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緣分

  他坐在我的對面,想了很久才開始說。

  「一切故事的開頭,都是三年前的夏天了,我與她之間的一切緣分,發生在我過完生日的第一天。」

  ——

  生日那天的我仍然要去上學,每天的晚上,同學們在班裡自習,我就和隔壁班的幾個人出去訓練。那是一段挺開心的日子,每天可以出去,不用吃食堂的飯菜,可以在別人上課的時候光明正大的出去玩。

  「再見」

  「再見」

  沒有開始集訓,我在十一點就下了訓練,跟上旭哥等我一起回家的步伐,在十字路口我們默契的說出再見然後各回各家。

  我很平常的度過了生日這一天,甚至沒想起來是我的生日,一到家就趕緊的洗澡,出來之後,下意識的靠在了南窗望著西市夜景,於是五月二十日晚,月亮玉亮翡翠,連雲都是翡翠色的,裹成紗裙的樣子,但還是擋不住月亮的光。

  這是我沒有再見過第二次的場景,後來查閱過,但沒有在任何的古書上,看到翡翠色的月亮是何含義,更何況如此明亮。

  並且當天夜裡,我就做了一個夢,月亮照在我的頭頂…

  這是一切一切的開端,我和她的一切,都是夢裡面的另一個世界。也只有夢裡各種不同的另一個世界,那些個仿佛前世今生的世界裡,我居然就是她的一切。

  五月二十一日,第二天天亮。

  我拿起手機,時間才剛到五點。洗了頭在五點半出發,路上買了早餐,背著書包在六點之前踏入學校。但與平常有些不同,今天的班裡已經坐滿了人,難得的,班主任老浩也在。

  看到眼前的一切,我有點愣。

  班裡面座位換了。只剩下右上角靠走廊窗戶的位置。而其餘的位子都有人,此時除了我,也只有這個靠窗的南邊最後面,有一個空位。

  我有個預感,這兩個位子裡,前面的空位,就是我的新位子。

  老浩還在強調有兩個人沒到,破壞了難得的景象,一扭頭,才恍然大悟捂住腦袋,露出笑容向我走來,「哎喲看我這記性,年紀大了諒解諒解(握住我的手),我怎麼把你給忘了,那正好,除了你就一個人沒到班裡,昨晚上換座位忘了你了,我說怎麼多一個空位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老師不是故意的(握手上下搖晃),正好,這前面還有一個位子沒人坐,你就坐這吧「

  老浩笑著走到我的面前,給我安排了新座位。我又沒什麼意見,不可能因為我一個人大家都再換一次座位,這是不可能的,也會讓那唯一沒到的人,和我剛才一樣懵圈。

  我也不在班裡常待,至少下午第三節課下課開始到晚自習放學從不待,有時候,出去的會更早些。

  這個座位的同桌是我的好朋友倉巨昆,後桌是我算是熟悉的同學,知道她的名字,但認識三個年頭了沒有交集過。

  巨昆再同桌是我關係好的男生同學井鴿星,巨昆後桌的同桌是肖瀟萍,肖瀟萍的同桌是班長宋雲。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班主任對我還是特別照顧的,他對大家管的很嚴,對我倒是有點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想,我可能知道是為什麼,但也不一定,有些東西本就可有可無。

