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起身頷首,程淺更是驚訝地看著司瑾年身後的兩位警察同志,「司總,您這是…」
司瑾年氣場強大,往那一立眾人便噤若寒蟬,「聽說星藍設計的作品跑到榮泰的新品發布會上了,程總不聲不響,是準備內部消化了嗎?」
程淺哪裡敢!
「司總,這件事並非偶然,種種跡象表明,是司苒將一吻定情的設計稿賣給了榮泰珠寶。」
「經過大家的討論,決定先將她停職處理,並且移交給公安機關,接下來就是上報總部。」
司瑾年睨了一眼不遠處的司苒,語氣不咸不淡,不冷不熱,「既然程總已經調查清楚,那就把人帶走吧。」
司苒的小臉兒,蒼白得幾乎透明。
自認為是救贖的人,居然要親手把她送到監獄。
難道以她的為人,還不足以換來司瑾年的哪怕一句質問嗎?
集團總裁,在眾目睽睽下承認她是星藍的內奸,誰還會站在她這邊,誰還會調查她是否冤屈!
司苒退後一步,不可置信地看著司瑾年。
她想為自己辯解,想告訴他事件始末,想指出裡面的重重疑點。
可面對他冰山一樣的臉,再無往日的半點溫存,話到嘴邊就濃縮成了一句「我沒有理由出賣星藍。」
蘇小小冷哼,「你往包里裝銀行卡的時候,可是一點兒沒猶豫啊!窮的叮噹響,就別裝清高了。」
「我窮嗎?」司苒好看的杏眼,終究是承受不住眼淚的重量,撲簌簌往下落。
她抿了抿唇,委屈又倔強地看著司瑾年,「我會為了錢,坑害你的公司嗎,小叔?」
此話一出,底下一片譁然。
蔣琬默默攥緊拳頭,怒火上涌。
這個死丫頭,到底能不能拎得清!
一旦挑明了她和司瑾年的關係,輿論風向就會指向司家,當年司父的自殺、司景行的死、甚至司瑾年收養司苒所衍生的肉體關係,都有可能被扒出。
到時候,又要費多少精力金錢去公關,去壓事態輿論!
司瑾年極力隱瞞的事情,就如此簡單的被司苒曝光了出來!
蔣琬不能允許司瑾年捲入謠言的漩渦中,於是高聲開口,「司苒,你以為你姓司,就可以亂攀親戚了嗎?我與司總自幼相識,怎麼不知道他還有個侄女?」
蔣琬被公認為「總裁夫人」,她的話還是有一些分量的。
司苒不管,依然盯著司瑾年,「司總自己說吧,是否要認我這個侄女?」
司瑾年收回目光,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司小姐病急亂投醫了,希望一會兒錄口供的時候,不要隨便說這些瘋話!」
司瑾年轉身出了會議室,兩名警察也走了過來,「司小姐,跟我們走一趟吧。」
此刻的司苒,像被抽乾了所有力氣,拖著疲憊的身軀,挪動雙腿。
還好,她沒有被拷走,還好,給她留了點兒尊嚴。
經過蘇小小的時候,司苒停了下來,「踩著別人得到的東西,又能多長久呢?」
蘇小小撇過頭去,「我不跟犯人說話!」
一股苦澀滋味蔓上心頭,司苒不再回應了。
……
警局。
司苒已經在審訊室里坐了好長時間。
這期間沒人來審問她,甚至連門都沒有打開過。
她像被遺忘,與外界徹底失去聯繫。
直到她拄著頭昏昏欲睡的時候,門被打開了。
司苒望過去,只覺得推門而進的人好眼熟。
她站起身細細打量,同時在記憶中搜索這個英俊挺拔、明眸皓齒的男人。
男人將手裡的食品保溫袋放在桌上,笑容明媚地看著司苒,「這麼快就忘了?我是你嘴替啊。」
司苒血紅的眼睛裡突然進來了一束光。
男人叫尤初,是司瑾年的「狐朋狗友」,跟陸柏笙一掛的。
司苒小學五年級,有一天放學是尤初來接的。
剛走近校門口,他就看見司苒被三四個女同學圍在中間欺負。
女孩子嘛,嫉妒心隨著年齡的增長愈發明顯。
司苒出落得漂亮又招人喜歡,這群女生逮著個機會就會對她言語辱罵一番。
這回碰到尤初,算她們踢到鋼板。
對於一個剛剛考上凌大法學專業的人,懟幾個小女孩兒跟玩兒似的。
以至於她們氣勢全無,全部哭著跑開。
司苒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稱他為「最強嘴替」。
那天,她纏著他,讓他傳授點兒嘴皮子功夫給她。
她甚至還拿出了小本本記錄,懟什麼人應該罵什麼話。
尤初覺得她好玩兒,於是給她買了個冰淇淋,天南海北的吹了一路。
從回憶中抽離出來,司苒興奮地喊了聲「你是尤初」!
尤初摸了摸她的頭,「現在是尤律師,來,先吃飯。」
他打開袋子,拿出裡面的飯菜,看到打包盒上印著「晚思坊」的標識,司苒擰了一下眉毛。
晚思坊是司瑾年名下的酒樓。
一盒小炒牛肉,一盒筍尖蒸蛋,一杯溫的檸檬茶,還有一塊兒櫻桃慕斯…
都是她喜歡吃的!
是司瑾年讓尤初帶來給她的。
司苒鼻頭紅紅的。
尤初把筷子遞給她,拉了個椅子坐在她身邊,「我昨晚飛機落地,時差還沒倒過來,今早就被你小叔一個電話叫到南風集團。」
「無論這件事針對的是你還是星藍國際,阿年都不可以正大光明地袒護你。」
「所以,警局你必須親自走一趟,停職處罰也你要接受。」
「不過你不會坐牢,也不必出賠償金,等一切塵埃落定,阿年會安排你到其他子公司工作。」
食之無味,司苒放下筷子,抬起濕漉漉紅通通的雙眸,「可我是被冤枉的,等一切塵埃落定,我都不配一句道歉嗎,為什麼要我離開星藍?」
尤初摸了摸鼻尖,「比星藍優秀的公司比比皆是,你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司苒:「我想留下,並不是因為星藍有多麼好,而是我不能白白被欺負被冤枉。我和蘇小小無冤無仇,幾個月說不上一句話的人,她有什麼理由害我?」
頓了頓,「小叔不讓我追究,是不是害我的人,正是他想保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