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辰燁神情意外。
「子默……」
程子默淡粉里泛著青白的雙唇，咧開，笑容里有淡淡的悽然：「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明天我們就離開這個島吧，你回去找她，找你們的孩子，你們是一家人，應該快樂地團聚在一起的。」
「那你呢？子默，你有什麼打算？」
程子默轉臉，看著遠處那片暗黑的海，神色里隱隱地透著一抹決絕。
不知道她是要對這份過去的感情決絕，還是要決絕地放棄自己的生命……
「我會回到我該回去的地方。」她答。
霍辰燁擰眉：「子默，你要好好活下去。」
程子默：「你不用擔心我，我不會再尋短見的。」
得了她應允，霍辰燁稍稍放心，憐惜地注視著她。
昔日的愛侶，面對著面，四目注視。
卻也相對無言。
窗外的海風將冷意送了進來，卷挾起她飄逸的長髮，凌亂地飛舞。
她對他嬌媚地笑了起來，眼波卻流轉著星光：「辰燁，能不能給我一個道別的吻？」
霍辰燁表情一凝。
而女人倆片冰涼沒有半絲暖色的唇，已經貼了上來。
熟悉的觸感回來，以前那些溫存纏綿的回憶，便像外面的一波接一波的浪潮一般，瘋狂地湧上他的腦海。
他先是僵住，但程子默纖軟的手臂很快攀上了他的脖子，將他緊緊地圈住。
纖瘦柔軟的身軀，像藤蔓一樣纏住他，似乎想要盡一切力量嵌進他的身體裡，讓彼此成為纏繞一世卻永遠看不見對方的兩生花。
像烈火一般激情的愛意，向他襲來，將他的理智和清醒一點點地熔化。
霍辰燁像是在做夢，夢回了當年。
他和程子默那一份純潔而熾熱的愛，讓他們將自己完全地交給了對方……
「阿燁，給我最後一晚美好的回憶，可以嗎？今晚過後，我會徹底消失在你的生活里，我不會再防礙你和她的生活……」
程子默像蛇一樣纏繞在他的身上，一雙柔軟的手染上的溫度，探進他的衣服底下。
她的吻從他的唇落至下巴、到脖子、到他的肩膀上，每一個動作，都有熟悉的烙印。
「阿燁，我是你的，這輩子都是你的……」
女人深情而妖治的情話，在他的耳窩處迴旋。
霍辰燁眼神迷離間，腦海卻突然映出顧汐那張素白溫和的臉蛋。
「辰燁，我等你。」她清靈的嗓音，重重地擊中了他的心，喚醒他沉陷下去的意識。
霍辰燁猛地驚醒，將身上的程子默推開。」
「子默，我們現在已經不是男女朋友關係了，請你自重！」
程子默卻對著他，笑得開心。
「你笑什麼？」霍辰燁不解地看著眼前這個變化無常的女人。
他有一種陌生的感覺。
現在的程子默，已經不再是以前的程子默。
她變了。
但她的改變，卻是因為她那些連對他都不願再提起的經歷。
他又怎麼能怪她？
「沒有，阿燁，我很開心，你對我還有感覺，我就知道，你愛的還是我。」
霍辰燁臉色變得很難看。
罪惡感在他的心頭燃起來：「你是故意的？故意試探我？」
程子默眼中滲著淚：「是啊，我就是故意的，不過你放心，我會離開的，我會把你放回顧汐的身邊，然後每天都懷念我。」
她伸手，勾起他的下巴，媚媚地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