點,知道自己看守的靈田在什麼位置就行了。

  如此。

  一連數日,宋知書來回奔波,大量時間前來靈田看守,偶爾與其他師兄弟閒談雜事,沒有顯得格格不入,沒有因為聖塔而改變性情。

  甚至,只要有人需要幫忙,宋知書都會選擇去幫,但獲取的儒道正氣都很少。

  很顯然,自己這是在不住相布施,幫助別人的時候,總是帶著目的性,想要真正得到儒家正氣,必須要不相布施,只可惜這樣的境界,宋知書明白自己是達不到的。

  轉眼五天過去,儒道正氣並沒有增加太多,宋知書一直保持著心情平靜,沒有刻意去想。

  從靈田離開,宋知書得到了憑證,可以去錄事堂領取俸祿,不過宋知書沒有去,反倒是直接選擇去藥田。

  路上,相遇幾名同門,互相打個招呼,便很自然的融入其中。

  「這雨不知道要下多久,這幾天聽說淹了不少地方,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到底是那個前輩坐化啊?」

  「天知道是誰,現在各種說法,有的說是聖人坐化,也有人說是一尊仙人坐化,還有的說是蜀山一位劍仙大限將至。」

  「管他是誰,別影響我們啊,我現在出門都懶得出了,這麼大的雨,煩都煩死了,再這樣下,我真要買把飛劍,不然過些山丘,這樣的天氣,一個不慎真就死在山下。」

  一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抱怨天象。

  宋知書能理解,因為節省如他,這幾日出行都是駕馭飛劍,實在是不敢冒險爬山。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驚雷,劃破了整個天際。

  下一刻,大雨停,取而代之,一種詭異的哭聲響起,淒悽慘慘,仿佛是天在哭泣一般。

  而且宋知書有一種氣血瘀堵,渾身難受的感覺,仿佛受了極其嚴重的內傷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