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染髮現衛今塵看著她一直沒說話，眼底的情緒很深沉複雜。
生怕把人刺激狠了，顧染抬手在她眼前揮揮：「衛總？怎麼了？」
衛今塵收回視線，面色恢復從容平靜，搖頭：「沒什麼。」
她翻了一頁手裡的書，淡淡的，不在意般說：「那我把婚約踢給今惜還算幫了你的忙了。」
顧染暗暗咂舌，無奈偷笑。
「是啊。多謝了衛總，雖然有婚約可能也沒什麼用。」
「秦明昊前幾天來我家讓退婚了。」
顧染「哦？」了一聲，裝作試探道：「是讓今惜跟我退婚：」
衛今塵微微點頭：「嗯。」
她轉過頭幽幽盯著顧染，諷刺道：「所以顧總，不想喜歡的人被人搶走，還是趕緊想想辦法吧。」
顧染看著她笑得像是要把自己吃了一樣的難看笑容，憋住笑，一本正經的點頭：「對，我得想想辦法了。」
衛今塵壓了壓眉，假笑一聲，捏著角落裡青筋暴起的手收回視線，眉眼陰沉的回到書上。
之後的時間兩人之間氣氛一直不太好。
顧染看了一會兒漫畫就忍不住困意，將座椅放平些閉上眼睛小憩。
勻長的呼吸聲悄然鑽進衛今塵耳力，她白皙修長的指尖壓著書頁，目光慢慢從書上移到旁邊人臉上。
睡著看著比醒著順眼多了。
衛今塵默默在心裡想。
眼睛一路巡睃過顧染的眉眼，鼻尖，最後落在她閉合的緋紅唇瓣上。
很漂亮的唇形，因為主人睡著而無意識小弧度的張合著，像是在引誘人吻上去。
衛今塵眼睛暗了暗，壓在書頁上的指尖不自覺用了幾分力，眼底有些克制的欲望。
這麼靜靜地看了不知道多久，顧染還是沒有醒來的徵兆，於是她膽子因此而大了起來，輕輕將書頁合上，身子微微側了側，朝旁邊人靠近了幾分。
目光始終認真的盯著眼前人的臉看，好像一個對什麼都充滿好奇的孩子，偶然發現一個寶物，想要占有，但是這寶物又有主人，於是只能糾結又執著的遠遠盯著看，目露渴望而不自知。
顧燃…
為什麼以前沒發現他竟然長這樣呢？
衛今塵小心翼翼的抬起指尖靠近顧染的臉，隔著短短的一截距離，克制而渴望的描摹她的面容。
從額頭到眉心，從眉心到鼻子，最後又描摹她的唇形。
真好看。
衛今塵嘴角露出一抹滿足喜歡的笑容，眼神晶亮。
好奇怪，這張臉似乎每個地方都長得無比合她的心意，眉頭，鼻子，嘴巴，每一個她都喜歡。
以前為什麼沒發現呢？
衛今塵心裡疑惑。
手指停留在顧染唇瓣上放，看著看著，忍不住又靠近幾分，盯著那張唇，手指緊張的慢慢往下壓，輕輕在上面一觸，又立刻驚到般縮回去。
「睡著」的顧染都差點被她這個動作逗的笑出了聲。
不過那樣應該會嚇到她。
於是只好硬憋住，只裝模做樣的歪了歪臉，故意朝衛今塵湊近幾分。
兩人鼻息相觸，太近了，怕人醒過來，衛今塵下意識想退後幾分，可轉瞬又想到這是顧燃自己湊過來的啊。
於是又止住動作，肆無忌憚的繼續盯著人看，像是怎麼也看不夠一樣。
顧染開始不習慣，慢慢也就習慣了她的視線，又繼續沉沉睡過去。
等她醒來時，飛機已經快要到終點了。
因為睡相不好，一直歪著頭，導致她醒來後脖子都是酸的。
當她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睛，看到衛今塵穩穩的坐在旁邊看書，便難受的扭了扭脖子，用手邊扶著腦袋脖頸，邊問她：「我睡了多久啊？衛總。嘶，脖子好酸！」
衛今塵從顧染開始動時就在暗暗注意她了，看著她因為脖子酸澀而痛苦皺起的眉，就淡定的放下書，轉頭望她說：「你這麼睡肯定會扭到脖子。」
說完才回答顧染的問題：「睡了三個小時，我們快到了。」
顧染驚訝了一下：「這麼快？」
衛今塵點點頭「嗯」了一聲，眼睛落在她脖頸上，思考一下，放下手裡的書，忽然問顧染：「脖子很不舒服嗎？」
顧染愣了一下，接著立刻點頭，可憐兮兮的朝她看去，語氣委屈：「很不舒服。」
聽著顧染這狀似撒嬌訴委屈的語氣，衛今塵心裡不自覺變得幾分愉悅，可表面還是矜持的端著，一本正經的問：「那要不我幫你揉一下？我以前學過按摩。」
「真的嗎？」顧染沒有一點客氣，立刻高興的亮起雙眼，看她那樣像是立馬就要厚臉皮的答應了。
結果她頓了一下，語氣直轉急下，從欣喜變成小心翼翼：「不過，這樣會不會太麻煩衛總了？」
衛今塵剛才的好心情又瞬間因為這句話消散無蹤。
她咬牙切齒的微笑：「不會。」
顧染歡天喜地的笑彎起眼睛：「既然這樣，那就多謝衛總了。」
衛今塵表情冷淡：「不客氣。」
衛今塵的手藝確實不錯，看來她真學過按摩沒說謊，顧染被她按了一會兒，脖子上的不適就消散了大半。
等人收手後，她還不住扭扭脖子感嘆：「衛總手藝真好，感覺一點不痛了。」
衛今塵輕「哼」一聲，嘴角卻悄然勾了勾。
……
飛機落地時已經是傍晚五點了。
A國這邊還是盛夏長天，天色依舊是明亮的。
她們定下的酒店是同一個，兩人就一起出來打車去酒店，一路上累了很久，到酒店後就各自回房間去洗澡休息。
顧染倒頭在床上一睡就一直到晚上七點才醒來。
彼時房間已經徹底暗了下來，拉開的落地窗外是一片遼闊的藍色海洋，這是一座海濱城市。
她們住的酒店就面對著大海，布滿漫天辰星的夜幕之下，海洋被周圍城市的燈光映照著，顏色很深很亮，跟頭頂的星空一樣深邃明亮，不像以往正常海洋的顏色。
應該是藍眼淚。
顧染撐著下巴靜靜地欣賞了一會兒，心裡有種很享受的平靜感，藍眼淚確實很美，只是一個人看有些孤獨，要是男主這時候跟她一起看，那就好了。
她正想著，就聽到床邊手機的鈴聲響起來了。
拿起手機一看，真巧，正好就是是衛今塵打來的電話。
她愉悅的摁開接聽鍵：「餵？你醒了嗎衛總。」
那邊衛今塵說醒了，又問她餓不餓，要不要出來吃飯。
顧染：「等我洗個臉，馬上。」
「好。」
掛完電話，顧染就趕緊打開房間燈忙活起來。
另外一邊的衛今塵則站在窗前，看著掛斷的手機，眼底露出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