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染不知道的是，就這短短几天時間，桑離塵就快速的把鳳國的事解決好，坐到了太子的位上，掌握著整個鳳國的實權。
現在就連那個高高在上的鳳國皇帝，都成了在位的傀儡，不得不受他擺布。
「確實是個好主意，不過殿下似乎忘了，我國早已經沒有適齡的公主可以和親了。」
桑離塵神色不變，從容笑道：「將軍，我又沒說必須要由公主來和親。」
顧染看著他半晌，後知後覺的明白了什麼，慢條斯理的說：「殿下，我已經成親了。」
桑離塵笑容一僵。
接著掩飾般端起茶杯喝一口，「是嗎，我不知道。」
顧染挑眉，目光深幽的追著他不放。
聲調淡淡道：「殿下，你喜歡我？」
這是句疑問句，她目光卻是一派篤定。
桑離塵低下眉梢，糾結的抓著茶杯，抿了抿唇，接著啟唇欲說什麼，卻被顧染的聲音打斷。
「桑離塵？是個好名字。」她笑吟吟的開口。
目光幽幽望著他，語調如同誘哄：「殿下，你是想讓我和親，對嗎？」
桑離塵怔怔的看著她，不受控制的點點頭，「嗯」了一聲。
顧染聞言，笑容更深了。
「殿下，你藏的可真夠深的！」她道。
桑離塵一下子從怔愣里驚醒，看著她問：「你剛剛，是騙我的，你早就知道，知道我…」
「知道什麼？」顧染懶懶的抬起眼皮笑問。
桑離塵輕輕垂下美麗的眼眸，手有些糾結的捏著腰間的白玉，聲音卻是如常的淡靜：「知道我才是將軍府里的『皇甫言』，知道我才是跟你成親的人。」
說完他眼睛已經抬起來定定的望著顧染。
像是在期盼她的什麼回復一樣。
顧染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他腰間的白玉，手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腰側，坦蕩的點頭：「是啊，我早就認出來了。」
「那你剛才為什麼要裝作不認識我？」
桑離塵不知道的是他這句看似正常的話此時說來早不知不覺帶了些控訴委屈以及不解。
顧染道：「因為我確實不認識你。」
她表現的十分誠懇。
「我知道皇甫言，但我不知道桑離塵。」
桑離塵聽她這樣說，眼神顫了顫，最終低下頭去掩住眼底翻湧起來的黑暗。
是這樣沒錯。
她只認識「皇甫言」，即便那是個假的皇甫言。
她不認識桑離塵，因為桑離塵藏於「皇甫言」的皮囊下，別說模樣，她連桑離塵這個名字都甚少聽過。
所以，如果喜歡，她喜歡的也應該是那個皇甫言，她真正的正君。
而不是他，不是桑離塵。
桑離塵只能是對敵，是一個妄圖取代皇甫言的替身，陰謀家。
一想到這點，桑離塵就忍不住心裡的戾氣。
於是因為心裡的黑暗戾氣影響，他也沒能徹底忍住，沉默一下，便又抬起眼，逼迫般直視顧染問：「那將軍現在分得開桑離塵和皇甫言了嗎？」
顧染點頭：「分得清。」
「將軍怎麼想？」
「你覺得呢？」顧染笑著反問。
桑離塵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道：「將軍不要來問我，因為不管你怎麼想，我都會不擇手段的把你留下來。」
顧染頷首恍然大悟道：「所以不管我怎麼說，從一開始你就沒打算給我機會去選擇怎麼做，是嗎？」
桑離塵撕開窗戶紙，也懶得偽裝了，淡定道：「不錯！」
「為什麼？」
桑離塵看著她開口：「正如你之前說的那樣，我喜歡上你了，溫禾。所以，我願意放棄所有陰謀計劃來挽留你。」
他說著，又淡定補充一句：「當然，你不願意，我也可以用其他辦法，威脅或者武力來強迫你願意。」
「這麼霸道？」顧染挑眉，好似很驚訝。
可她眼神卻是輕描淡寫的。
桑離塵目光如炬的看著她重重點頭，期盼的望著她問：「所以你不會拒絕和親的對嗎？」
顧染輕輕笑了一聲，搖搖頭遺憾道：「真是抱歉，我會拒絕。」
桑離塵下意識摳緊指甲，緊緊的盯著她追問：「為什麼？」
顧染好整以暇的挑眉，臉色從容的看著他陳述道：「殿下，不止我會拒絕，整個凰國都會拒絕的。」
因為她是凰國的定海神針，凰國的戰神大將軍。
如果她去了鳳國和親，那麼凰國怎麼辦？才剛登基的皇甫月怎麼穩固政權？
所以，想到這種種，顧染才斬釘截鐵的拒絕了。
不過，嫁是不可以，又沒說不可以娶。
顧染目光微妙的笑了一下，卻沒說出來這個想法。
沒辦法，她也放心不下男主，不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怎麼都不能安心。
桑離塵不蠢，經顧染一說他也明白了過來。
不過他並不在乎凰國那邊的意見，他只要顧染願意，並且心甘情願！
「你會同意的。」他肯定的說。
顧染奇怪道：「殿下有什麼依仗嗎，如此篤定？」
「不對，我想起來了。」顧染想了一下，終於想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接著眼神危險的眯起來，她怎麼忘了還有一個帳沒跟他算呢。
「你在我身上動了手腳，是什麼呢？」她目光挑向桑離塵身側的一把琴，思考般自顧道：「那把琴，是琴音對吧，你可以用琴音控制我！呵，真有意思。」
顧染微笑著讚美一句，然後目光回歸到桑離塵臉上，循循善誘道：「怎麼做到的？能不能教教我？」
桑離塵在她一句接一句的話里早就已經坐不住了，但是聽到她最後這樣近乎溫柔的問話，還是忍不住疑惑：「你不生氣？」
顧染仍舊微笑，目光和緩：「你覺得呢？殿下。」
她把問題拋回來給桑離塵。
桑離塵抿唇，靜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開口，卻是試探一樣的口氣：「你應該…很生氣吧？」
顧染笑著沒說話。
桑離塵緊接著又急忙解釋道：「傀音不會傷害你的身體，只要你好好聽我的話，我就不會用它控制你。」
他說著說著，總覺得說不清，最後乾脆懊惱的抿唇不說了。
顧染見他說不下去了，才慢條斯理的分析。
「所以你管這個東西叫…傀音？對吧，是不是類似於話本子裡的那種邪術一樣的東西，你用它來控制我，目的是讓我聽從你的指令，大概，就是像傀儡一樣。」
「不過你說前提是我不聽你的話，如果我聽你的話，你就不會控制我。那你是隨時都能控制我嗎？殿下。」
顧染目光溫和的看著他，像是一個脾氣極好的長輩在看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寬恕溫和，半點不見嚴厲。
讓人十分容易放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