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短短數日,兩界山上氣象為之一變。
下到秀才,上到大儒,越來越多的讀書人凝聚出文玉。
慢慢地,妖蠻的傷亡率不斷增加,而人族的傷亡率大幅度降低,戰鬥的天平第一次向人族傾斜,哪怕這種傾斜無比細微。
這是在第一次兩界山大戰中從未出現的情況。
樹界之中,方運慢慢修煉積蓄力量,憑藉文曲星光和眾聖經典,將文宮、文膽與才氣等所有力量打磨得圓潤無缺,無暇無漏,為晉升治國境打下堅實的基礎。
巨樹之下,行流之上,方運緩緩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抹異色,迅速攀爬到樹冠,定睛一看,祭壇中心那石胎血卵的跳動驟然加快。
祭壇周邊那些妖蠻的氣息已經降到最低點,只有不足六十頭維持在大妖王之上。
那兩頭蛇妖皇縱然還停留在五境,但氣血大虧,氣息僅比四境強少數。
峽谷口處的十頭大妖王也出現變化,它們將二十頭靈骸擋在前方,同時手持各種寶物,其中那頭四境大妖王雙手捧著一個奇怪的陶罐。
褐色的陶罐完全密封,沒有蓋子,表面粗糙,形狀歪斜,毫無美感,如同一個失敗的陶製品,但卻讓方運目光為之一凜。
那可是在妖界相當出名的寶罐,用來盛裝聖級寶物!
很顯然,妖界之中有聰明人,為了避免關鍵時候有人硬闖,特意亮出寶罐震懾。
不過,方運早就把對方擁有半聖葬寶計算在內。
半聖葬寶和半聖文寶一樣,都非常可怕,若在半聖手裡,可以輕易壓制沒有寶物的另一個半聖,但是,大妖王根本發揮不出半聖葬寶的真正威力。
對皇者之下的人來說,半聖葬寶真正可怕的是其威壓和聖位力量,但方運有聖氣抵擋聖位力量,還有星火渾天鑒抵消其威壓,足以便讓大妖王手中的半聖葬寶變成一件純粹大威力的普通寶物。
更何況……
方運伸出手,掌心浮現一個直徑三寸的透明水晶,那便是縮小的家國天下。
此刻的家國天下表面看不出任何變化,只有方運才可以察覺到,整座家國天下的外層都布滿了枯朽之力。
家國天下本來無法衍生這種聖位力量,但方運不僅有聖魂文台,還有血芒文台,聖位與一界結合,生生創造出一個空前絕後的奇特家國天下。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只要家國天下中還儲存枯朽之力,方運便相當於力量稍弱的半聖化身。
只要不是拼死而戰,一個四境大妖王即便拿著半聖葬寶,也不可能殺得死一尊半聖化身。
方運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就見手中微型家國天下一片混沌,無數光影飛閃,那是方運開始推演接下來發生的各種可能,等於為接下來的戰鬥進行預演。
過了半個小時,方運才停下,靜等才氣恢復。
不多時,方運起身,乘坐行流,沖向峽谷。
此刻的行流體長百丈,無聲無息地在森林裡穿行,一道道淡金色的聖氣在它半透明的體內流動。
不多時,前方豁然開朗,地面到處是木樁,方圓三十里內沒有一棵樹木,峽谷前方一覽無餘。
在方運走出樹林的一剎那,前方的十頭大妖王面色劇變,其中幾頭大妖王甚至面露恐懼之色。
方運之威,名震寰宇。
為首的四境蛇妖王猛地吐出蛇信子,分叉的蛇信子在半空抽出刺耳的尖鳴,就見祭壇一旁的兩頭蛇妖皇猛地扭頭,望向峽谷外的方運。
兩頭蛇妖皇的雙目之中殺意沸騰,怒火滔天。
守護峽谷的一頭狼族王者低聲問:「方運怎麼會在這裡,是一個人還是有埋伏?他瘋了嗎?」
「你們看他的座下,那好像是一頭皇者行流靈骸。」
「我們也有皇者靈骸!」狼族大妖王的說著看了看蛇幻王身後的鷹皇靈骸,語氣飄忽。
那蛇幻王突然眨了眨眼睛,吐著長長的蛇信子森然道:「方運,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來這裡!馬上滾,我們可以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方運淡然一笑,道:「妖蠻果然沒腦子,一開口就暴露了你們的恐慌。」
方運一邊說著,一邊控制行流快速前行,沒有絲毫的停頓。
蛇幻王臉上閃過一抹惱色,最後強忍怒火,道:「本王不跟你繞彎子,我們做個交易,你離開這裡,我保證撤走人族血墓陵園的所以妖蠻,讓你可以順利進入其中!」
「看來你們妖蠻也不是沒腦子,最清楚我需要什麼,可惜,不夠。」方運說著,一件又一件寶物自吞海貝中飛出,懸浮在半空。
硯龜,霧蝶,聖頁,各種大儒文寶盡皆浮現,甚至還有盛裝聖血的玉瓶。
最後,星火渾天鑒飛到身後,化為直徑一丈的古銅色的圓盤,豎立而起,徐徐轉動。
鑒盤轉動,星火轟鳴。
方運坐在武侯車上,眉目生威,如一界至尊。
蛇幻王的聲音突然發生變化,緩緩道:「方運,這石胎血卵乃是瘟疫之主之物,你若對這石胎血卵造成哪怕絲毫損害,瘟疫之主必不會放過你!」
「瘟疫之主?方某不才,倒是殺過一次。」方運面帶微笑。
當年在進士獵場的時候,瘟疫之主使用秘法潛入其中,方運果斷出擊,在瘟疫之主分身沒有成形之前將其斬殺,並獲得一部分瘟疫之主的聖道力量,從而孕育出病經,最後讓自己鑄就毒攻文台。
其餘大妖王不知道個中緣由,勃然變色,紛紛大罵,但那些與瘟疫之主同為蛇族的妖蠻則面露苦澀,蛇族和祖神亂芒一族早就知道瘟疫之主在方運面前栽了個大跟頭。
蛇幻王突然一咬牙,道:「只要你離開,我便下達瘟疫之主聖諭,讓葬聖谷內的妖蠻放棄攻擊你,你可安然離開葬聖谷!你要清楚,我族已經在葬聖谷中布下天羅地網,你本來必死無疑。」
方運卻沒有看蛇幻王,而是望向祭壇中的兩頭蛇皇之一,最後看向那頭黑紋白底的蛇決皇。
「你身為瘟疫之主的聖子,我倒是可以相信你的保證。不過,在葬聖谷中,莫說是瘟疫之主,就算是祖神亂芒的神諭都只是一張廢紙!」方運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