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孩子,有一個就夠了

  蔣琬的話,足以讓司苒抬不起頭。

  這群人,有司瑾年的朋友,也有蔣琬的朋友,有司苒認識的,也有她不認識的。

  她就愣在那裡,接受來自所有人不夠友好的目光審視。

  這仿佛是她人生中的至暗時刻,然而坐在沙發正中,手捏香菸慵懶吐出煙圈的男人,絲毫沒有為她說話的意思,甚至饒有興致地看她出醜。

  有人出聲調侃:「蔣琬你說笑呢吧,想巴結司三少的人那麼多,他侄女還用我們給留意工作?」

  蔣琬摟著司苒的肩膀,故作親密,「阿年的性格你們還不了解,最討厭托關係走後門,再說我們苒苒能力強,工作上也能獨當一面,你們只管介紹,我們還要在裡面挑一挑呢,是吧苒苒。」

  又有人道:「星藍算行業里的翹楚了,再挑也是紆尊降貴,司小姐瞧不上眼吧!」

  蔣琬笑靨如花,「哎呀,我們苒苒年輕氣盛,犯了點兒錯誤,星藍不是待不下去了嘛…」

  「好啦!」陸柏笙走過來,將手裡的禮物遞給蔣琬,「今天是你生日,我們就不喧兵奪主了。」

  說罷拉著司苒坐到司瑾年身邊。

  蔣琬自然而然霸占司瑾年另一邊的位置,她端起酒杯,說了些「感謝大家給我慶生」的場面話。

  大家紛紛舉起酒杯回應,祝她生日快樂。

  陸柏笙則給司苒塞了杯橙汁,悄聲說:「小孩兒就別喝酒了。」

  司苒與他相視一笑。

  原來,還有人把她當小孩兒。

  蔣琬的朋友眼尖,「哎?琬琬,你今天這一身,是一吻定情全系列珠寶吧,聽說只是一條項鍊就值一套房呢!」

  眾人都往她身上看去,「是哦!我就說怎麼琬琬像是打了追光燈一樣亮的,原來是鑽石加身啊!」

  「這套珠寶在國內都沒上市吧!」

  「你們懂什麼,琬琬就是這套珠寶的首席設計師啊,戴自己的作品不是很正常嗎!」

  蔣琬笑得嘴都合不攏,她一邊挽著司瑾年一邊撒嬌,「設計師也不免費啊,要不是阿年送我,恐怕我一輩子也買不起這麼昂貴的珠寶首飾。」

  底下一片起鬨聲,「原來是三少送的生日禮物啊!」

  「三少出手闊綽呢!」

  「蔣琬就是好福氣,這算修成正果了吧!」

  「這可得敬三少一杯!」

  蔣琬拿起面前橙汁,「那我敬你阿年,感謝你為我慶生,感謝你愛我…」

  還沒喝,就被人攔下,「哎哎哎,蔣琬,你這以水代酒沒誠意啊!」

  蔣琬勾了勾唇角,「不好意思,本人已懷孕,不能喝酒,阿年不會介意的哦!」

  轟!

  司苒只覺得什麼東西在腦中炸開了,全身血液四散開來,小臉兒瞬間煞白。

  耳邊的笑聲,說話聲,在此刻全部變成刺耳的嗡鳴。

  眼前發黑,多虧靠在沙發上才沒有倒下去。

  此刻,她只知道蔣琬懷孕的信息,卻失去了處理信息的能力。

  她拿著橙汁坐在那裡,就像一個毫無生氣的瓷娃娃。

  大腦一片空白,甚至忘記了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大侄女,來,吃蛋糕!」

  陸柏笙的聲音,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司苒回過神來,看著他端著一塊紅絲絨蛋糕。

  紅紅的,像…血!

  司苒只感覺喉嚨不斷分泌酸水,怎麼咽都咽不下去。

  終於,她止不住噁心,捂著嘴跑到衛生間裡劇烈乾嘔。

  她晚上吃不進去東西,所以沒什麼可吐。

  從隔間出來,整個人虛脫一樣全身冷汗。

  洗了把臉,再抬頭時,鏡子裡多了一張表情警惕的臉,「你這是怎麼了?」

  司苒抽出紙巾擦了擦臉,淡淡道:「蛋糕味道不好,我吃不習慣。」

  蔣琬上下打量著她,並未對她的話產生懷疑,「我沒邀請你,你來幹什麼?」

  「我來找小叔。」司苒如實回答。

  「找阿年幹什麼?」

  司苒將紙團了團,扔進垃圾桶,「跟你沒關係。」

  蔣琬攔住她,「我現在懷了他的孩子,並且馬上就會辦婚禮昭告天下。像你這種上不了台面的女人最好離他遠點兒,不要帶給他負面的影響!」

  司苒眯著眼睛,「蔣琬,你到底在怕什麼?你來警告我,不就是認為我是你潛在的威脅嗎,怎麼,小叔沒給夠你安全感?」

  「司苒!你最好認清自己的身份!我會讓阿年解除對你的收養關係,到時候,你就是一隻被我踩在腳下的螻蟻!」

  司苒上前一步,冷笑著,「真正有能力的人,私底下悄悄就辦了,而不是先到我面前說大話,吹牛皮!讓開!」

  蔣琬怒火中燒,趁著司苒從她身邊經過,故意踉蹌倒地。

  緊接著,便開始邊哭邊控訴,「啊,苒苒,你不能推我的肚子啊,我還懷著你小叔的孩子呢,你怎麼能…」

  等包房裡的人都跑出來,就都認為眼前場面是司苒推蔣琬的結果,紛紛指責司苒不懂事。

  「苒苒,就算我和你小叔有了孩子,也不會影響你在司家的地位,你為什麼,要跟小弟弟爭寵啊…」

  「阿年,阿年,我好疼啊!」

  這拙劣的演技,讓司苒一點兒為自己辯解的心思都沒有。

  包房外,瞬間一片混亂。

  有扶著蔣琬、安慰蔣琬、還有打120的。

  「阿年…」

  蔣琬的眼淚說來就來,見到司瑾年的時候最盛。

  連司苒都感嘆,自己真哭都沒她假哭的眼淚多,不當演員可惜了。

  「阿年,帶我去醫院吧,我真的怕孩子有事。」

  司瑾年蹲在蔣琬面前,轉頭睨了一眼司苒,語氣冰冷,「是你做的嗎?」

  司苒鼻子泛酸,聲音倔強但顫抖,「不是!」

  蔣琬:「算了阿年,苒苒不是故意的…」

  司瑾年起身,「老陸,你來看看。」

  「好嘞!」

  陸柏笙擼起袖子,蹲下身拉過蔣琬的手臂就要把脈。

  蔣琬連忙抽回手,「柏笙你,不是外科醫生嗎?」

  「中醫也略通。」

  說著,拽回胳膊搭脈…

  半晌後,陸柏笙站起來,對司瑾年挑了挑眉,「沒事,壯得像頭牛似的!」

  這話,既是說孩子,也是說蔣琬。

  「可是…」蔣琬繼續裝柔弱,「可是我肚子真的有點兒疼,阿年,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保險。」

  司瑾年把手搭在陸柏笙肩膀上,「那就交給你了!」

  蔣琬:「???」

  陸柏笙:「???」

  生日宴不歡而散。

  司苒已經不想知道司瑾年的答案了。

  畢竟,孩子有一個就夠了。

  她趁亂悄悄走出金鼎,卻在步行到地鐵站的路上,被一輛從後而來的賓利攔住了。

  車窗下降,露出司瑾年那張冷漠禁慾的臉。

  「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