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拾玖章 妖孽橫生

  樂至的傷好的很快,快到葉光紀總是一臉驚奇地看著他,還總忍不住去摸摸那光滑的手臂。

  這傷一好,樂至心中便惦記著鸞鳥的事情,但是沈漫一直沒有來找他。

  或許沈漫正在閉關修煉,樂至便過回了每日看書、煉丹的日子。

  樂至依舊每日去碧秦林,畢景有時來,有時不來。

  「師兄。」樂至正低頭看著丹書,突然聽得一聲怯生生地聲音,他回頭,待看清了那少年的容貌,也是愣了一下。

  十四五歲的少年,面容幾乎清俊到了漂亮,葉光紀站在少年身後,一臉得意的笑。

  「這是新入的弟子,秦蘇。」連名字也十分漂亮。

  少年眨著大眼睛看著樂至。

  葉光紀摸了摸少年的腦袋,少年露出一個生澀的笑,顯得十分乖巧。

  「秦蘇,尊師重道乃道之根本,你要好好孝敬你師父。」樂至道。

  「謹遵師兄教誨。」秦蘇乖巧道。

  葉光紀一臉欣慰。

  少年看似乖巧可愛,但是剛剛在樂至抬頭的一瞬,還是看到了少年眼中一閃而過的厭惡。這少年似乎不像他表面上看上去的無害。

  這般模樣,樂至不是沒有扮過,秦蘇還嫩了些。

  秦蘇雖然會耍些小花樣,但是樂至還是十分喜歡他的。因為他抵擋了葉光紀旺盛的火力,葉光紀很少來煩他,樂至每日都清靜許多。

  但是這百草園中只有一棟茅屋,卻住了三個人。恰好這茅屋旁還有一些空地,樂至便想在這旁邊再搭建一個房間。

  秦蘇也勤快地加入了樂至,但是毛手毛腳的,一早上就把自己的腳扭了。

  樂至看著那痛得可憐兮兮的臉,嘆了口氣:「你便歇著吧,我來便好了。」

  秦蘇鼓著臉,低聲道:「我也想要一間茅屋……」

  「師父喜愛你,若是你搬出來,師父會傷心的。」樂至瞬間看透了秦蘇的心思,正經道。

  秦蘇一愣,眼睛瞪得圓圓的,卻也被噎得無語。

  到了中午,樂至便去了碧秦林,但是畢景一直沒有出現,樂至便在那裡發呆。

  夏末秋初,天氣轉涼,這山風陣陣,樂至突然覺得有些冷。

  樂至想著時候也差不多,畢景應該不會來了,想要起身離去,突然聽得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這聲音本不奇怪,奇怪的是樂至還聞見了一股血腥味。

  樂至順著那氣味散發的方向走去,突然見了一個人,那人一身黑衣,靠著一棵樹站著,鮮血汩汩地從手臂上流出來。

  樂至沒有往前走去,還是站在一棵粗壯的碧秦樹後,看著那個人。

  突然有一股黑煙從那人身上冒了出來,血突然止住了,那傷口也瞬間癒合。那人站直了身體,突然回頭。

  樂至見了那人的相貌,也是一愣,因為這人長得和沈漫十分相像!相像到樂至只能憑著氣質去區分。而且剛剛那一股黑氣,此人乃是魔修。

  莫非與沈漫是雙生子?

  那人直直地往樂至走了過來。樂至感覺得到那人修為不低,所以身邊多了一個人一定能察覺得到。

  那人發現自己了!

  轉身逃跑已經沒什麼可能。

  樂至站在原地不動。

  四目相對,樂至便覺得有一股寒氣從那人眼中散發出來。

  「你看到了什麼?」那人問道。

  「什麼都沒看到。」樂至一臉無辜道。

  「你說我也不信!」

  那人說完突然抽出了劍往樂至刺了過來,劍光之中隱藏著巨大的氣勢和寒意讓樂至動彈不得。

  泛著黑煙的劍直直朝著樂至的眉心處,這一劍過去定然斃命,樂至從來沒想過自己居然會死於一場橫禍,但是卻也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劍尖越來越近。

  冰冷的寒意抵在額頭上卻突然滯住了。

  死裡逃生,樂至轉頭便見畢景站在他身邊,手掌化成了利爪,抓住了劍。

  一妖一魔,都散發著無窮冷意,幾乎將樂至凍住。

  樂至見那兩抹黑影纏鬥起來,只聽得耳邊邪風陣陣,山林似乎更加黑了些,而那兩抹黑衣纏在一起幾乎分不開!

