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是哪個？」
刻薄女也感覺這吐槽有些莫名其妙。
這人別是什麼ky吧？難道看不懂場合？就這樣跳出來給自己說單口相聲？
「我是蘇晨。」青年毫不介意的告訴對方。
「還報名字？你算老幾啊？來試音的聲優？喂喂，我都沒見過你，不會也是個愣頭新人吧？」
發出嘲諷的一聲輕啐，刻薄女並沒有認出蘇晨的身份。
但一旁聽到這個名字的凌伊，立馬明白了一切。
是那個傳奇一般的男人！
曾創作出無數名作的動畫元老，掌管著嗶哩嗶哩最多的一部分股份，公司的現任董事長。
同時，也是暴君蘇晨，聲優界的噩夢，對方還不是董事長的時候，就親自勸退了一名一線聲優，對待人品不好的員工從嚴處理，鐵面無私。
除此之外，不知為何，這人是一位對聲優要求極高的大佬。
睜大眼睛不住地盯著蘇晨看。
少女做夢都想不到，第一次來嗶哩嗶哩的她，居然有機會能親眼見到公司的年輕董事長。
這也太奇幻了吧？
而且，不光如此……
這位熱心的董事長，現在似乎是正在幫自己出頭？
不過，話說回來，這位董事長的與人相處方式也太隨性了，該說是不拘小節呢？還是個性突出呢？
還有這給人滿滿的即視感……
總覺得，和剛剛遇到的美術區的蘇筱筱很相似啊。
少女在內心敏銳的琢磨著。
另一邊。
和刻薄女對線的蘇晨，則是微不可查的一皺眉。
老實說，如果可以的話，他儘量想以上條式說教的方式，來修正這位聲優，而不是以裝逼打臉亮身份的方式，讓對方一哭二跪三懺悔。
「新人怎麼了？你當前輩很上癮？覺得可以隨意踐踏新人的自尊心？」
「廢話，當然了。」
刻薄女聲音尖銳，「我出道了這麼多年，難道還不比一個區區新人厲害？」
「這就是你故意挖苦欺凌別人的理由？」
「挖苦欺凌？呵呵，我要怎麼做，貌似和你沒關係吧？」
「……」
——但現在看來。
人格缺陷如此之大的人，還是乾脆直接趕走算了。
光是讓對方待在嗶哩嗶哩的地盤裡，都覺得晦氣。
心中這樣幾欲作嘔的思考，表面上蘇晨依舊保持著笑容可掬的態度，繼續淡然的問道：
「你是哪個事務所的？叫什麼名字？」
「哈？」
刻薄女被話題轉移如此之快的蘇晨弄得一愣，接著惡狠狠的瞪著眼睛，「這和你沒關係吧？」
蘇晨眯起眼睛，露出些許嘲弄的神情笑道：
「怎麼沒關係？趕緊告訴我事務所和名字，等一下好直接讓你滾蛋啊。」
「什麼……？」
像是聽到什麼無法理解的事物般，刻薄女再次頓住。
隨後狂笑。
「哈哈哈，還說要趕走我？你算個什麼玩意？不要以為家裡有一點小錢，就能拿我怎麼樣。」
「哦？」
蘇晨發出一聲怪異的語氣詞，意義不明。
而在場其他認出蘇晨的人，一時間看向刻薄女的目光都帶著憐憫。
——得罪了這位大佬，接下來的下場一定很慘吧。
「你這人還挺有意思的……」
報以戲謔的眼神看向刻薄女，蘇晨方才嬉笑的神色已經從臉上褪去，換上截然不同的另外一張笑臉。
笑容也是分很多種的。
眼前的他雖然在笑，表情卻像一張面具般僵硬。
縱然是笑容，卻極度冷漠，甚至正因為是笑，才給觀者感到無比的恐懼。
「其實，我不僅僅是有點小錢，我在公司內，還有點小小的影響力。」
「……憑這億點影響力，只要我一聲令下，就能讓你在聲優界混不下去。」
「就憑你？」刻薄女微微一愣。
緊接著，又爆發出一陣放飛自我的笑聲。
「哈哈哈哈，你腦子不太正常吧？」
作為一名還算有點成就的聲優，刻薄女的底氣很足。
「竟然敢在此大言不慚的吹牛皮？你還不知道吧？我是被嗶哩嗶哩的音響監督親自看中，即將晉升為事務所四大最受歡迎聲優。」
「就算b站的監督來了，也得給我三分薄面。」
「憑你一個新人，也想讓我混不下去？」
「哈哈，loser！」
