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院之中,東聖閣內,眾人忙做一團,東聖閣閣老立刻召開臨時閣老會議,在聖院的閣老馬上前來東聖閣的議事廳,沒在聖院的若靠近各地聖廟,可藉助聖廟將自身影像投射到議事廳中。
東聖閣議事廳內,紫衣飄飄,一位又一位大儒落座。
當最後一位閣老進入後,議事廳正門關閉。
宗家家主兼東聖閣閣老宗甘雨掃視眾人,道:「孔聖文界人士張龍象,於今日書寫三詩一詞,其中一篇詞成鎮國,其餘三篇皆有鎮國之相。孔聖文界元氣動盪,文曲星光偏斜,傾瀉更多文曲星力,不日,孔聖文界必將有變。」
數十位大儒沉默不語,無人表態。
宗甘雨又道:「東聖閣主聖元大陸,南聖遊歷人間,北聖身在妖界,此事理當交由西聖閣處理。何人有異議?」
「無異議!」
「無異議!」
……
在場的大儒閣老皆開口說出同樣的三個字。
西聖閣閣老劉垣道:「四首詩詞我已品讀,的確是難得一見的佳作,張龍象此人足以位列近年來最優秀詩詞名家。不過,聽說此人涉嫌逆種,誰知詳情?」
眾多大儒輕輕搖頭,滿場大儒竟然無一人答話▽。
「看來此事十分蹊蹺,不過,孔聖文界過於獨特,我們聖院不便干涉,有關張龍象之事,知會文界的大儒殿堂即可,他們自會處理。至於孔聖文界才氣有變,依我看無須大動干戈,靜觀其變即可。孔聖文界即便有變,也是向更好的方向發展。」劉垣道。
「若孔聖文界奪聖元大陸之文曲星光當如何?」宗甘雨盯著劉垣的雙眼。
「文曲無私,天地有靈,這等事留著讓眾聖頭疼吧。」劉垣微笑道。
多位大儒輕輕點頭。
「不過,看這人詩詞。悲憤溢於紙面,怕是受了不少冤屈,聖院若不稍加幫扶,怕是於情有虧。」禮殿閣老巫九道。
守界大儒陳奔目光一動,附和道:「此人之文采,僅遜於方虛聖少許,更有方虛聖也不曾有的悲壯與憤懣,若是有閃失,怕是不美。」
劉垣點點頭,道:「諸位說的不錯。老夫亦起了愛才之心,在聯繫孔聖文界的大儒殿堂時,我會斟酌字句。我們當信得過文界大儒,若是……他們不管不顧,或許有不管不顧的理由。」
陳奔又道:「此人經歷奇特,若文界不留,可送至我兩界山。請劉兄幫我代為轉告孔聖文界諸位大儒。」
在場的大儒頗為好奇地看著陳奔,但無人詢問原因。
劉垣笑道:「陳兄這個面子要賣,我會親自前往孔聖文界。與大儒殿堂眾位大儒一敘。」
「還有些時間,談談這四首詩詞吧。我本以為,一個方運出世,便能文壓人族八百年。誰曾想,這位張龍象厚積薄發、大器晚成。方虛聖以《濟縣早行》的字字列錦初啼驚世,而張龍象以《四題鹿門軍》的句句比興鎮國;方虛聖的文風靈活多變,有『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的雄壯,有『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的豪邁。有『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的柔情,亦有『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的燦爛。不過,論及悲憤,則遠遠不如這位張龍象。」
「方虛聖乃千古奇才,心思一起,則意境瞭然於胸,渾然天成。這張龍象卻相反,無論是『位卑未敢忘憂國』,還是『一將功成萬骨枯』,包括『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山』在內,皆非靠才華成文,往事如斧、舊情似鋸,雕心刻骨,經歷最悠遠的悲痛,才能以血肉鑄詩文。」
「子規啼血啊……」
在場的大儒不談詩詞之意,卻以詩詞論人,比贛州讀書人的鑑賞更上一個境界。
第二日,人族翰林文榜上出現少有的一幕,從第一到第四的文章,皆是一人所寫,連詩詞名都相似,從題鹿門軍一直到四題鹿門軍。
一夜一人作一篇鎮國三篇鳴州,乃是少有的壯舉,連號稱「小詩聖」的方運都做不到,各地人族紛紛拜讀,掀起鑑賞四首詩詞的高潮。
巴空山,聚文閣,文膽碎裂之人的聚集地,反方運之人的集中地。
「哈哈哈,快哉!當世終於有人能與方運那個奸賊一較高下,我們乾脆想方設法把張龍象請來,讓他與方運比一場詩詞,你們看如何?」
「你慢了一步,我早就傳書宗家,讓他們儘早聯繫孔家,儘快進入孔聖文界,拉攏這個張龍象!或許,這個張龍象會成為我們的王牌!」
「不過……張龍象畢竟涉嫌逆種,萬一被方運小賊利用,怕是不妙。」
「所以要暗中行事,不能讓外界得知。張龍象涉嫌逆種,楚王極可能想要他死,只要宗家或任何一個世家之人暗中出面,見到他,送他一些保命之物,給他吃一顆定心丸,他必然會感恩戴德,假以時日揮筆直上聖元大陸,與方運一較高下。」
「此計甚妙!我等再故意限制詩題韻律,比如寫悲愴詩詞,張龍象定然會勝過方運。」
「不過,我聽東海龍宮放出消息,說是方運正與東海龍族聯手,在血芒界研究如何收取五龍大殿,沒有一兩年完不成。」
「那倒無妨,只要找到足夠好的藉口,方運必然會出來!」
「哈哈……我已經等不及看到張龍象文壓方運那一天!」
「兩人大比之日,必將引發萬界注目!」
「龍象戰虛聖,真是令人嚮往啊!」
孔聖文界,贛州城。
鹿門軍營外一片狼藉,處處有篝火燃燒的痕跡,還有大量的垃圾堆積,破碎的酒罈與酒杯到處都是。
直到日上三竿,還有數百人呼呼大睡。
昨夜,鹿門軍外數千讀書人徹夜未眠,他們與方運隔著鹿門軍的營寨使用舌綻春雷,從夜晚聊到天亮,十分盡興。
詩痴老人臨走前,稱這一晚為「鹿門軍文會」,獲得所有人的認同,在場輔修史家的讀書人一一記錄。
鹿門侯等人沒有從正門進入,反而從隱蔽的後門回營,清晨又偷偷離開,前往贛州文院聖廟,利用聖廟力量投影到楚國金鑾殿內,與朝中百官商討出新的行軍計劃。
午後,大軍開拔。
臨走前,方運看了一眼官印,那是祝融書院院長的傳書,但內容卻是張經安的留言。
「孩兒已經拜讀您的三詩一詞,心情激盪,難以自已。孩兒願父親像祖父一樣,將珠江軍大旗插在兩界山城頭,成為文界人的驕傲!」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