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程子楠幾次提及過她的孩子，每一次，都被霍辰燁適時地打斷。
所以她並不是因為程子楠的話而懷疑他，而是從霍辰燁慌亂的神色里看出蹊蹺。
只不過，在程子楠的面前，她並不揭穿，要不然就會被對方得逞，以為她容易挑唆，下次繼續利用她來對付霍辰燁。
霍辰燁眸底下變幻莫測，放在膝蓋上的十指，蜷縮起來。
坦白告訴顧汐嗎？
告訴她dna報告是他配合岑麗華一起做了手腳，告訴她霍霆均才是倆個孩子的父親，告訴她山城一品那天晚上的男人是霍霆均……
不，他可以承受其它的一切，但卻無法承受坦白過後帶來的結果。
霍辰燁承認，在這件事上，他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懦夫。
「辰燁，你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有什麼問題，可以說出來，我們溝通溝通，一起面對，雖然，你我沒有辦法成為夫妻，但你是孩子們的爹地，也是我的朋友……」
顧汐說到這裡，霍辰燁口袋裡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
霍辰燁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在接與不接之間衡量。
「是程小姐嗎？」顧汐問。
霍辰燁點點頭：「是她。」
顧汐：「你快接吧，那天我看她的精神和身體狀況都不太好，她需要你的照顧和關懷，她找你肯定有事的。」
霍辰燁看著顧汐。
他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太過寬容大度，還是因為對他根本就毫不在意……
他寧願她會對他吃醋、會對他發脾氣。
霍辰燁當著顧汐的面，接下這通電話。
「子默。」
「辰燁，你怎麼還沒回來？我覺得胃很不舒服。」
霍辰燁皺了眉。
程子默當初就是得了胃癌差點救不回來，所以一聽見她胃疼，他就有輕微的應激反應。
「我臨時有點事，還在外面。」
「你快點回來……辰燁，我害怕。」
霍辰燁應了之後，掛電話。
抬眸，對上顧汐注視的目光。
「小汐，對不起，我現在要去『香槲』去看看她，程子楠剛才說得沒錯，她現在的確住在我的地方，我也每天都會去照顧她，但我跟她絕沒有什麼，她現在很脆弱，比較……依賴我，所以我真的逼不得已。」
顧汐點頭：「心病還需心藥醫，我知道，你就是她的藥，至於剛才的事，不管你到底隱瞞了我什麼，哪天你想通了，可以隨時找我坦白。」
霍辰燁雙目如潭，他內心的掙扎，又再被牽扯出來。
「不管是什麼事，你都會原諒我嗎？」他禁不住問。
顧汐對上他溫沉的視線，可眸底下黑滲滲的，什麼都看不清楚。
「如果並不是觸及我底線的事，我會選擇原諒，因為我並不想去恨任何一個人，那樣只會讓自己心的包袱越來越重，更何況，你始終是孩子們的爹地，你是我的恩人。」
顧汐柔和而又鄭重地說。
觸及她底線……
他的所作所為，已經大大觸及她的底線了吧？
顧汐見他發愣，於是便平和地提醒：「你快去看她吧，我還有很多事要忙。」
她轉身，逕自收拾起桌面上的東西來。
而他默默地注視她半晌，終於，轉身而去。
等他離開之後，顧汐的手上的動作，才停止下來。
她看著霍辰燁心事重重的背影，靜下來，分析了一番剛才這倆個男人的那些話……
顧汐心裡難免有些忐忑。
她斷定，霍辰燁瞞了一件後果很嚴重的事情。
罷了，與其逼他說一堆假話，還不如等他主動說真話。
顧汐有意無意地抬眸，掃了一眼門外不遠處的那輛豪華的黑色座駕。
裡面坐著什麼人，她心裡清楚。
可她若無其事地，繼續做她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