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書房裡顧染漫不經心的敲著桌子煞有介事的說：「實不相瞞，我也會看相，我看到了你有帝王之相！」
這話一出，李宴冰趕緊低頭裝作沒聽到。
皇甫月則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在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李宴冰也有些擔憂的抬頭去看顧染，她也覺得這話私下說還好，畢竟都是自己人，但是拿到公主面前來說，就有些不合適了。
說一句大逆不道屬實無怪。
不過顧染卻好像不怕，挑眉道：「不信？」
皇甫月也不在意的擺手，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信個屁！就算，就算我皇姐真是男的，這皇位也該她來坐！況且——」
皇甫月頓了頓，神色有些複雜的開口：「這話早八百年就有人騙過我了，你現在再用這話來騙人，我可不會上當。」
她警惕的抱手故意遠離顧染幾米遠，以表示自己的不信。
行吧，看來這個理由騙不到她了。
顧染只得嘆一口氣，攤手從容道：「好吧，騙你的。」
「我就知道。」皇甫月得意的揚眉。
顧染就示意李宴冰：「宴冰，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事跟公主單獨說。」
李宴冰立刻頷首：「是。」
轉身，退步，然後推門出去。
等李宴冰從外面把門關上，顧染才收回目光。
此時皇甫月已經換了另外一副面孔，不再嬉笑輕佻，而是冷肅鎮定的望著顧染，輕描淡寫的理了理衣擺，擺手道：「說吧。」
顧染對她變臉的迅速似乎有些習以為常了，沒有驚訝，只是斂眉從容淡定道：「你確實很有帝王之姿！」
說罷，顧染抬手打住她皺眉欲反駁自己的話，繼續道：「你不是好奇我是不是從現代穿越而來的嗎？我現在告訴你。」
皇甫月咽下嘴裡的話，正色道：「你說。」
「我確實也算是現代穿越而來的，不過我身上多了一個系統…」
「系統警告！宿主不可以暴露系統的真實存在以及任務目的，否則宿主將受到違規懲罰！」
聽到這個提示音，顧染面無表情的在心裡罵了一聲。
到嘴的話只好轉個彎，「你看過穿書小說沒有？」
皇甫月遲疑的點了一下頭：「看過一點，不過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也不太記得了。」
也夠了，太記得清楚反而不好忽悠。
「看過就行，我就跟穿書的那些人一樣，帶著任務而來，只有把系統規定的任務完成我才能回到自己原來的世界。」
皇甫月有些明白了，不住點頭分析：「原來如此，所以你的任務就是要讓我坐上皇位對嗎？」
顧染笑道：「不錯，助你登上皇位也是在矯正劇情。」
她一本正經的瞎忽悠。
皇甫月也因為她的話陷入思考，顧染也不急催她，讓她慢慢理清思路。
許久，顧染才聽到她的聲音問——
「那我到底是現代人穿越古代，還是古代穿去現代又回到古代呢？如果我是現代人，那同樣是穿越，我為什麼沒有系統和任務呢？」
這麼多個問題啊。
顧染斟酌了一下，然後回答道：「這個問題你得問你自己，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你身在其中看不清，不如做個旁觀者去細看，應該就能看得清。」
頓了頓，顧染繼續道：「但在我看來，在哪個世界都無所謂，不用執著誰是虛幻誰是現實，我心所向即為現實。你留戀那裡，你就歸屬於那裡。」
「留戀那裡，就歸屬哪裡…」
皇甫月怔怔的重複了幾遍這句話，最後眼睛一亮，好似茅塞頓開。
對顧染綻開眉眼微笑道：「多謝將軍解我惑啊！我苦參這麼多年都沒有參透的事你幾句話就點醒了我。」
但她還是遺憾表示：「不過大將軍你的任務可能得失敗了，因為我不會坐上皇位的。」
顧染淡淡道：「不要太早下定論，事情還沒成之前什麼都有可能。」
「我不會跟我皇姐爭的將軍，你要有什麼計劃也最好不要動，因為我不會站在你這裡，我只會站在皇姐那邊。」
顧染意味深長的一笑：「我沒有計劃，可不排除你的皇姐沒計劃。」
「什麼意思？」
皇甫月皺眉不解的問。
「鄭俞在信里跟你坦白了，他接近你是別有目的，受人指使，那指使他的人，你就沒有深思過是誰？」
「你不動她，她卻忌憚你，權利和親情，不是誰都會像你一樣，選擇親緣的，你也是現代來的，應該知道帝王家應無情。」
皇甫月沉默垂眸。
許久才輕聲開口：「這有如何？我還是願意相信她。」
說話的同時她也抬起了眼睛，定定的望著顧染，她的眼神也告訴了顧染，她不是籠中鳥，盤上棋，這些事情她都看得見，聽的清，只是自願為囚，甘心為棋。
「好，那你什麼時候改主意了歡迎隨時來找我。」
顧染也早就知道這個答案，並不意外，只是淡定給她認真留了一條建議。
「多謝你了，不過我應該不會改主意的，你放心！」
顧染不可置否。
話題本到這兒該結束了，但顧染還是又好奇的問了一句：「我能問問為什麼嗎，為什麼你經歷兩世，也知道人心易變的道理，但卻還會這麼無條件的相信一個可能不那麼值得相信的人？」
皇甫月笑道：「沒有什麼值不值得相信，人就是這樣，萬事隨心，我願意信她，因為我只有這樣一個待我還算不錯的皇姐，我並不想因為別的原因而失去她。」
「人與人之間很難形成一段至誠至深的感情，可一旦形成，那就很難放下。況且，我也是個十分念情的人，我放不下進了心的人，無論是親人還是朋友，或者是戀人。」
真複雜。
顧染打個哈欠。
「我不太懂，不過也尊重你。」
她說著，懶洋洋的抬起手送客：「行，今天就說到這裡，我就不留你吃晚飯了，公主殿下慢走，我就不送了，改主意就來找我，不改就別來了。」
皇甫月幽怨的朝她望來：「真沒想大將軍是這麼沒待客之道的大將軍。」
顧染神色不變，點頭道：「我一直是這樣的，殿下你也不看看，你來我這將軍府混吃混喝混了多久，我算算，半個月有了吧，再不走，大殿下可要懷疑了。」
她微笑著提醒：「到時候不用我費心設計，你都不得不跟我下水了。」
皇甫月木著臉，義正言辭的解釋：「我這是失戀了，找個地方消遣消遣，皇姐不會多想的。」
「要消遣去月來樓，別在我這兒占用我的公共資源，我府里要養這麼多人，很費錢的。」
主要是得給男主身體砸錢嬌養。
皇甫月憤憤起身，「去就去，月來樓可比你這個將軍府好玩多了！」
她走到門邊，顧染扶著茶杯忽然想起來另外一件事，於是道：「對了，過兩天我給你一個驚喜，嗯，用來安慰你失戀。」
皇甫月立刻喜笑顏開：「真的嗎？」
「真的。」
她美滋滋的背手：「那我就回去等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