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大的房間內。
只有顧汐和霍霆均。
他躺在床上,她坐在他的身邊。
五年過去,這裡的擺設一點都沒有變。
從新婚之夜開始,到她收拾行李搬離霍家。
那段時日發生的事,仍歷歷在目,又仿如過眼雲煙。
「咳咳……」
男人的咳嗽聲打破了安靜,把顧汐恍惚的神思抽拉回來。
她低頭與他相視,只消一眼,便墜入他眸底那片深邃的海洋里。
顧汐喉嚨一緊,問:「你醒了?」
霍霆均:「嗯,幸好你還在。」
他的話讓顧汐臉頰一熱。
剛才他差點就在樓梯倒了下來。
幸虧他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抓了一把扶手,緩衝幾秒,被反應迅速的霍辰燁反應衝上去把他扶穩。
醫生幫他做了檢查,說他是氣急攻心,打過針之後,已經緩和過來。
可他昨晚才才退下來的體又重新升起,現在處於低燒狀態。
他病得迷迷糊糊,卻一直握住顧汐的手沒有放開過。
霍老太太見狀,只能暫時打消把顧汐趕走的念頭。
當下,只要霍霆均能快點好起來,她也計較不了那麼多。
男人深深地注視她,顧汐被他的目光盯得莫名想逃:「我去給你倒杯水。」
她起來,手腕卻被他扼住:「顧汐,我需要你。」
顧汐肩膀一抖,她努力地消化著他這句話。
「在你康復之前,我是不會走的,你放心。」
他受傷是因為她,她不能一走了之。
「你明白我不是這個意思,顧汐,我要你永遠留在我身邊。」霍霆均一字一頓,不容拒絕。
顧汐的心在劇烈地跳動著。
她轉身,看著他:「為什麼?我不懂,以前你明明那麼討厭我,迫不及待要跟我離婚娶顧夢,但是這一次,你冒著生命危險進去火場裡救我,救我的家人,我直到現在都想不通。」
「因為我喜歡上你了。」霍霆均直白地說。
牆上的鐘,秒針在嘀答嘀答地走。
但彼此的世界,卻像靜止了一般。
顧汐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霍霆均說,喜歡她……
她粉色的櫻瓣,緊緊地抿在一起。
冷靜了好一陣子,她才把心情平服。
轉身,與他面對著面:「那顧夢呢?你不愛她了?」
當年,她曾經勸過他不要完全信任顧夢,提醒過他顧夢這個人並不值得他去愛。
但他最後還是決定要跟顧夢結婚。
為什麼改變了主意?
提到顧夢,霍霆均的表情略微僵硬。
「我跟她早就分手了。」
在山城一品的那一夜,他強要了顧夢,因此而下定決心要對她負責一輩子。
他因為責任而對顧夢一次又一次地隱忍、寬容,對她所做的那些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他還是欺騙不了自己。
他無法愛上顧夢,因為眼前這個以「騙婚」的形式撞進他生活里的女人,令他情不自禁地淪陷了。
霍霆均和顧夢這段感情的來龍去脈,顧汐並不知道。
她以為霍霆均當初和顧夢已經愛到深處。
她眼露思量地看著霍霆均,他如今提起顧夢,臉容冷淡得讓人詫異,眼神毫無溫度。
顧汐不自覺地心裡發寒。
霍霆度的決絕和狠心,嚇到了她。
「可她曾經是你深愛的女人,她為了你懷過孕,你對她真的沒有半絲留戀了嗎?」
霍霆均閉上眼睛,沉默了片刻。
「沒有。」
準確點說,他對顧夢從來就沒有愛過,只有責任。
顧汐默然。
他曾經是多麼的摯愛著顧夢,她很清楚。
當年他在手術前,生死未卜之時將自己所有留給顧夢,替顧夢的未來擔憂時,顧汐還忍不住為之感動。
當時的愛有多濃烈,現在的決絕就有多冰冷。
因為自小便目睹父母之間不幸的婚姻,顧汐的愛情觀比較消極。
她不相信世界上有長長久久的愛情,就算有,也是極為少數的。
顧汐自問沒有這樣的運氣,能夠遇到一個愛她愛到至死方休的男人。
更何況,對方是呼風喚雨的霍霆均。
他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他對自己的喜歡又能維持多久?
所以,顧汐的腦海里還沒有構建起自己和這個男人的可能性,理智的聲音便將她喚醒。
「謝謝你喜歡我,不過,你的感情,原諒我沒有辦法給你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