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四萬妖鐵騎兵留在京城,用來保護國君,即便是太后出行都不能帶走,更何況方運北上。
不過,從蛟聖宮搜刮的妖鐵等稀有資源太多,工殿已經答應,單獨給方運準備一百萬套妖鐵騎兵的裝具,用來武裝血芒界的兵將。
早在來之前方運就沒想過要從朝廷借兵,左相柳山的種種言行在方運眼中簡直如同是在雜耍,真正引發不滿的是,柳山竟然逼得太后出征寧安。
「那我便將計就計!班師回朝之時,便是徹底肅清柳山之日!」
方運不斷在腦海中謀劃,推演數以萬計的可能性,同時考慮到無數的意外。
突然,馬車停下。
「方虛聖,兵部衙門好像出了點事,門被堵著,咱們繞道吧。」車夫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有人敢在兵部衙門門前鬧事?」方運神念一動,聽力增強,把近百丈外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
那車夫解釋道:「在三天前就開始了。三邊潰敗,許多兵將戰死,那些喪子的老人就跑到兵部衙門前大鬧,鬧什麼的都有。昨兒個不是有一些三邊的老兵抵達京城講述前線詳情麼,那些老人知道後就不依不饒,要求那些逃回來的老兵給他們死去的兒子磕頭。看樣子,估計又有三邊的老兵被堵在那裡。」
「我下車走走,你跟著我去。」
方運用冰冷的語氣說完,走下馬車,仿佛散步一樣,徐徐向兵部衙門走去。
車夫駕著文相馬車,緩緩跟在後面。
車夫跟在方運後面,詫異地打量附近的百姓,越打量越生氣。
一身青衣的人族虛聖走在大路上,竟然沒有一個百姓主動見禮,這景國還有沒有禮法了?
但下一剎那,車夫突然想起來,有時候文相在人群中的時候,許多人也好像視而不見。
「這……莫非方虛聖也已經達到老爺前幾年的境界了?」車夫暗暗咂舌,望著方運的背影越發敬畏。
兵部衙門門口擠滿了人,原本應該維持秩序的士兵愁眉苦臉,不敢驅趕百姓。
方運走入人群,所有人都本能地給他讓路,卻又不去看他。
方運順利地擠進人群,站在最內圈。
就見在兵部衙門的階梯下方,七個風塵僕僕的士兵跪在地上,每個士兵的兵甲都殘破不堪,每個士兵的身上都有傷痕,有幾個士兵身上的傷口還滲著血。
在這些士兵的前面,站著近百老人,有男有女,個個面帶怒色。
一個老婦人用食指按著一個年輕士兵的鼻子,罵道:「你們還有臉回來?我兒子比你們還小,他死在戰場,你們憑什麼回來?一群逃兵!老天怎麼不劈死你們!我兒子在戰場上殺蠻族的時候,你們怎做了什麼?」
一個老人拿著拐杖猛打另一個士兵,一邊打一邊罵:「混帳東西!前線將士在流血流汗,你們卻在這裡享清福!你們怎麼不去死!我兒子既然死了,你們都要給他陪葬!滾出京城!」
「滾出京城!」
眾多老人大罵。
幾個年輕的士兵低著頭,淚水撲簌簌往下滴落。
那幾個年紀較大的老兵神色木然,對發生的一切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一個身穿華服的老者對著一個年輕士兵狠狠甩出一記耳光,清脆的聲音甚至打斷其他人的喝罵聲。
年輕的士兵低著頭,咬著牙,一動不動。
那華服老者指著年輕士兵罵:「你算什麼東西,就你也配活著回來?我兒堂堂秀才都戰死北方,你們這些逃兵憑什麼回來?妖蠻怎麼不殺光你們這些逃兵!」
「我……我們不是逃兵,是戰敗撤退……」
啪!
年輕的士兵話未說完,華服老者揚手又是一個耳光,大罵道:「我兒子死了,你還活著,你就是逃兵!你就該死!你還敢犟嘴?老子打死你!」
就見那華服老者伸出兩手,左右開弓,不斷打年輕士兵耳光。
年輕士兵死死咬著牙,一動不動。
那些老人紛紛叫好,遠處的許多百姓皺起眉頭。
兵部衙門前的兵將看到這一幕,唉聲嘆氣,卻不敢上前。
人群中一個屠夫模樣的人小聲抱怨:「景國連年作戰,誰家沒死過親友,也沒見別人拿小兵出氣。看看這些兵勇,要是逃兵早被殺了,明顯是回來報信的,讓咱們朝廷更清楚前線的情況,是在幫咱們。」
「這些士兵等休養好,還是會上前線作戰,怎麼都不可能是逃兵。」
「怎麼沒人勸勸那些人。」
「勸不住,這些人至少死了一個兒孫,誰勸罵誰,連兵部大老爺都不敢惹,別說咱們了。」
「他們是挺可憐,可也不能拿小兵撒氣啊。」
就在這時,一個青衣年輕人走出人群,一個箭步搶到華服老人與士兵之間,高高揚起手,對著老人揮動手臂。
啪!
在清脆的耳光聲中,老者重重摔倒在地,滿口鮮血湧出,跟打翻了醬油瓶似的。
老者被打蒙了,躺在地上半天沒站起來。
那上百老人也呆在原地,傻傻地看著方運。
「方……方虛聖!」
所有人都認出方運,大部分百姓雙膝著地跪下,還有一些人單膝及地半跪。
一個老婦人明明嚇得雙腿顫抖,依然鼓起勇氣指著方運大喊:「你……你敢打老人?」
方運高高抬起下巴,輕蔑地掃視那些老人,冷聲道:「從現在開始,你們敢罵,我就敢打,打到你們不敢罵為止!」
「你……你不是人!」那老婦人氣得全身發抖!
方運毫不掩飾目光中的輕蔑。
「我……我跟你拼了!」老婦人惱羞成怒,一低頭,撞向方運。
「滾!」
方運揚起右手,抽在老婦人的臉頰,那老婦人尖叫一聲倒在地上,眼前一黑,金星兒亂冒。
「殺人啦!方虛聖殺人啦!方虛聖打不過妖蠻,要殺我們老人啊!眾聖快睜開眼,看看景國都成什麼樣子了……」
老婦人撒潑打滾,方運橫眉冷對。
附近的百姓與官兵形色各異,有的無法理解方運動手打老人,有的沒想到那老人這般作死,有的在深思,還有的怒視方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