  樂至的耳朵轟隆隆得響著,似乎過了許久,又似乎不過片刻之間,那兩抹黑影突然分開,一抹迅速消失在碧秦林深處,一抹出現在樂至面前。

  畢景收起了手中的利爪,又化作了修長手指,但是面色卻十分難看,聲音更加冷寒:「為何會招惹了魔修?你這是在找死?」

  樂至低頭不答。

  被魔修劍上的魔氣所傷,樂至真氣不穩,只覺得頭暈目眩,緊咬著牙才勉強站定。

  畢景見他這副沉默不言的模樣,心中怒意又盛了幾分:「我問你話,你為何不答?」

  畢景只覺得怒火燒心,眼前的人,就是死了也和自己無關,自己又為何要憤怒?或許是這人的態度,自己救了他,卻連絲毫感激都無,問他話還不答,實在有些不識好歹。

  樂至咬唇,頭腦漸漸清晰起來。

  「我正在想我怎麼招惹了他。如果我死了,肯定是橫死。」

  「百草園中竟然有魔修,這幽草宗越來越不濟了。」

  「所言甚是。」

  畢景臉色稍霽:「你下次也小心些,離魔修遠些。」

  「多謝妖主關心。」

  不知為何,樂至覺得畢景的臉色又黑了些。

  「你還睡嗎?」樂至問道。

  畢景瞪著他不說話。

  經此一戰,畢景自然沒了睡覺的心思,一言不發便轉身離去了。

  樂至站在原地,待身體的不適感減少了些便轉身回去了,心中卻在想著剛剛那個和沈漫長得一模一樣的魔修究竟是何人呢?

  樂至回到小茅屋的時候,秦蘇正乖巧地坐在葉光紀身邊,一邊問著他問題。葉光紀臉上本來有些不耐煩,但是一見了樂至,便又是一副欣慰的模樣,一邊指點著秦蘇。

  樂至進去拿丹書。

  「小術啊,你要多向你師弟學習,勤學好問,有不懂的便問師父。」葉光紀語重心長道。

  「我記得我現在的師父是棠淇真人。」樂至道。

  「……」葉光紀看向秦蘇的眼神瞬間由不耐煩轉為柔和。對比樂術而言,秦蘇除了問題多了些,其他不知好了多少倍!

  搭茅屋最煩的還是木材問題,這百草園中的樹都是珍惜草藥,樂至不敢去動葉光紀的心肝寶貝,只能去百草園外的山上取材。

  樂術的臉長得圓但是身板卻十分瘦弱,一年來樂至吃的東西不少,偏偏這身上還是一點肉沒有長。

  花了好幾天時間樂至才收集了足夠的木材和茅草。

  砌牆、搭橫樑,然後蓋上茅草,這個過程想起來簡單,但是真做起來卻很費功夫。樂至每天都忙的上氣不接下氣,中午便一起與畢景在碧秦林中睡覺。

  砌了兩天的牆,樂至看著高至自己腰間的牆,心中一陣欣慰。

  葉光紀不在,秦蘇完全露出了本性,坐在屋檐下,一副慵懶的模樣。

  「樂術!」樂至回頭,便見沈漫站在他身後,依舊是一身白衣,風度翩翩。

  那本來一臉懶散秦蘇眼睛一亮,一眨不眨地看著沈漫。

  樂至擦了擦臉上的汗,抬頭看他。

  「你的傷好了嗎?」沈漫皺眉道。

  「好了,今天去抓靈獸嗎?」樂至問道。

  「此事不急,你在做什麼?」

  「茅屋太小,容不下三個人。」樂至指著茅屋道。

  「我幫你。」沈漫說完,便動手搬起了木材。

  「我也來!」秦蘇道,就往沈漫身邊靠。

  「小心腳扭了。」樂至幽幽道。

  秦蘇臉一紅:「哪有那麼金貴?!」那小身板卻跌跌撞撞,有意無意地倒在了沈漫身上。

  沈漫只覺得這漂亮少年十分煩人,只是每次想要趕人,少年便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沈漫不與秦蘇計較,樂至心中怒火卻是越來越盛。

  這秦蘇有些過於招人煩了。

  「你可有兄弟?」樂至突然問道。

  沈漫搖了搖頭:「這世上我已無任何親人。」

  沈漫不僅沒兄弟,連親人都沒有,那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又是誰?

  「為何這麼問?」沈漫好奇。

  「也許我在關心你。」

  沈漫臉上露出一個暖暖的笑,看著樂至那毛茸茸的腦袋,忍不住想要摸摸。

  直到沈漫離去,秦蘇的目光還緊緊黏在沈漫的身上。

  秦蘇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便見樂至正緊緊盯著他,目光深不可測,讓人發寒。

  「為何看我?」秦蘇底氣不足道。

  樂至露出一個笑,一張平凡的臉上突然有了一種風情萬種的感覺,而且毫無違和感。

  秦蘇看著那張臉靠的越來越近,那人黑色的眼中隱約透出一股媚意,柔軟的唇在自己的唇上親親點了下。

  只是一下,秦蘇便覺得自己的心臟劇烈地跳動了起來。

  「想要勾引人,你還嫩了些。」樂至輕笑一聲,轉身離去。

  秦蘇站在原地漲紅了臉,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憤恨地跺了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