  大家站著早讀,我沒有讀書,只是站著吃早飯,反正老師不在。講完那句話,老浩可能也覺得不好意思,又或許是想回辦公室享受,總之,班裡只有班長宋雲是最大。

  明面上的最大。

  就是宋雲說我不守規矩。

  我也沒理她,吃完早飯早讀還在繼續,我就拿著書靠著牆發呆,下意識的側靠著牆,這一下就看到了我的後桌。

  我的新後桌,章玉。

  我對她沒有什麼興趣,我感覺她對我也沒有什麼興趣,沒有主動搭理我。過完生日的第一天,也就這樣過去了。

  我並不想了解她,就是對她有印象,坐到這個座位的第一眼就很熟悉。

  不是知道這個人時間久了的熟悉,而是心裏面覺得我和她有很好的關係,心裏面對她居然有信任和放心的情緒……每每回想起來,我都覺得這一切……真是不可思議。

  那是高二下(2021年)了,我和她高一(2019年)開學就是一個班,後來分科一起分在了這個班。

  她是什麼人呢。我又形容不出來,認識那麼久也沒和她說過話,我和她不是一個圈子的人。

  只知道她和誰玩的好,她最好的朋友是誰,不過她的朋友反而我能玩的下去。可這並不能引起我的注意。

  現在的我早就深信,她曾經告訴我的:緣分。

  那會的我並不知道這個人對我來說是什麼意義。也可能我一直沒看清楚她是什麼人。

  ……

  年紀還小的我和其餘人沒什麼不同,在學習上也是發呆,不聽課。

  不過所有老師和我都挺熟的,至少這個年級的老師都認識我,老師也不在乎我不學習。上課不學習的學生多了去了,多我一個發呆的又不影響別人。

  而且我的成績之前就拿過班級第一,年級第二。就是高二上學期最後一個月去學了藝術。

  我和章玉一如既往的默契,一個月里偶爾說兩句,她不怎麼搭理我,我也不怎麼搭理她。

  期末之前我們去了一趟會考,到了一中門口,我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她,倒是碰巧,她旁邊半米的距離就坐著旭哥。

  我和旭哥太熟了,和她倒是不熟,下意識的我就開心的找旭哥聊天,寒暄,由於二人離得太近,章玉便以為我在和她聊天。

  我於是一個人回兩個人的話,兩個人都沒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說實話現在想起這件事,想起這個行為,並不禮貌。

  不過她倆都沒在意。

  考完試在偌大的校園裡,兩個角落的我與章玉不約而同的走到了一起,一起出了校門,一起去了公交車站。

  直到等的無聊了,她才問出了話,看我戴著帽子,她問道:「你穿的不熱嗎?」

  我看都沒看她,「我在防曬好吧」

  「哦」她只是回了這麼一句,我倆陷入了沉默,還是她先開的口:「我不去北邊了,我要去南邊,我家在南邊」

  我並不理解,看著她反問:「你不是住宿舍嗎?"

  章玉的眼神跟看傻子一樣,臉上倒是高興的,說道:」我就不能回家住嗎?」

  後來的我知道了,送她回家幾次就知道了,一路向南半個小時,只不過那會並不知道。我們在公交車到來之後道別,之後的幾天都很碰巧的在同一片區域等待校門打開進去考試,便在早上到的時候互相打招呼,考完試又每次都走到了一條路上出校門,最後一起等公交車再道別。

  我們的關係也算是熟悉了起來,對於我倆來說,這遠比之前一個月的相處有用。於是我們在學校外面碰到會打招呼,在學校裡面講話我也會跟她多說兩句。

  這也導致了我在班裡跟她閒聊了,一聊才知道,她的地理不好,我的地理確是極好。

  有天閒的無聊,我就回頭教她地理,但在結束後又沒有結束我們兩個聊天的話題,拿起班裡面一大半人提過的話題和她聊了起來。

  「我們班裡面估計到時候會有好多人不上」

  「啊?為啥啊?」

  「他們都想有個畢業證就行,你看這一片,那一片,那一片…他們十個有八個都說了,會考完了就走」

  「原來如此,告訴你吧,我可能也想走……我想陪我媽媽出…算了,我又有點想留下來」

  她撅著嘴趴在桌子上看我,一時之間我有點接不上來話,整個人感覺很突然,我確實沒有預料過。

  「怎麼會?你怎麼會?」

  她複雜的看著我說:「不一定…」

  那時的我不懂,因為只把她當普通同學…現在的我一樣不懂,確是因為不懂她。

  時至今日我也能記起她的語氣,但要我說出來是種什麼語氣,我也形容不出來,雖然我記憶不錯,但是關於她的細節我卻是想不起來的,早就刻意的忘完了,之後,也想不起來了。

  當時的我並不是太在意,因為認識她很久,但有交集也就那一個月。我們兩個都沒有在意這個事情,事情快到幾分鐘後上課我和她就恢復了默契,她認真的聽課,我癱在牆邊窗戶側著看老師發呆。

  也一如既往的把她看在眼裡了。

  ——

  「…,原來如此,怪不得她莫名其妙的說…原來她這個時候就誤會了…」

  ——

  時間過得很快,我們是六月中旬的會考,六月三十就是我們在學校的最後一天,上午開會中午放假。

  我拿著手機自拍,好巧不巧碰到她在拍我。於是我很自然的和她合照了。

  還有她的同桌瀟萍,她也湊了熱鬧。我們就三個人一起合拍。

  直到班主任在上面講話,她從課桌掏出一大袋零食給我,真的很一大袋。

  「我吃不完了,全都給你吧,你帶回家好了,我帶回家等會路上要占空,太麻煩了」

  「我一般不吃零食的」

  「哎呀,老浩馬上看見了,你快點!拿走拿走」說完,她便把袋子塞了過來。

  雖然覺得她跟扔垃圾一樣,我也收下了,因為確實很多,我還看了兩下,裡面有好多好多的各種各樣的零食。看著窗外難得的好天氣,居然覺得在學校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