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棠,二樓主臥。
「湛銘少爺,這位小姐全身的紅疹是過敏所致,具體是何種物質引起的過敏要等化驗結果。我已經給她打了一針脫敏,一針退燒,想來很快便會無虞。」
喬湛銘的眉宇間,始終是化不開的憂鬱,「麻煩張醫生,等她退燒了再走。」
張銘微微頷首:「自然。」
「廣白,帶張醫生去客臥休息。」
一行人嗚嗚泱泱撤出,主臥里只剩喬湛銘和躺在大床上熟睡的司苒。
司苒全身的衣服都是換過的,喬湛銘特意叫人跑腿送來的奢牌家居服全套。
她清透的小臉兒微微漲紅,纖長濃密的睫毛隨著呼吸撲閃撲閃,看得喬湛銘心都化了。
作為男人,他會對喜歡的女人有本能的生理反應。
可面對司苒,他寧願靜靜地看著她什麼都不做,只一遍遍告訴自己「再等等」。
他喜歡到,不想去褻瀆。
漸漸的,司苒身上的紅疹清退,溫度也降下來了。
她因為出汗不僅踢了被子,還不老實地把身上的衣物脫得只剩下條小底褲。
喬湛銘倒了杯溫水回來,就看見未著寸縷的女孩兒趴在大床上,雪白的身體和黑色的床單對比鮮明,給視覺以極大的衝擊。
饒是他定力再強,也難免手抖,水杯里的水顫顫巍巍灑了一地。
放下水杯,他掀開被子把人裹了一圈緊緊抱在懷裡。
司苒熱得不老實,喬湛銘額頭也滲出一層薄汗。
他只祈禱司苒別亂動,他僅剩的理智很難維持正人君子的形象。
「水…水…渴…喝水…」
喬湛銘摟她在懷,慢慢將水杯送到她唇邊…
女孩兒渴壞了,閉著眼睛迫不及待尋找水源。
指尖無意中觸碰到她沁了水的櫻桃紅唇,著實要了喬湛銘的命!
忽然,樓下傳來一聲巨響,在靜謐的夜裡格外震懾人心。
懷裡的女孩兒,像小貓一樣拱了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去。
喬湛銘不舍地將她平放在床上,掖好被角。
廣白推門而進,喬湛銘面不改色地問:「找來了?」
廣白:「車子直接撞進來的。」
喬湛銘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唇角,「司家果然家教森嚴。」
……
黑夜中,司瑾年如一頭困獸,渾身裹挾著怒氣勢不可擋。
若不是悅棠的保鏢在數量上取勝,司瑾年此時已經直搗巢穴,早在喬湛銘脖子上架刀了!
「司先生漏夜前來,喬某招待不周了。」
看著從樓上走下的喬湛銘,司瑾年立刻取出別在腰間的手槍,上膛直指他眉心,「把司苒交出來。」
喬湛銘自顧自坐到沙發上,示意所有保鏢將槍放下,「司先生太過緊張,還是坐下慢慢聊吧。」
「我再說一遍,交出司苒!」
喬湛銘淺笑,「好不容易才哄睡,還是別吵醒她了。」
「你找死!」
這句話無疑惹惱了司瑾年,氣氛劍拔弩張,即將擦槍走火。
「住手!」
一襲白衣的司苒手把著欄杆,用力嘶吼阻止司瑾年開槍。
還很虛脫的她被女傭攙扶著從樓上走下來,一路踉蹌差點兒摔倒,好在喬湛銘及時扶住了她。
這一幕深深刺激到司瑾年!
司苒的衣服不是她自己的,她的臉是不正常的潮紅,她從別的男人臥室里出來,她歇斯底里叫自己別開槍是為了保護別人!
這能忍?
司瑾年憤恨地從牙根里擠出幾個字,「司苒!你再不滾過來,我就一槍崩了喬湛銘,說到做到!」
司苒展開雙臂,瘦弱的身軀擋在喬湛銘身前,「喬先生是我朋友,你想崩了他,就先崩了我!」
轟!
司瑾年只感覺腦中緊繃的一根弦,斷了!
他的女孩兒,怎麼可以明目張胆維護另一個男人?
他的女孩兒,怎麼可以說出如此冠冕堂皇的話來傷害他?
他猶豫著扣動扳機的手,不是因為不敢給喬湛銘一槍,而是害怕槍聲會致使她的聽力再次受損!
「司苒…」司瑾年閉了閉眼睛,隨後疲憊地放下槍,「過來,跟小叔回家。」
「我想靜一靜!」司苒抿了抿唇,「讓我靜一靜。」
「好,我給你空間,跟我回家,你想怎麼靜都可以…」
「我不想跟你回去!」
「司苒!」司瑾年震聲高吼,「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你知道你都幹了什麼嗎?我的忍耐有限,別鬧得不好收場!」
司苒往喬湛銘身後躲了躲…
「我數到三!一、二…」
喬湛銘:「司總難道沒想過,您這種教育方式只會把司苒越推越遠嗎?」
「三!」
司瑾年再次舉起手槍。
這時,悅棠保鏢來報:外面有一隻武裝力量將莊園包圍,請您示下。
司瑾年看著司苒,「你執意留下,我奉陪!」
司苒雙眸含淚。
儘管一百個不願意跟司瑾年回去,可她又怎麼能讓好人喬先生遭受無妄之災呢?
「謝謝你喬先生,謝謝你願意收留我,也要對你說聲對不起,我…不該去工作室的。衣服我會按照市場價格轉帳給您,對您家造成的損壞,我也都會原價賠償…」
說著,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有些我記不太清的,如有冒犯,就請您多多原諒了。」
司瑾年上前一步把人拽進懷裡,脫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她身上。
像對待失而復得的寶貝,他後怕到顫抖。
「司先生!」喬湛銘肅聲道:「我見到司苒的時候,她捧著酒瓶在我工作室門口。不但全身起了紅疹,還發著高燒。您與其生氣她投靠我,倒不如好好了解她為什麼痛得要死掉了。」
「我把她帶回悅棠,只不過是讓我的家庭醫生為她進行治療,其餘的,我不屑做,也不會做,您不必遷怒於她。」
司瑾年沒有多說,只把司苒打橫抱起,再吩咐葉堯讓白穆驍撤退。
夜色漫漫,一行人浩浩蕩蕩從悅棠離開。
廣白站在喬湛銘身後,不禁發出感慨,「經此一事,這司三少看起來對司小姐,並非侄女這麼簡單。」
喬湛銘笑意不及眼底,「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司瑾年也非聖人…去重新準備一份合同,我和司苒,一定會再見面的。」
「是。」