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全文最甜周思柔
梁印在凌晨五點的時候, 接到了陳興然的視頻電話。
那個時候是國內的晚上九點。
「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陳興然的語氣里怒氣值已經要爆棚了。
梁印打開pad, 裡面全部都是他和周思柔的照片。
已經在微博「爆」了。
第一張是他在機場, 周思柔掀開他帽子的場景;第二張是他在考文垂的房子裡和周思柔並肩出門的照片;第三張是他們在超市一起買東西的照片;除此之外,還有他們一起在商場買禮裙的照片……
每一張都精心選了拍攝的角度,照片裡的他和周思柔看起來無比親密。
「這就是你在上的網課?」
陳興然已經快要瘋了。
梁印冷冷開口:「房子不是你找的嗎?
找的時候, 是你說的, 房東的妹妹會來住,你都不介意, 還說不用擔心。」
陳興然被噎住:「我他媽要是知道那人的妹妹三十歲還這樣, 我怎麼可能會允許你們住一處!更何況那個人還是周子絕的妹妹!媽的, 現在你本來就醜聞纏身, 怎麼可能解決得過來……」
梁印皺了皺眉:「她是周子絕的妹妹?」
「嗯, 之前是植物人, 那些狗仔都把她的底都扒出來了,在病床上躺了十五年,他哥一進牢里, 她就醒了。」
梁印瞳孔放大, 她, 在病床上躺了十五年?
所以, 所以她才總是對外界的一切都一無所知。
所以, 才對他這張臉和「梁印」這個名字,以及那首他三年前紅遍大江南北的《七月風》毫無反應。
怪不得, 她會懷著那樣微顫的聲音問他:「我真的看起來很老嗎……」
梁印閉上眼睛, 不說話。
陳興然在那邊依舊嘰嘰喳喳說著這件事的利弊:「我勸你現在趕緊回國, 澄清和周思柔的事情,說你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等過段時間, 『抄襲門』和『艷照門』的風頭過去了……」
他猛地睜開眼,打斷他:「幫我訂飛倫敦的機票,要最快的。」
「Nas, 你要幹什麼?」
陳興然問他。
「找倫敦這邊的媒體攤牌。
白頌娛樂能控制國內的媒體,還能控制倫敦的媒體?」
「你瘋了?
你不要DN了?」
「不止不要DN了,Nas我也不想要了。」
梁印的聲音篤定,「我說過,我之前一開始就說過,等這邊的學業結束,我可能不會再回來。」
說完,梁印就掛了電話。
他拿起外套和行李箱直接打車去機場。
出門的時候,他把周思柔的手機放回到鋼琴凳上,他想,一定要盡力給這個傻子一個安安穩穩的感恩節。
他十歲的時候被現在的公司白頌選為練習生,和另一個叫「丁一」的男生組了個叫「DN」的組合。
在他們十四歲那年,DN正式出道,誰能想到呢,兩個不諳世事的少年,竟然能一炮而紅。
並且一紅就是五年。
直到三個月前,丁一的個人單曲,副歌部分的填詞爆出抄襲。
那首歌是丁一的個人工作室找人製作的,但為了博噱頭,填詞人的後面依然掛了「Nas」的名字,因為事實上,由於這兩年他們的工作領域日漸不同,已經很少再合作曲子了,甚至還各自成立了不同的工作室和公司……
丁一在抄襲事件爆出來的當晚,還爆出了「艷照門」。
其實說艷照,也沒多艷,就是他與一個女演員在酒店出入的背影,但可怕的是當晚還爆出了他們的「音頻」。
只有女演員的呻吟和男演員的喘息聲。
丁一和梁印的身形、聲音都相似。
最後白頌公司在抉擇下,選擇保丁一,棄梁印。
他們共同的經紀人陳興然的解釋是:「諒解一下,他畢竟是老闆的兒子……」
梁印無所謂,反正從剛出道的時候,他就註定要給丁一深厚的資本讓位。
他的家庭本來就是普通的工薪階級,粉絲們都說,如果不是和丁一的組合,遇上一個願意力捧兒子的白頌老總,他梁印不知道在哪個角落……
就這樣,梁印被陳興然送出國避風頭,甚至為了避風頭避得更徹底,只能在英國的考文垂上網課。
……
好在考文垂的這段時間,他早就聯繫好了倫敦這邊的經紀人何柳。
何柳早在去年就給他遞過名片,想要邀請他到歐洲來發展。
梁印花了一天的時間和何柳談判。
他不管何柳採用什麼方法,只要幫他和白頌解約。
飛機在氣流的影響下變得顛簸。
他情不自禁地想,為什麼就不可以再忍忍呢?
