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黃昏,沒有夕陽,也沒有爛漫的晚霞,有的是街道上行色匆匆歸家之人和迅速披襲下來的暗沉的夜帷。
顧汐和葉舒一起去了趟超市。
家裡來貴客,怎麼也得多準備點好吃的。
坐他的車回到小區樓下的停車場,葉舒從車尾箱裡揪出那一袋食物。
顧汐上前要拎。
葉舒說:「讓我來吧。」
顧汐:「還是讓我來吧,葉大夫,你這可是要做手術的手,不能拿重物。」
她執意地把東西拿了過來,沉甸甸的一袋子,她拎起來卻輕輕鬆鬆的。
習慣了一個人扛下所有重擔的她,這點活兒似乎完全不在話下。
葉舒轉身,把車尾廂另外倆個精緻的禮品盒拿了起來。
快步追上前,把顧汐手中的袋子奪了過來:「要是這點重量都拿不了,我豈不是跟殘廢差不多了?讓我拿,你幫我拿它們。」
顧汐接過這倆個禮品袋:「這是什麼?」
「第一次拜訪你家,肯定要給伯母和孩子帶點禮物。」
顧汐不禁笑了起來:「葉大哥,不用那麼客氣的,看你說得,倒是有點像來見家長了。」
葉舒帥氣的臉容幾不可見地掠過一抹羞赧,正想說什麼,抬臉間,眼鏡底下的雙眸怔忪了一下。
顧汐察覺他異樣的神色,肩膀聳了聳,轉身,驀地撞入了男人那雙幽沉的黑瞳里。
他的眼睛像磁石一般,吸引人的心神。
顧汐臉剎地火熱了起來。
自從她從霍家搬離之後,她和他便沒有這樣面對面過。
一見到他本人,她的腦海里便是那天晚上她被迫服下迷藥之後的各種稀里糊塗的畫面。
雖然她記起自己並沒有跟他做那種不可描述的事,可肯定親了、也摸了……
顧汐美眸閃爍,神色略有不自然:「霍霆均,你怎麼在這裡?」
霍霆均盯住她面對自己突然紅起來的臉頰,以及眉宇之間少女般的羞赧感。
不知怎麼的,胸腔內那股醋意莫名地被沖淡了一些。
「嗯,來看看你,怎麼,好像不歡迎我?」
顧汐被他這話問得一時語塞。
霍霆均的目光越過她,犀利地打量著葉舒。
葉舒對他微微頜首:「霍先生,好久不見了。」
霍霆均:「我記得你,當年你是我的主治醫生,叫什麼來著?」
葉舒得體地自我介紹:「我姓葉,單一個舒字。」
「哦,葉教授,把東西給我,反正,我這手不需要做手術,可以隨便拿任何東西。」
他說話的同時,撇了顧汐一眼。
將葉舒手裡的這袋子,直接奪了過去。
滿身尊貴的背影,從容自在地往裡面走,就好像回自己的家一樣。
顧汐目瞪口呆,霍霆均這是要做什麼?
霍霆均走了幾步,發現顧汐沒有跟上。
他又回頭,牽住她的手:「發什麼呆?走吧。」
「哦,葉教授,你不是要上去嗎?請,今晚一起吃個便飯。」
葉舒看著霍霆均,四目相對,來了個男人與男人之間的眼神碰撞。
他溫爾地一笑,對顧汐說:「小汐,看來今晚你家裡有貴客,我就不打擾了,下次我再來探望伯母和孩子們。」
顧汐看著葉舒轉身要走,想開口挽留。
男人的大手捂在了她的雙唇上,嘴巴附到她的耳邊:「看來很捨不得人家?」
溫熱的氣息,呵在她的耳窩裡,惹得她身體淌過一抹異樣的感覺。
顧汐慌亂地伸出雙手推他,沒有推動,自己卻踉蹌地後退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