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皇甫鈺跟我見一面。」
「是,主子。」
桑離塵披著一件白色外衫站在窗口處面向月亮,目光如水幽沉的靜靜望著顧染院子的方向。
隔著假山林木,試圖能夠望見顧染的身影出現在視線里。
但是沒有,這是桑離塵第一次懊悔自己選了離顧染這麼遠的塵玉軒。
以至於他現在很想去見顧染,但是卻找不到理由去見。
況且這麼晚了,更加不合適去打擾她。
本來身份暴露這件事桑離塵就很氣惱,但是顧染現在不拆穿的態度更加讓他如鯁在喉。
他很想去探探她的態度,但是又怕結果讓他大失所望,所以才一直猶豫,想去見她,卻又卻步。
只能自己躲在塵玉軒矛盾糾結,不想明說,也不敢輕易戳穿。
因為只要一想到顧染眼神敵對警惕,甚至厭惡的看著他,他就痛苦到無法呼吸。
他想顧染眼裡只看到自己,但並不是這樣厭惡的看著自己。
還有…
如果戳穿這件事,那就代表他必須離開將軍府,不能正大光明的擁有顧染。
而那個真正的皇甫言則會回來,他會取代他成為將軍府唯一的正君,然後光明正大的跟顧染舉案齊眉,白頭到老。
舉案齊眉…
白頭到老。
絕對不行!顧染這個人只能是他的,別人半分也別想沾染。
就算只是猜測這樣的局面,他就已經想著怎麼去殺人,算計,拼盡全力去阻止和毀滅這種可能了。
將顧染變成傀儡也好,藥人也罷,就算死了,她的皮骨血肉也只會歸他一個人。
除非他死。
但是死了他也絕不甘心。
從看清自己內心的感情開始,他就是病態的,偏執的,瘋狂的。
不,應該是從還沒看清自己內心對顧染的愛之前,他已經在下意識做了要控制和掌控顧染的事了。
比如之前在水榭里彈的那個傀音,就是想要控制顧染的神思,讓她成為他的傀儡,只聽他的話,只唯他一人所有。
雖然最後那傀音雖然沒成功,但也種下了引子,顧染再多聽幾次就會徹底成功變成他的傀儡。
只要他想,隨時可以控制她。
除非顧染的意志力超脫尋常人,可以直接抗衡他的指令,恢復正常。
但這樣的人,世上難尋一人。
顧染,說到底也是個普通人,她又怎麼能逃脫傀音控制?
可惜桑離塵沒有料到的是,顧染是從別的世界來的任務者,她的意志力的確是能夠超脫常人的。
不過用傀音控制她這件事,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桑離塵還是不太想去做。
他不想顧染因此而太過厭惡他,也不想顧染以一具無自主意識的傀儡愛他。
如果可以,他更想擁有完整鮮活的顧染。
想到這裡,桑離塵眼下輕閃,眼神溫軟無辜的陷入沉思。
要是皇甫言沒有回來就好了。
他幽幽的想。
為什麼當初在鳳國沒有直接殺了他呢?
桑離塵眼神忽然變得越來越深幽黑暗。
早知道這樣,在鳳國的那個寒冬他就不該出手從桑行舟那個蠢貨手裡救下他。
可惜了,現在後悔似乎也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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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夜。
「將軍,都查過了,沒有!」
隨著吱呀的一聲開門聲響起,曼夭從門外進來,將門鎖關好,才轉過聲來對顧染道。
「哪裡都查過了?」
顧染覺得不信。
從知道男主身份是從鳳國來的細作後,她就推測自己可能正是他的目標,指不定之前中的那個毒正是他下的。
既然如此,他待在自己身邊這麼好的機會,肯定不會輕易放過,第一次下毒被識破失敗了,不代表不會再來第二次。
於是這幾日顧染一邊照常跟男主狂飆演技,裝作不知道已經扒了他馬甲的樣子,一邊則在暗地裡檢查自己的身體還有沒有中什麼別的毒,或者這周圍還有沒有別的威脅,探子。
曼夭現在就是來匯報察探情況的。
但這一番查下來,她身上倒是沒什麼問題,反倒是這嬌弱的男主居然不動聲色的就把她府里的人換了一大半。
除了她院子裡自己帶來的幾個人,其他人大半都被掉包了。
她現在就好像整個人都身在狼窩了一樣。
為了探到男主的真實身份,顧染還悄悄撂倒了身邊隱藏的一個細作拷問,結果沒開始拷問,那人就已經識相的咬舌自盡了。
不過男主身份雖然沒有進展,她這麼幾日天天死盯著男主,也有了點收穫。
那就是男主居然也跟大公主有勾結。
而且這兩人似乎在謀划過不久要搞一個大動作。
探子沒法探聽的太細,只能根據大公主最近的動向來推測他倆最近的情況。
男主跟大公主勾結,顧染也是在意料之中!
從知道男主細作的身份後,她就隱隱猜測出來了,跟大公主接頭的人估計就是他了。
於是為了應對這兩人,顧染又進宮一趟,跟女皇陛下一起喝了半盞茶,順便逗逗那個說長大要娶她的小皇子。
完事就回來繼續在家擺爛,靜靜等著男主他們那邊的動作。
於是乎,這時間也在她一日一日的擺爛中飛快的過去!
這些日子,顧染跟男主也都在心照不宣的照常生活。
不說破,不過分熟稔,也不太生疏!
依舊這樣友好的相處著。
男主是小心謹慎暗中觀察顧染對他態度的變化,顧染則是輕描淡寫不當一回事,要不是探子親眼看到了,桑離塵或許都不敢相信顧染這是已經知道了他身份後的反應。
到底是她太會偽裝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呢?為什麼能表現的如此天衣無縫?
不過不管顧染這是為了掩飾才故意裝成這樣的還是其他原因,總歸在這段日子裡,桑離塵發現顧染絲毫沒有因為他細作的身份而下意識冷落或者疏遠他。
相反她依舊關心他的身體,為他尋覓昂貴的藥材,無微不至的詢問照拂,跟之前的樣子別無二致!
於是久而久之,桑離塵也漸漸沒有之前那麼慌亂緊張,時時擔憂顧染會忽然捅破這層窗戶紙了。
他想著罷了,既然都已經知道了那就隨她去了,反正他的計劃已經在進行了。
就算她某天忽然揭穿他也無礙,他自有辦法能夠應對。
總之,她是擺脫不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