再忍忍,等到這些風頭避開後,他回到白頌繼續當他的大偶像、大歌星。
可是他忍不住想到有個女生,她會圍著圍裙,扎著丸子頭,每天晚上給他熬各種各樣的湯。
她甚至唱歌也不好聽,一點也不好聽,還會跑調。
但他就是忍不住,想靠近她。
最開始很討厭她,這個愚蠢至極的女人。
到後來一天天的相處下,才知道,有的人天生就是那樣,把自己活得像個太陽一樣,因為過於用力地照耀溫暖別人,才顯得過於愚笨。
赤誠的愚笨。
他今年二十二。
周思柔三十歲。
他寫過很多情歌,卻沒有談過一次戀愛,他覺得自己可能並不能完全懂得什麼叫,但他能知道心裡此刻的感覺——
他很希望她能好好過一個平安順遂的感恩節。
*
車子穩穩停在他們的房子前。
梁印把周思柔的手握進自己手裡。
小小的一隻。
他拉著她進屋,他問她:「剛剛摔痛了沒有?」
「痛,很痛。」
她說。
「回家給你的膝蓋看看。」
周思柔進了屋,把厚厚的羽絨外套脫了,露出裡面的星空吊帶裙,她坐在沙發上。
裙擺被她撩起來,梁印彎下腰給她檢查傷口,才發現膝蓋處果然破了皮。
他找到碘伏給她一下一下地擦著:「忍一下,可能會有點疼。」
碘酒碰上破了的傷口,周思柔果然痛得倒吸涼氣。
可能是疼痛的刺激,她的眼淚又沒忍住,滾了出來,一顆一顆砸到梁印的手背上。
梁印找到紙巾,替她把眼淚擦乾淨:「怎麼了?」
「我剛剛在車上搜了。」
周思柔別過頭去。
「搜什麼了。」
「你就是Nas啊。」
「嗯。」
他替她擦眼淚的動作頓住。
「怪不得你去那家店,人家還會封店。」
原來根本因為什麼高級會員,他就是那家店的全球代言人。
周思柔把頭垂得低低的。
「對不起。」
他放下紙巾,把她的臉捧起來,讓這個小小一隻的小姑娘不再逃避,他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我不是故意隱瞞的。」
她睜著眼睛,睫毛有些無措地眨了眨,她三十歲,可是從來沒有哪個男生離她這麼近,這麼近過。
他看到了她的無措,最後鬆開了手,把碘酒收拾好,和她慢慢解釋。
從他十歲的時候開始講起。
一路講到他替丁一背鍋……
天上的月亮從最開始的又大又圓,到後面越來越隱入雲層。
「那,那你要解約嗎?」
她問他,還是忍不住氣惱,惱她自己居然還會替這個臭弟弟擔憂。
「嗯。」
「那網上的傳聞怎麼辦?
他們現在都說我和你在交往。」
周思柔聲音小小的,她說,「我怕給你添麻煩。」
「是我怕給你添麻煩,所以我才下定決心要解約,公告已經在國內發了,我以為那些媒體會把焦點都放在丁一身上,沒想到他們居然還是跑來你的學校打擾你了。」
他說完,她還是有些局促不安。
她說:「那,那些傳聞怎麼辦,需要我出面澄清嗎?」
雖然,其實她,心裡隱隱有那麼一絲絲希望它變成真的……
她想,她完了,她好像,好像,好像真的對這個人,動心了。
這太瘋狂了,怎麼可能?
他比她小那麼多歲。
可是,又怎麼不可能?
他們朝夕相處了半年,在她的生命里,從來沒有除了周子絕以外的任何男性對她那麼好過。
她只是小小的、小小的,心動一下,應該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吧?
她糾結的問句剛問出去。
下一秒,她就聽到他說:
「不用澄清,它就是真的。」
說完,他扣住她的後腦勺,輕輕地在她的唇上碰了一下,然後又飛快地離開。
「可以嗎?」
他問她。
周思柔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在唇上那片溫熱離開後,她才反應過來,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
「可以嗎?」
他湊到她耳邊,壓低了聲音重複了一遍,「周小姐?」
不是臭阿姨,也不是姐姐,是平等無比的周小姐。
窗外的雪下得大了,屋內的燈光沒有熄。
安靜里,只能看到玻璃窗戶上模糊的剪影——
那個女人輕輕地、微不可察地點了一下頭。
這是考文垂這麼多年來下過最大的雪。
有人說,雪沒有味道。
但或許,在今夜,它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