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衛今塵卸完妝後，顧染就讓她先去洗澡，自己收拾一下床上鋪的桂圓什麼的。
結果衛今塵這一進浴室就是一個小時，半天沒動靜，顧染就忍不住去敲門詢問她好了沒有。
浴室里靜了片刻，衛今塵的聲音才傳來：「沒事，馬上好了。」
顧染聽著她的聲音，下意識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也沒多想。
衛今塵也很快就出來了，顧染拿著吹風機叫她過去吹頭髮。
她輕輕「嗯」了一聲，默默走過去，顧染打量了她一下，老是覺得她眼神有些說不上來的古怪。
還有……
顧染看著她把身體裹得嚴嚴實實的，腦海里又是一陣詫異。
但也沒多說，只是認真給她把頭髮吹乾，便開開心心的放下吹風機，拿起睡衣去浴室。
結果腳剛走了一步，她就感覺到一股力道將她衣袖拽住，顧染回頭看著一臉糾結迷茫的衛今塵，溫柔笑問：「怎麼了？」
衛今塵目光定定的望著她，眼底好像翻湧這無盡的波濤愛意，又深又重，將她雙眼都壓得有些紅了。
她聲音輕輕的，委屈般對顧染說：「別走，阿染。」
顧染怔了怔，眉頭鎖起，慢慢抬起手在半空比劃，將她下半張臉遮住，仔細觀摩她的眼睛。
果然不一樣，這雙眼睛不是衛今塵的眼睛，是男主的…
顧染放輕呼吸，就著她的手坐下來，抬手在她眼尾勾勒那顆細痣。
喃喃道：「你到底是誰？」
顧染認真的凝視著她，或者說他。
染塵忍不住咧開一抹燦爛的笑容，他知道，阿染姐姐認出來了。
只是一聲而已，她就認出來了。
所以成功了嗎？
他在心裡喃喃。
姐姐學會了愛自己了對吧，就算再變多少個世界，無論是什麼身份，什麼性別，她都記得，都記得愛他。
染塵眼睛驀然紅得如染棠，嘴角卻仍舊帶著燦爛無比的笑容。
「阿染姐姐，好久不見了。」
他聲音變淺，變哽咽：「我好想你啊！」
染塵貪婪的盯著她的臉，像是要把她的容顏模樣全部印刻到自己眼裡心裡，永遠不抹去。
幾千年了，天外天那漫長的幾千年在這樣的小位面根本沒有單位可以計數，若是用位面時間來計算，不止千年，他曾經失去她的時間無可計數，他甚至都不敢回想自己那些時光是怎麼走過來的。
從她歸於混沌，到拼湊她的身體，為她報仇，最後為她收集元神碎片，種生機樹，創下三千位面。
他殫精竭慮，為此努力了這麼久，就為了能夠在某一天迎接她重生。
好在現在快了，將這三千位面歷經完，她就徹底回來了。
上一次染塵用本體元神來見她，還是在祭司那個位面，但那並不是個很好的經歷，因為他又一次親眼看著她在自己面前死亡。
千年前他去晚了，那一次他也去晚了，染塵心裡對自己的怨恨越來越濃，為什麼總要晚一步？為什麼不能早一點去留下她。
他也難過，為什麼顧染每次都如此決絕的撇下自己呢？千年前是，上一次的祭司阿染也是，她難道不知道自己會傷心難過嗎？
可很久以前他也是知道的，神靈本來就無情，心裡有三千位面的生靈，但卻不能只有一人。
況且就算不為三千位面隕落，她也早就厭倦了這無盡的時光，早早做好了歸於混沌的準備，就算他再努力留住她，也無用。
這世間已經沒有能夠吸引她留下的東西了。
「你是男主。」
顧染篤定的說。
他們二人都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染塵點點頭：「是我。」
意料之中，顧染松下眉眼微笑，終於也跟他說了一句：「好久不見。」
她不知道為什麼要說這句話，但好像此時說這句話才是最適合的。
但為什麼一說完，男主就哭了呢？
顧染不解，急忙抬手去擦他的眼淚，手卻被染塵捉下來緊緊攥在手中。
「別哭了。」
她只能無奈嘆氣：「再哭眼睛都要腫了。」
染塵勉強止住眼淚，就聽顧染在猜測：「所以我之所以被系統帶著穿越，這件事跟你有關，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對嗎？」
染塵輕輕點頭，但卻沒有直接托盤而出，他只是說：「姐姐，這件事等你把任務全部做完，我會親自告訴你，但是現在不行。」
「那我每個世界都能見到你嗎？」
染塵淚光朦朧的燦笑：「能，我會在每個位面乖乖的等著你的到來。」
顧染思考了一下，忽然從系統空間裡拿出來一塊晶狀固體，直直的盯著染塵，認真問：「這個，是什麼？」
染塵神色一僵，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微微移開眼睛，微帶心虛的說：「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顧染輕輕「嗯？」了一聲，皺眉：「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她直覺男主在撒謊，而且自己心裡忽然變得有些莫名氣怒，不過還是壓著氣鎮定的繼續說：「真的嗎？」
染塵垂下眸子，「嗯」了一聲，「對，這只是我每個位面身體凝成的晶核而已。」
「做什麼用的？」
顧染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裡的東西問。
「是我的力量載體，」染塵道：「你可以將它暫時吸收了供自己使用，這樣在位面世界會減少很多麻煩。」
不止是力量載體，這其實還是他被人拆解的身軀，但這件事沒必要告訴她。
染塵心想。
顧染深深的凝視他的眼睛，許久，才微微點頭收起手裡的晶片，「既然是你的東西，我就先給你保管了。」
說完又補充一句：「我自己力量足夠了，用不著再吸收你的。」
染塵笑：「好。」
「最後一個問題。」
以為結束了，結果顧染又抓著他手說。
「我是誰？究竟是我原來所在的那個世界是真實的，還是現在這些位面世界才是真實的？」
第一個問題染塵避開沒有回答，他只回答了第二個問題：「所有世界，只要存在都是真實的，姐姐如果很想回到那個世界，我可以讓系統下個位面帶你回去。」
顧染皺眉，又忍不住問：「你能決定？難道你就是000說的主神嗎？」
染塵微微搖頭：「我不是主神，但我可以做這個決定。」
顧染眉頭還是沒松，只問：「那個世界，還有你嗎？」
染塵聽到這句，便又笑了起來，他溫柔說：「姐姐，我說過了，我會在每一個世界等待你，所以無論你去到哪裡，我都在。」
這樣顧染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