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顧染「哦」了一聲，打算問下一個問題了。
而就在這時，竹林里忽然傳來一聲脆響。
是鞋子踩地的聲音！
有第三人在。
顧然看了一眼蕭緣心，後者立刻會意，提著長劍打過去，喝聲：「什麼人？出來！」
竹林里頓時閃現一個黑衣人。
這人武功也不低，跟蕭緣心打都能不相上下打成平手。
顧染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忽然看到黑衣人腰間一塊牌子，當即喝停：「母親，讓他走！」
蕭緣心不明所以，卻還是停下了劍，放那人逃脫了。
接著回來不解的問顧染：「那人你認識？」
顧染搖頭：「不認識，不過我認識他腰間的牌子。」
沒看錯的話，那應該是皇宮護龍衛的腰牌，這人是李寄塵的。
——
皇宮。
金碧輝煌的大殿內。
黑衣暗衛跪在地上匯報：「主子，找到娘娘的蹤跡了？」
座椅上的人眼神一亮，立刻問：「在哪兒？」
「蒼山竹海。」
「好，這次朕要親自去找她。」
暗衛沒起身，只是又道：「陛下，娘娘可能不常在哪兒，她們應該要去天外島。」
年輕的帝王沉眉斂目，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天道宮是不是就在哪兒？」
「對！」
「那看來，朕是非去不可了。」李寄塵輕聲笑道。
——
綠樹環繞的官道上，三匹快馬飛速跑過，掀起地上一片灰塵。
顧染坐在馬上，夾著馬肚子，不緊不慢的「駕」了一聲，然後拿著馬鞭轉頭問旁邊的蕭緣心：「母親，你對天道宮有多少了解？」
蕭緣心摸了摸腰間的劍，誠實的搖搖頭：「沒什麼了解，不過我的劍對他們倒是挺了解的。」
畢竟死在這把劍上的天道宮人不算少。
顧染：「……」
沉默了一下，她正經開口：「我說的真的，母親。你確定不跟我說實話嗎？」
蕭緣心神色鎮定的駕著馬，面上看著沒什麼變化，握馬鞭的手卻下意識收緊。
見她不說，顧染繼續說自己的。
「我好像忘記和母親說了，天道宮的人三年前就在京城和我打過交道！」
「你說什麼？吁——」
蕭緣心神色大變，當即停下馬皺眉看著顧染。
顧染也停下馬道：「三年前，先帝為了長生引入了天道宮的人，換走了我半數氣運。」
蕭緣心大罵一聲：「我去他娘的！」
顧染看著她罵人，忽然有點想笑。
蕭緣心卻明顯極為生氣，半點笑不出來，還道：「你別笑了，都怪我，明明知道他們的目標是你，還把你獨自放在京城。」
「所以母親當初離開林家，也是因為我？」顧染道。
蕭緣心：「當初你才三歲，那些人就找上門來了，還好我…」說到這裡，蕭緣心嘴巴一下禁了音一樣，她努力張了張嘴，發現還是沒用。
於是只能認命的咬牙切齒道：「總之為了以絕後患，我就決定先下手把這些狗東西找出來殺了，所以才把你託付給徐夫人偷偷養著，連個名字都沒讓她泄露出去，沒想到還是被找上了！」
蕭緣心頹敗的耷拉著腦袋，然後再滿眼哀沉的抬起眼看著顧染。
這目光有些奇怪。
顧染來不及深思，就被前方的落芳華大聲打斷了：「你們怎麼停了都不叫我一聲？」
她連騎馬的時間都不放過，仍舊拿著一本話本子看，等反應過來時，才發現原本同行的倆人居然停下了。
落芳華不贊同的道：「下次記得叫我一聲，我又不認路，走丟了怎麼辦？」
顧染笑了一下，「走不丟。」
落芳華剛想說「為什麼會走不丟啊？」就聽到前方傳來一陣駕馬聲。
她尋聲看去，頓時眼睛一亮，眼眸彎彎的抬起手裡的話本子狂揮，邊揮邊叫：「霜從！！你終於來了！」
一身黑衣，腰懸長劍的霜從駕馬過來，在三人旁邊停住。
神色淡淡的跟落芳華說了一聲：「嗯，回來了。」
又看向顧染：「皇宮那邊一切正常，只是陛下也派了一些人去了天外島。」
顧染問：「他自己呢？沒去吧？」
霜從搖頭：「沒有，陛下還在京中。」
如此顧染就放心了。
之前發現探聽的護龍衛，顧染就擔心李寄塵會因為她而動身去天外島。
沒去就好！去了還要自己勞心一番。
「那就好，天外島虛實都還探不出來，他要是去了，多危險啊！」顧染嚴肅道。
蕭緣心聞言，在旁邊不動聲色的說了一句：「你也知道危險？早說讓你別去了，我一個人去也能把他們一窩端了的。」
顧染笑著搖頭：「我也不放心你。」
蕭緣心：「這有什麼不放心的？我本來就是……」
得，後面的話又說不出來了！
蕭緣心咬牙切齒的沉了一下眼，低低咒罵了一句：「這到底是誰他媽設的破禁制！！」
連說句話都不能說！
顧染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心裡暗想，這個便宜媽的身份應該不會太簡單。
「好了，還是一起去吧母親！」顧染拍拍她肩膀說。
蕭緣心嘆口氣，說了一聲「好」，幾人便再次動身往天道宮的老巢去了。
——
說起顧染是怎麼碰上蕭緣心的呢。
還得從三年前，她離開皇宮到江湖上來尋找天道宮說起。
那時候她到處找，到處打聽這個組織，然而卻都沒什麼消息。
因為天道宮的組織實在太神秘了，根本就沒幾個人知道。
最後在一次武林大會上，她露了個面，結果當晚不用她再費心找人，天道宮的人反而主動來找她了。
找她的目的也再簡單不過，那就是要抓她去做什麼長生藥引，還有獻祭神明。
正在顧染和天道宮的人打鬥之時，早就聽到天道宮動靜趕來追殺的蕭緣心就先認出了顧染。
她當即大吃一驚，下意識脫口而出：「你怎麼在這兒？」
「你是…」顧染那時還認不出來蕭緣心。
直到後面落芳華跳出來疑惑的叫了一聲：「蕭緣心，你從哪兒冒出來呢？」
顧染腦袋裡一轉，這才想起來蕭緣心和自己現在的身份。
等天道宮的人殺乾淨了，顧染就轉頭笑著跟她敘舊。
結果蕭緣心別的話沒有，只有痛心疾首的一句：「祖宗，你怎麼不好好待在京城，到處亂跑幹啥？」
顧染神色的複雜的說：「母親，你叫這輩分不對吧？」
蕭緣心手一揮，面色如常，沒覺得哪裡不對，堅定道：「我送你去個安全地方，千萬別被那群人再找到你了。」
顧染側了側身，躲開她的手，搖頭：「不行，我就是特意來找他們的。」
蕭緣心錯愕：「你還上趕著去給他們送人頭？」
顧染：「怎麼不是他們送人頭給我呢？」
「………」
兩人一時相對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