看著刻薄女的表演，蘇晨無奈的搖頭，隨後撥通了某人的電話。
很快，音響監督從裡面的錄音室走了出來。
「蘇總？你這是……」他壓低聲音靠近蘇晨身旁。
後者沒多解釋，只是點著那名刻薄女，向音響監督調出對方的聲優資料。
同時心中還在吐槽——沒想到這麼經典的橋段，居然有一天能真的被他遇上，你別說，還挺新奇的。
與正常人接觸的久了，偶爾看看跳樑小丑的表演……也很有樂趣不是麼？
在簡單的確認過刻薄女的信息後，蘇晨撥通對方事務所老闆的電話，大致說明了下這邊的情況。
——通常事務所的老闆都是一些聲優講師，隱退聲優，或是類似愛衣那般，元老級別的聲優等等。
這類人群，基本上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蘇晨的熟人。
所以想要調動起來也很簡單。
「來吧，人氣聲優，接個電話。」
他調侃似的，把通著的電話遞給刻薄女。
「你所屬事務所的老闆，好像有話想跟你講。」
「啊？你怎麼有老闆的電話？」
刻薄女的表情終於開始變化。
有些懵逼的走上前去，她接過那通電話。
話筒還沒來得及放在耳邊，電話那頭的某事務所老闆，就用揚聲器般的嘹亮嗓音破口大罵：
「成原！你好大的膽子啊！」
「頂撞嗶哩嗶哩的董事長！我看你是不想幹了！」
「從現在起，立馬給我滾回來收拾行李，聲優圈子內，永久封殺！」
「什，什麼？」
刻薄女如遭雷擊，心臟顫動，一個不小心，連手機都沒拿穩。
還好被身邊眼疾手快的凌伊雙手接住。
「你，你就是那個，那個嗶哩嗶哩的新任蘇皇？」
「呵呵。」
蘇晨覺得對方此時的表情相當有趣，於是順勢牽動嘴角，笑得像個戰神。
看到這一幕。
休息室內其他不知情的人也驚了。
啥玩意？
這位年輕人居然是嗶哩嗶哩的老總？
場中一片譁然。
刻薄女成原傻呆呆的跪坐在地上，像一隻失去了主人的落水狗。
她知道，如果對方是董事長的話，那自己的聲優生涯算是完了。
嗶哩嗶哩和行內各種公司的都來往密切，只要一個消息放出去，點名道姓艾特自己，那麼她以後將會很難接到工作，或者，壓根就不會接到任何工作。
音響監督露出個淡漠的笑容，例行公事將對方「請」出嗶哩嗶哩後，一切才恢復如常。
作為當事人也是目擊者的凌伊一陣唏噓。
如此一來，對方以後的聲優之路算是毀了，資本家潮水般的報復，將會讓她為自己的無禮行為買單，付出前所未有的慘痛代價。
之後，事務所的老闆又在電話說道，馬上為蘇晨安排相應的聲優人員替補，還請貴司繼續和他合作云云。
對此，蘇晨勉強的答應了。
聲優人品有問題，和事務所無關，為了細水長流的長久考慮，他還是決定繼續合作。
確定一切都沒問題後，蘇晨笑容滿面的讓大家該說話說話，該練習練習。
接著他對凌伊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
「你叫什麼名字？」
「我是凌伊，今天第一次來試音現場的新人……剛剛謝謝董事長……」
少女以害怕的目光盯著蘇晨。
對方幫她解圍的手段實在太過果斷了，果斷到讓同為聲優的凌伊都感到害怕。
「凌伊？聽起來真像是數字代號的名字。」
蘇晨自言自語了一句，無意識間的感慨，竟是和蘇筱筱吐了相同的槽。
不顧少女有些拘謹害怕的態度，他慢慢的繼續講起他要說的話：
「剛剛算舉手之勞，不用道謝。」
「既然是能來我們公司的試音的聲優，那也算半個員工了，員工出現糾紛，我這個管事的，還是有必要解決的。」
「還有，以後如果再遇到這種情況，就算你是新人，也不要去做沉默的羔羊……」
「嗯……」
凌伊輕輕點頭。
正當她思考著，如何與董事長聊天，以及是否該接話時。
蘇晨也不等凌伊說話，緩緩擺手道：
「算了，我一個閒人在這裡逗留也不好，既然沒什麼事了，就先走了。」
說完便快步離去。
音響監督賠著笑臉挽留：「蘇總這說的什麼話……您怎麼能是閒人呢？對了！試音馬上要開始了，不忙的話，您來錄音室坐坐？」
「不了不了……」
蘇晨連連擺手。
「我也加入監督工作的話，恐怕會嚇到可愛的新人們吧？」
說著還把視線餘光分攤給凌伊。
後者與其視線交匯，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只能跟著訕訕一笑，在蘇晨的視線中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董事長先生的氣場實在太嚇人了。
如果說柚子給她的氣息像是班主任那般恐怖，那麼蘇晨的印象就是校長了。
像是凌伊這樣的新人，在對方面前肯定生怕說錯話，辦錯事，扣印象分等等，渾身很不自在。
等到蘇晨完全離開休息室之後。
目送他離開的少女才挺起胸膛，擦擦汗，大大的深呼吸。
還真是奇妙的經歷。
初入嗶哩嗶哩，被前輩找茬，又被董事長解圍救下……
這曲折的見聞，怕是都能寫成一部小說了。
受到外在的影響，凌伊的心神恍惚，直到試音正式開始時，才勉強回神。
凌伊負責出演的角色，是《名偵探柯南》某一集的某個場景中，台詞只有一句的小女孩。
承接上下文來看，就是柯南在追查犯人的路上，路邊目擊到犯人行蹤的一個小女孩……
甚至連配角都算不上，只能算工具人。
台詞更是少得可憐。
柯南問「剛才的黑衣男人往哪邊跑了？」，然後小女孩說「那邊」。
是的。
今天凌伊要配的部分里，就這一句「那邊」。
之後就沒了。
運氣好的話說不定會有兼役的機會——就是其他像是小女孩這樣的無名角色，沒安排固定的聲優配音，然後場景中臨時找個台本不多的聲優插一句話，算是抓壯丁。
老人一帶而過，新人求之不得。
不過，有的音響監督也喜歡讓配角來做兼役，具體還是因人而論，音響監督的習慣不同，安排也會不同。
試音的進展很是順利，就算是新人們也遊刃有餘。
大家好歹都是養成所出來的，再怎麼新，也是有很厚的底子的。
再加上b站的眼光一向很好，選人方面從不含糊，自然試音的效率也會很高。
很快，試音的前半部分結束。
動畫分鏡中的劇情來到精彩處，追擊犯人的柯南上演柯學大片，這也輪到了凌伊上場配音。
「剛才的黑衣人往哪邊跑了？」
「那邊！」
和柯南的聲優完美的完成這一分鏡，在音響監督流暢的切入後，凌伊的試音甚至不需要二次重錄。
完美！
少女對自己的表現非常滿意。
別看她僅僅就一句話。
但，在聲優事務所跟在實際的配音場合真的是兩碼事，極容易讓新人緊張。
沒有出錯，沒有表現出不自然，沒有重複錄音……這些成果就夠凌伊滿足的了。
等到試音會結束，窗外飄起濛濛細雨，小僳正在走廊口等待凌伊。
「試音可還順利？」
凌伊笑了笑：「很順利，下次的試音會在一周以後，我還和知名聲優愛衣小姐說上話了呢……」
少女簡單向自己的表姐講述一番試音的所見所聞。
當然，刻薄女那一部分她沒說。
她也不想讓姐姐為她在這種事情上擔心。
小僳拿出一把摺疊傘，遞給凌伊：「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去外面吃午餐，然後再回來帶你參觀公司，怎麼樣？」
「好耶！」
少女輕聲歡呼。
接過雨傘，和小僳一同走在附近的大街上，凌伊還在孜孜不倦的感嘆著整個上午的經歷。
作為姐姐的小僳，則是笑容不減的聽著她的各種感嘆。
雖說是走在蒙蒙的細雨中，但卻溫馨氣氛不減。
今天的所見所聞，對少女01來說，一定會成為值得記憶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